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白晓雨问我:“昨天晚上你洗过澡之后,公鸡血不是都洗没了嘛,还得再去菜市场买公鸡?”
我摇头说不用,先前抹鸡冠血是要助长人本身的三把阳火,血里的雄鸡阳气都已经被我吸收了,可以维持三天,所以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我还是‘极品纯阳男’,当然,麻子给的那道符我还得在裤衩里塞着。
我跟白晓雨去了之前的那家医院,在住院楼的一间独立病房里见到了插着导流管的张若梅。
病房不大,两眼就看完了,我并没有找到叼着细卷儿的糊涂鬼爆炸头。
纠结之余,我找出何老头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小老板,这么早打电话给我,看来是遇上麻烦了啊。”
我这两天心里的疑惑挺多,但看了看一脸愁容的白晓雨,还是先把张若梅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啧啧啧,这也是冤孽啊。”何老头仍是那么爱故作高深,“如果我没猜错,那丫头应该是把三魂中的阴神给摔出来了,所以你才能看见她。想要她醒过来,就得把她的阴神重新引入体内。小老板,这事儿可比捉鬼还麻烦呢。”
接着,在我的要求下,他以茅山传人的身份,把如何将阴神引入本体的方法跟我说了一遍,并且还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听完忍不住啐了一口,心说这事儿确实挺麻烦。
我决定先把爆炸头的事儿放一放,又把*女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何老头严肃的声音,“小老板,我真后悔教给你们鸡血点灯的法门,你们这根本就是在胡闹!那个女人既可以用本体吸取男人精元,又能够变作阴魂附在活人的身体里,她根本就已经修成了阴尸!她没想重生,她是在利用自己的身体为某个人延长寿命!这种阴尸不是人养的,而是凭着一股怨念自己活过来的!”
“钱我都收了,你只说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把阴尸找出来,烧了她的尸身,盗了她的阴魂。还有,干咱们这一行,你怎么能跟警察合作?”
“为什么不能跟警察合作啊?”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何老头说:“旁的不说,真要是找到阴尸,你是烧还是不烧?就算跟你在一起的警察知道内情,你让他怎么写报告?”
何老头少有的在电话里冲我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告诉我:“小老板,在你面前我不敢摆老资格,可日后你做这行久了,就会发现有些人比鬼更可怕。还有,既然做了天工,你就得把心冷下来。”
挂了电话,白晓雨立刻问我张若梅有没有救。
我看了看床上的糊涂妮子,想想何老头最后那句话,最终还是没能做到把心冷下来,“这种事儿我不敢打包票,等*女的事儿过了,我尽量试试帮她想想办法吧。”
白晓雨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白晓雨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等我会儿,我去那边接个电话。”
过了没多久,她就红着脸匆匆走了回来,一甩短发说:“不好意思,我有点儿私事,必须得先去处理一下,你能跟我一块儿去吗?”
我摇摇头,“一看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儿就知道是男朋友打来的,我跟着去那不是搅局嘛。”
“好吧,我先送你去我家。可……可要是万一师父打电话给你,你得替我兜着点儿。”
我笑了笑:“那必须的。”
白晓雨开车把我送回了她家,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我在沙发里眯了一小觉,被尿憋醒后去了趟厕所,刚一出来就听见有人敲门。
打开房门,我呆了一下。
外面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风姿绰约的少妇童海清。
“哈,早看出你们俩关系不一般,没想到居然还住在一块儿。”
“童女士,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童海清把右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捏着一个卡片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女朋友把身份证丢在我家了。”
我一把抢过那张身份证,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她这发型还真是十年没变啊。”
童海清笑道:“昨天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来给你们道个歉,白警官呢?”
“她上班儿去了,今天我休假。”
“不请我进去坐坐?”
“呵,那就进来喝杯茶吧。”我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让到一边。
童海清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把坤包朝肩后一甩,‘笃笃’的走了进来。
我正想关门,却突然又有一道人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咦?大叔,你怎么在我家里啊?”
我哭的心都有了。
这个货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之前和何老头通完电话,我已经明白她现在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
人有三魂七魄,她嗑药磕嗨了从楼顶跳下来,是把三魂之一的阴神给摔出来了。
阴神即生魂,生魂离体她当然活不过来。
而且她的阴神被摔出时,正处于‘嗨’的阶段,按照何老头的话说‘那丫头是把七魄之一的欲也给带出来了’。
“大叔,有烟没?”爆炸头转过头就问。
我看了看已经坐进了沙发的童海清,只能选择对爆炸头视而不见。
“喝清水还是茶?”
童海清看了我一眼,“随便。”
我点点头,迈步走进厨房。
爆炸头居然跟了进来:“喂,大叔,又装不认识啊?”
我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跟她说点儿什么,可走进厨房的一刹那,我发现灶台的拐角站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
鹅蛋脸也来了!
“大叔,大叔,大叔!!!”爆炸头两手拱成喇叭朝我的耳朵喊。
我不知道鹅蛋脸能不能看见这个阴神,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要一和爆炸头搭茬,无论鹅蛋脸能不能看见她,都会觉得我有问题。她要是有了防备,我就不方便干活了,工作完成不了,那二十万我他妈就得退回去啊。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我打开门,白晓雨冲了进来。
然后有个男人跟着她冲了进来:“晓雨,你冷静一点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离婚,一定离婚,可你也要给我点时间啊!”
“他是谁?”那个男人看见我了,很快,他也看见沙发里的童海清了,“她又是谁?”
我愣了。
一直以来我对白晓雨的印象还算不错,可如今上演的桥段明显就是小三夺位战嘛!
怎么当警察的也会来这一套?
那个有些面熟的中年男人喘了一阵粗气,像是冷静了些,“你有朋友在,那我先走了。”
白晓雨抿了抿嘴唇:“嗯。”
我笑,“你先别走。”
童海清的造访,爆炸头的突如其来,还有鹅蛋脸的窥视……这他妈一个比一个不好应付,根本就是三只‘鬼’嘛。
我正一个头两个大呢,这个曾经在电视上出现过的男人却正好撞在枪口上了。
中年男看了一眼白晓雨,讪讪的说:“我……我和晓雨只是……”
我打断他,“没事儿,我不管你们俩是什么关系,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外加手痒痒。我操你妈的……”我抡起那张早先已经被砸裂的板材茶几就拍了过去。
这是策略,绝对的策略。
我的策略就是——反正他娘的已经乱的没台了,那就干脆乱上加乱,越乱越不嫌乱……
“操你妈,还练过是吧?劲儿不小啊!还敢还手啊?!”我一边朝他脑袋上抡拳头,一边大声的骂个不停。
论打架,这孙子绝对不是对手。
白晓雨又哭又喊的把我往后拉:“别打了!我作的,我认了!”
童海清可劲把她往旁边儿拉:“你给我过来!这种男人就他妈欠揍,你闪一边儿,让他接着打!”她一边说,还一边儿抽冷子用十几公分的高跟鞋鞋跟在那男人的脚面上狠狠踩了一下。
爆炸头站在一边儿不住的转着嘴里的细卷儿:“揍他!我认识他!就是他!坑我表姐坑的忒狠了!”她居然也能看见这个男人,不过我还是不敢跟她搭话。
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瞄见鹅蛋脸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边儿呢,她嘴角上翘,居然还露出一丝笑意。
麻子要是在这儿,非他妈把肚皮给笑破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够了!”白晓雨猛的用力推开我,“你放他走吧!”
“白……白晓雨!他是谁?他他妈是谁?”那个男人爬起来抹了把鼻血愤怒的问道。
“我他妈是你老子,你再骂一句试试?”我冲上去一脚把他踹在墙上,“老子今天就想打儿子,不服?报警啊?不好意思,差点儿忘了我也是警察,你……你好像经常上电视吧?报警吧,我保证报警之后又会上电视,而且这一次绝对比以前轰动。”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白晓雨直接把他推搡了出去,“你赶紧走!”
房门砰的关上了。
白晓雨倚着门,看着我,眼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