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的事情婉儿并没有继续放在心上,最近一直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而那天过后李昀也并没有再出现在婉儿面前,她甚至有些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又过了两个月,安乐的府邸已经重新修缮,眼看就要修缮完毕,李显也不愿再让安乐住在宫里,免得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会攀附安乐,也是为了给李重茂扫清障碍。
这天李显下旨解除太平的禁足,太平第二天就入宫谢恩,谢恩之后又去找婉儿。
巧的是,婉儿并不在两仪殿,她见今日天气不错,所以去了御花园赏花,四月的天,正是最好的时节,才刚到御花园就闻见了各种花香,空气中还夹杂着清新的气味。
太平走到湖边,见远处有一人走来,身形有些熟悉,她不由得仔细看了看,一看才惊觉这人长得像谁。
“参见公主。”李昀快步上前行礼,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太监。
好在太平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虽然惊讶他长得和六哥十分相似,却也有心理准备,她定了定心神,在李昀身边走了一圈打量他,迟迟没有说话。
李昀听着脚步声,缓缓抬眸,“殿下怎么了?”
不得不说,对上这么一张脸,还真是让她有些惆怅,太像了,只是这李昀的身份太神秘,她绞尽脑汁去追查居然还没有查到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明面上是最普通不过的官宦子弟。
听说他祖上曾经投靠高祖皇帝起事,做过百夫长,如今家里最显贵的就是李昀的父亲,任安南县太尉,说来也奇,行伍出身的家族,李昀却是一个书呆子。
“李郎君?”太平明知故问地说。
李昀颔首,“微臣正是李昀,不知公主如何得知?”
“你说呢?”太平轻笑,没有再说什么,踱步离开。
等她走后李昀才起身,没想到太平公主会把话说的这么明了,看来,她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太平在太液池边找到了婉儿,她撑着头看着湖面,采禾在一旁坐着,两人偶尔说说话,看着倒是惬意。
婉儿听见脚步声,转头一看见是太平便笑道,“你怎么来了?”
采禾迅速起身行礼,在婉儿面前她散漫惯了,但是面对太平她可不敢失礼,太平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本宫有这么凶神恶煞吗?”
采禾摇头,“公主貌若天仙,怎么会是凶神恶煞。”
“那你怕我干什么。”太平说着,在婉儿身边坐下。
婉儿使了一个眼色让采禾下去,随后才对太平说,“你吓她干什么,她还是一个小丫头。”
“逗一下而已,只是我很好奇,难道我看着很难相处吗,为什么人人见了我都唯唯诺诺的。”太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下人见了她都唯唯诺诺的,从来不敢有下人在她面前造次,甚至连笑都不敢。
婉儿倒是很清楚,她有时候行事是狠辣了些,所以才会让人惧怕,“你别多想,只是你贵为公主,旁人不敢和你玩闹罢了。”
太平自然知道婉儿的话只是安慰她,她只是看见婉儿能够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自己却总是孤单一人,有些惆怅罢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公主,别人对她唯唯诺诺那才是应该的,于是也不再纠结。
“对了,方才我看见了李昀,和六哥果然有七分相似。”太平换了一个话题。
“他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婉儿问道。
太平严肃了几分,“还没有消息,看来他背后之人是做足了准备,给他编造的身份几乎是没有漏洞的,要想查到蛛丝马迹很难。”
婉儿最近没怎么去修文馆,一是因为没什么重要的事,二则是因为李昀,他虽然不是李贤,可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起李贤,她不想再去回想那些痛苦。
只盼着太平能够早日查清楚,她好早些料理了李昀。
太平跟婉儿在御花园坐了些时辰,眼看艳阳高照的天乌云压下,吹起了微风,看样子是要下雨,于是便一起离开,太平出宫,婉儿则回了两仪殿。
太平解禁后不久,李显亲自前往荣华阁,安乐没想到李显会踏足荣华阁,面上又惊又喜,上前挽住李显的胳膊,撒娇地笑:“父皇怎么有空来看儿臣,今日不忙吗?”
见到安乐如此娇俏的拉着自己,李显不免想起安乐小时候,她小时候生活得并不好,但却成为抱怨,反而是会安慰他,想尽办法逗他开心,所以他才会这么宠爱这个女儿,可如今,她还是原来的自己的吗?
李显惆怅坐下,叹了一口气,“安乐,你进宫小住有多久了?”
安乐霎时间意识到李显要说什么,脸色僵了片刻,“三个月了。”
“朕派去修缮公主府的人来报,说你的公主府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比起你之前的府邸还要漂亮,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有什么不合意的就跟他们说,朕让人重新修改。”李显到底是有些不忍心,说话柔和了几分。
安乐竖眉,不满道,“父皇就这么想赶儿臣走吗?偌大的宫殿难道还住不下儿臣,还是说父皇有了昭容,就容不下阿娘,也容不下儿臣了。”
李显不悦地皱眉,呵斥道,“好好的,怎么又扯上婉儿,让你搬回去是朕的意思,不是她的意思。”
安乐却冷笑起来,“父皇,你有多久没去看过阿娘了?她日夜期盼您去看看她,时常暗自抹泪,这些您都知道吗?您就只顾着昭容,阿娘和您同甘共苦,算得上是患难夫妻,您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重润哥哥和仙蕙姐姐都不在了,阿娘只有儿臣这一个孩子,儿臣只是想陪在阿娘身边尽尽孝心,这也不行吗?”
她提到李重润和李仙蕙,声音哽咽,悲从中来,忽然就开始落泪哭诉。
李显听到哽咽声,心里也泛起苦涩,提起重润和仙蕙他还是难以释怀,多好的两个孩子,就这么枉死了,也怪他自己,身为太子却没能力护住他们,他还软弱了,如果他早些想清楚,态度强硬一些,亦或者直接起兵和母后对峙,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