殿外,雍正带着嫔妃们焦急的等待着。
甄嬛的双手紧紧撕扯着手帕,眼睛盯着房门一动不动。
嫔妃们见如此凝重的气氛,呼吸都放松了几分。
贞嫔站在一旁,神色慌张,时不时地抬头望向房门,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听着她的话,雍正皱了皱眉头:“卫临,接生的嬷嬷为什么都在外面?”
太医院的太医和内务府派来的六个接生嬷嬷都站成一溜儿,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数手指。
卫临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弱弱的回答:“回禀皇上,文妃娘娘在屋里。”
他心里大概知道屋里在做什么,但是没有文妃娘娘的吩咐,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没有嬷嬷怎么接生?”雍正摆了摆手,“你们进去看看。”
接生嬷嬷得了皇上指令,立刻迈着碎步,朝着殿门走去。
“不行!”甄嬛见状,再不复平日的沉稳,急忙上前几步,展开双臂拦在门口处。
看着她的举动,雍正有些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甄嬛直视着雍正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容儿在里面。”
“朕知道,只是里面没有动静,她连个送水的都不要,朕有些担心。”
“容儿在里面,臣妾相信她!”
看着甄嬛如此坚持,雍正的眼神缓和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试图劝慰她:“朕知道你们和惠贵妃姐妹情深,可她生产干系重大,嬷嬷进去也只是帮她的忙,你放心!”
“皇上,如果容儿要帮忙会说话的,现在没有消息,我们等着便是了,万一这些人进去打扰到她,就弄巧成拙了!”
甄嬛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微微凸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的。
她知道沈眉庄此次生产危险,对安陵容的信任更是无可替代。她坚信,只要容儿在里面,就一定能处理好一切。
两人正僵持着,沈夫人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皇上,臣妇也相信文妃娘娘。”
雍正侧目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夫人,又将目光移回到一脸倔强的甄嬛身上,摆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继续默默等待着。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不一会,小施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他们身边行礼:“启禀皇上,刚刚这几人妄图强行闯入永和宫,奴才坚守宫门,将他们拦下。谁知道他们竟如此大胆,被拒后仍不死心,在殿外大声叫嚷,奴才只好当场将他们拿下。”
雍正皱了皱眉头:“他们叫嚷什么?”
“他们说熹贵妃和文妃在景仁宫受了委屈,请惠贵妃娘娘去看望。”
这话一出,甄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脸上的怒色再也无法掩盖:“怪不得姐姐会突然生产,原来是被你们惊吓到了!”
沈夫人在旁边一头雾水,自己今日全程陪着女儿,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啊,女儿生产之前还在兴致勃勃的写谱子呢。
不过,她深知后宫之事复杂,便选择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雍正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冷冷地扫视着被押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太监,声音中透着杀意:“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苏培盛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人,恭敬地回禀道:“皇上,这是祺贵人宫里的洒扫太监。”
惠贵妃正在生产,这时候不能见血。
“打发他们进慎刑司!”
“是!”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四周浓稠如墨。
雪花自铅灰色的苍穹簌簌而落,起初还只是零星几点,转瞬便愈发密集,仿若天女倾洒下的琼花碎玉,纷纷扬扬,肆意飞舞在紫禁城的每一寸天空。风裹挟着雪片,呜呜咽咽地穿梭于宫殿楼宇之间,发出如泣如诉的低吟。
尽管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但是嫔妃们今日跪了一天,水米未进,体弱的人已经有些站立不稳,靠在身旁的丫鬟身上。
雍正站在一旁,望着这漫天飞雪,眉头紧锁,眼神中既有对惠贵妃的担忧,又有对这漫长等待的不耐。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身朝着正殿走去,嫔妃们见状,如众星捧月般跟随其后。眨眼间,这后殿之外,便只剩下了甄嬛、冯若昭、沈夫人和穆贵人四人。
甄嬛深吸一口气,冷空气瞬间充斥胸腔,她定了定神,转头看向身旁的冯若昭:“敬妃姐姐,劳您去检查一下乳母和孩子要用的东西,我在这里守着。”
冯若昭轻轻颔首,“好,妹妹放心,我必定仔细检查。”言罢,她裹紧身上的披风,迈着沉稳的步伐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
待冯若昭走远,甄嬛将目光投向穆贵人。
穆贵人身形娇小,在寒风中微微瑟缩,眼神中满是担忧。甄嬛目光柔和了几分,轻声说道:“你去正殿里休息吧,这儿风大,莫要冻坏了身子。”
穆贵人咬了咬被冻的发紫的嘴唇,温顺地说道:“娘娘,嫔妾去了也是记挂着贵妃娘娘,心里实在难安。倒不如在此处一同等待,娘娘放心,嫔妾不出声,不会打扰了您。”
甄嬛凝视着穆贵人,从她眼中看到了真挚的关切,心中微微一动,不再强求,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沈夫人站在原地,身形摇摇欲坠。
甄嬛瞧在眼里,心疼不已,来到她身边,用力握住她冰冷的手,“伯母放心,有容儿在,不会有事的!”
沈夫人抬眸,望向甄嬛,眼中泪光闪烁,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坚定:“是,不会有事的!眉儿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臣妇信文妃娘娘,也信您。”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试图驱散内心的恐惧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