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梅宫雪和季云初皆是一惊。
关键这话说得随意又霸道,就好像杀个季云初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云初突然转身看了过来,只见宇文述神情严肃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梅宫雪就站在宇文述身后,闻言也是诧异万分,下意识看向了对面的季云初。
不会吧?
宇文述真敢下这种命令?
最淡定的反而是裴远,沉声应答,接着便转身离开又去吩咐其他人了。
季云初本来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宇文述顶多是吓唬他。
然而当目光触及身后那枚被深深钉进树干的石子时,他忍不住觉得脖子发凉。
最后强行将心中的怒气压制下去,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大步离去。
直到季云初的脚步声消失,宇文述才松开了梅宫雪的手,语气有些无奈,“被欺负了怎么不喊我?”
他明明就在屋子里,要不是恰好出来,刚刚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
梅宫雪抿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是怕麻烦你,不太好意思!”
这些年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早就习惯一个人应付了。
宇文述不免有些心疼,最后叹息一声,“放心,他以后不敢进这院子的。”
季云初若再敢踏进一步,便会知道什么叫有去无回。
他的命令可从来不是开玩笑的!
…
一辆马车从护国公府驶出,缓缓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季云初面色阴沉地坐在车里,他这一早上是生了满肚子的气!
特别是刚刚宇文述的那句警告,就好像楔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这两年他在朝中颇受重用,谁见了他不是说好话?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了!
总觉得如鲠在喉!
等到了宫门外,马车缓缓停下。
“季兄,你今天怎么来得这样迟?”
季云初刚下马车,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便走上来,勾肩搭背地和他打着招呼,两人一看便是关系极为要好。
左萧雁,同样是武将,但与季云初不同的是,对方出身世家。
“你怎么回事?瞧着闷闷不乐的?”左萧雁诧异道。
虽然季云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冷着一张脸,但两人对彼此都很了解。
左萧雁很快便察觉出了他的异样,还猜测道:“是不是搬去你岳丈家住,受气了?其实这也正常,本来护国公府的身份就在那摆着,哪能有自己府里随意,住不惯的话你就搬出来呗!”
当初得知季云初要搬去护国公府住时,他就不太同意。
好好一个大男人,哪有往岳丈家住的道理,那和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季云初也没多解释,想了想,忽然问道:“那个宇文述…”
他忽然有些语塞,不知该怎么形容面对对方时的感受。
左萧雁却立刻领会,“原来你是在他那受气了?那你就忍忍吧,他一向如此!”
季云初今天本来就被刺激到了,闻言面色一沉,冷冷地扫他一眼。
左萧雁无奈一笑,“你瞪我也没用,我说这话都是为你好!宇文述也就是在眼睛失明后整个人才消沉了下去,要是放以前,朝里谁敢议论他?”
季云初明显不屑,冷哼道:“他能有这么厉害?”
左萧雁拍拍他的肩膀,“你才崭露头角几年?那位宇文将军十六岁便已征战沙场了,自己有本事不说,关键是陛下对他的偏爱才更让人嫉妒,甚至一度有传言,说他是皇上的私生子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满朝年轻一辈中,就这一位大将军,即便是他现在眼睛瞎了,你难道就有把握能打得过他?”
“你以为整个护国公府靠的是护国公吗?不尽然啊,靠的是宇文述!否则那个二公子宇文复能这么嫉妒自己兄长?就因为急着想要证明自己,结果白白断送了性命,这人和人真是没法比!”
季云初听完后嘴角微微下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有什么了不起的,运气好罢了!”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眼中的不甘和嫉妒却怎么都藏不住。
官员们渐渐汇聚,有的在低声交谈国政之事,有的默默整理着自己的衣冠。
直到宫门缓缓打开,众人才依照品次进入朝堂。
大殿内,庄严肃穆,景帝正坐在龙椅之上。
待百官行礼后,季云初连忙打起精神,听着首辅大臣等人汇报国事。
有边疆部署、有地方赈灾,最后,到了外交!
“启禀陛下,刚刚收到晟国传来的消息,说是前不久找回的皇子,经过两国御医的合力救治,病情终于稳定,人也已经清醒了过来!”
景帝闻言大悦,“银月的儿子能救回来自然是高兴,再怎么说,他身上也有一半大周的血脉,晟国皇帝可有给他封号?”
礼部的人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但已经决定,过些日子便举行庆典,认祖归宗。”
景帝点点头,毕竟伤势还未痊愈,理应多修养为主。
看来,晟国老皇帝也是很在乎这个长子的!
“立刻准备厚礼,在庆典时一并送去!”
礼部的人应下,正要汇报其他事情。
景帝突然又道:“顺便传个话,等那孩子身体彻底康复后,让他来见见朕,朕毕竟也是他的亲娘舅!”
礼部官员立刻应声,看得出,景帝对这件事也是十分上心的。
今天的朝会并不复杂,景帝只提了两个小问题让大臣们讨论,很快,便宣布退朝了。
官员们再次跪拜,然后依次退出,往宫门方向走去。
季云初像以往那样,打算先回兵部一趟。
可刚到兵部,还走在半路上呢,就发现有一些官职较低的同僚有意无意地看向他,而且还三三两两地讨论着。
有的人面露惊讶,有的人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可季云初的视线扫过去时,众人便又立刻做鸟兽散,搞得他一脸的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些人无聊。
然而这半天下来,周围的人仍是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
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正在人群中开始悄悄蔓延!
最后,还是好友左萧雁实在忍不住了,趁人不备走过来,往他怀里塞了一本图册。
“那个…里面我可什么都没看啊!”
说完,立刻闪人。
季云初皱着眉头,到底怎么回事?
他抽出怀中的画册,随意翻开。
然而下一刻,他便脸色涨红的将那画册再次合上!
心里还在埋怨,这个左萧雁怎么回事?
居然把春宫图这种东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塞给了自己?
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友也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于是重新打开了画册。
待仔细翻看了二页后,他的面色瞬间大变。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春宫图里画着衣衫半解的女子,居然是梅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