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爷子生气道:“我为这个家奋斗了一辈子,就是到现在也还在为你们谋福祉,你们但凡有一个争气,让我看到就算我不在,容家也能昌盛下去,我又何必做那些事。你有怨气,应该对你自己发,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裴昱州额头青筋冒了冒,不过语速很平缓。
“你把自己说得如此高大上,不外乎就是想流芳几代人。可一个能对自己发妻去母留子的男人,流芳就别想了,只能遗臭万年。”
容老爷子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轻,抄起手边的拐杖就要站起来打他。
但裴昱州却主动走上前去,往他胸口上轻轻一戳,容老爷子就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怎么,你要对我这个老年人动手吗?”
裴昱州的笑容没有温度:“昨天问你的话,今天想好了吗?”
容老爷子危襟正坐在床边:“士良管理容信十几年,容信有今天,都是他的功劳,你要实在想做生意,等结婚后去索印,让你岳父教你。”
裴昱州知道他不会就范:“既然您嘴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容朝甫拧眉:“我老了,经不起折腾,如果我死在你手上,传出去你父母也不用做人了。”
裴昱州一脸散漫道:“你把我你想简单了,你在这个家里会是自由的,你的家庭医生将会住在这里随时等你需要,但你儿子就得吃点苦了。”
他话音落下,容士良被带了进来。
老爷子都反抗不了,他更不能反抗,进门后只老老实实喊了一声“爸,救救我”。
裴昱州吩咐底下人:“带下去关起来,从今天起,给他断药。他什么时候能出房间,什么时候能用上药,我说了算。”
容士良整个人软得跟鬼一样,被人轻飘飘拎了出去。
“断了药他会死的!”
容老爷子看起来急了,说完后还不住咳嗽。
“少爷,良爷的病是娘胎带来的,一天都不能断的,老爷身体也不好……”
“所以呢,把你的健康和福气换给他们?”
管家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裴昱州打断。
他有些不知所措,裴昱州看向一个手下:“这人没用了,带下去。”
一个训练有素的手下上前,一记刀手把管家劈晕带走。
容老爷子十分恼怒:“裴昱州,老常跟了我四十多年,连士良都要喊他一声叔叔。”
裴昱州笑得寒意瘆人,双眸泛着出冷光。
“你怎么对我的人,我就加倍对待你的人。你不是把她卖山里吗?老常跟着你,这辈子也享受够了,送他去边境黑煤矿,你们主仆二人今生缘尽了。”
老爷子气得呼吸困难,医生赶忙给上氧气。
裴昱州说完就走。
到此,容家已经控制在他手中。
老爷子拿开氧气罩,激动说道:“我没想要她的命,她活着就能牵制住你,她死了你将肆无忌惮。杀她,我是傻瓜吗?”
裴昱州回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那些人身手比特种兵更狠更敏捷,什么人能调动这种资源,要我把话挑明?”
老爷子坐不稳,瘫倒下去……
周彦廷是最后一个知道姜妤死讯的。
和韩丞亦打了一通电话。
韩丞亦说姜妤的遗体损坏严重,裴修文夫妇决定当天下葬。
他赶忙安排包机要赶回云市。
刚打开门,周老爷子站在门口。
他诧异:“爷爷,你怎么来了?”
周老爷子板着脸进门:“我孙子没本事,我不亲自来怎么办?”
“爷爷,妤妤不在了,让我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周彦廷精神很不好。
刚才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和姜妤在一起的日子。
因为姜晚芙的挑拨,五年来他和她共同的记忆少得可怜。
一开始,姜妤对他的爱是单纯的,期待的。
后来被他渐渐消磨。
最后让她孤单到得了绝症也不告诉任何人,自己为自己准备后事。
为什么当时自己不珍惜呢?
周彦廷就像被人掐住了心脏一样难受。
然而,周老爷子一点也不心软。
“回去看了又怎么样?她能活过来吗?姜妤死了,裴昱州和林轻之间就没有阻力了,你要想对得起姜妤,这就去告诉裴昱州,把姜妤送走,是林家和容家商量的结果。”
周彦廷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有证据吗?爷爷。”
……
下午时候,容家来了几个律师。
裴昱州要容信的管理权,这件事不是让容士良直接下来,他坐上去就行的。
容老爷子只能交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让他先成为董事,然后再通过董事会提名选举,坐上***位置。
前一半,他给他铺路;后面一半,得由董事会决定,就等于让裴昱州凭自己本事争取。
其实这是容老爷子给他挖的坑,但裴昱州接受了他的股份。
签完,容朝甫问道:“你已经拿到你想要的了,是不是应该把士良放出来了?”
裴昱州看着律师收拾文件不语。
容朝甫杵了杵拐棍:“那么把药给他,这要求不过分吧?”
裴昱州眉眼一挑:“急什么,公证后再说。”
容老爷子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身上继承的容家人凶狠无情的基因,算是见到了。
裴昱州刚让人把容老爷子送回房间,电话就响了。
是林轻打来的。
第一遍,他没接。
林轻给他发来消息:「我在云市。」
第二遍是视频电话,他接了。
一接通,就是姜妤下葬的场景。
遗体已经火化了,装在盒子里由韩丞亦亲手放进墓中。
这个地方风景清幽,符合她的喜好。
裴修文夫妇背对镜头,只能看到阮慧依在丈夫身上,像是悲伤过度强打起精神来送姜妤。
林轻在视频那头深情款款道:“昱州,我知道你忙,送不了她最后一程,我替你来了。以后不管是清明还是她的忌日,我都陪你祭拜她,好不好?”
然而,裴昱州的眉眼却冷得不像话。
“不用在我面前说这种假话,你只是去核实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林轻,如你所愿,她输了,把命丢了,但是她也赢了,因为你永远别想取代她。”
林轻嘴唇抖了抖。
他的意思是不会娶自己了吗?
连实验室也不要了?
“你误会我了,昱州。我知道姜妤死了你很难过,我和你一样……”
裴昱州不等她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