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州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也就是恍惚这一瞬,秦湛川的拳头精准的落在了他脸上。
裴昱州站得很稳,甚至挨打后没有任何不适反应。
他赶紧点开手机看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姜小姐坠崖,血肉模糊,节哀”等字眼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双眸。
秦湛川飞踹他一脚。
“口口声声不愿看着她再次面对死亡,你却纵容那个女人对她百般羞辱,最后亲手把她送给死神。裴昱州,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这次还要信你!”
裴昱州被踹倒在地,并没有还手,而是起来后踉踉跄跄跑上车。
秦湛川骂了几句,看他的车飞驰离开,也赶紧开车去追。
林家的建筑离街边有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
不过林轻看到裴昱州的反应,心里顿时没了底。
“爸,你赶紧让人去查查出了什么事。”
林源震正要同意,电话响了。
那头的人告诉他:“姜妤死了,千真万确。”
房间里安静,听筒里的声音也传进了林轻的耳朵。
她整个人慌了:“不会的,不可能的,裴昱州不管怎么样都会娶我的……”
裴昱州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确认。
无论如何,他不相信姜妤死了。
“对方的身手不是普通人能雇佣到的,韩丞亦为保姜小姐也算拼了命,我们赶到的时候,对方全军覆没,韩丞亦带去的十几个人只剩下三个,还都受了伤。”
对方顿了顿,听裴昱州这边没有新指令,又继续。
“姜小姐的遗体我们也看过,摔得血肉模糊,韩丞亦说姜小姐是她妹妹,他有权处理她的后事,就把她抬走了。”
电话里的男声很稳重。
裴昱州冷哼一声:“他说那具尸体是姜妤,你们就信了?姜妤是不是他妹妹,他现在确定吗?你们在给我汇报前,有没有谨慎确认?”
那头沉默了两秒:“韩丞亦今早六点到达铰市机场,用私人飞机把遗体载去了云市。他说遇险前,姜小姐交代过,她早在云市准备好了自己的墓地,若真有意外,把她送那儿去就行。这辈子她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在乎的人,不必搞什么告别仪式,让她安静地待着就行。她说也许只有墓地才是她安稳的家。”
“这肯定不是她说的!”
裴昱州极力控制的情绪已经开始外溢,连方向盘都握不稳。
“裴先生,您冷静。据我所知,韩丞亦并不打算把姜小姐的遗体偷偷下葬,他起飞前通知了裴爷和夫人。”
哐!
对方话音落下,裴昱州的车撞到路边的消防栓上,水柱像喷泉一样冒出十几米高。
秦湛川跳下车冲上前去。
裴昱州系了安全带,且安全气囊已经弹出。
他额头撞红了一大块,秦湛川把他拉出来后,他只短暂地晕乎了一瞬,就走向他的车。
秦湛川一把拉住他:“你疯了,这个样子你怎么开车?”
裴昱州甩开他的手,固执地要进驾驶室。
秦湛川又气又无奈,把他塞进副驾驶。
“去哪儿?”
问完,他又打个电话,让人来处理现场。
裴昱州按了按胀痛的眉心,说一句:“万圣台,3号别墅。”
是容家。
秦湛川不说话,启动车。
路上,裴昱州发了一条消息。
秦湛川看他一眼,压着情绪轻嗤一声:“准备和容家决裂?人都死了,你做这些给谁看?”
裴昱州头疼,不回答他的话。
秦湛川把所有的不满化成两句话:“她离世了,病毒实验室到手也没用了,索性你就和林轻双宿双栖吧。你们要走不到一起,她就白白受你折磨了。”
裴昱州一拳砸在中控台上:“闭嘴!”
秦湛川发现,失去姜妤的裴昱州很暴躁。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3号别墅。
容士良也被人从公司带了回来。
秦湛川发现这几年是小觑裴昱州的实力了。
万圣台是连他都不能自由出入的地方,裴昱州不仅能自由进出,连他的人都能自由来去。
看见封悦从黑色商务车里下来,秦湛川停下车,愤然上前:“你能出院了吗?裴昱州刚折磨死姜妤,连你也不放过?”
封悦看着容士良被押进别墅,这才收回视线:“老大没喊我,是我知道他在这里有行动,自己来的。我和姜妤相处时间短,但能感受到她是个很好的人……”
封悦顿了顿,突然咬牙切齿地要冲进别墅。
“我难得找到一个能沟通的人,他们就这样把人给我作没了,干脆毁灭吧。”
秦湛川伸手拦住她的腰,把人控制住。
“你肋骨好了吗?胸腔瘪得像只榨干水分的茶包,你这个样子进去能干谁?”
秦湛川的话毫不夸张。
封悦打着绷带,穿着护腰,连起床都疼。
但听到姜妤去世的消息,她实在是忍不了,才忍着疼参与去容信集团把人带回容家的任务。
“容家的事让容家人自己解决,现在给我回医院去。”
秦湛川不容她叛逆,把人捞上了车。
家庭医生刚给容老爷子测完血压,裴昱州就踹门而进。
容朝甫这里也已经收到姜妤身亡的消息了,知道他会来闹一闹,这会儿也没因他不尊敬长辈的行为而生气。
“人最难得的优点是向前看,不管经历过什么,只要向前看,没有他做不到的。而你似乎一点也不具备这种优点,在你是否能成为容家继承人这件事上,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容朝甫不让管家帮忙,自己把挽起的袖子放下。
裴昱州冷笑:“你觉得用容家继承人做饵,能钓多大的鱼?”
容朝甫因他的话脸色变了变:“你和林轻的基因很优秀,你们生下的孩子将来也会非常优秀,我是你爷爷,能害你吗?”
裴昱州眸色很淡:“所以你看上的是我的基因,而不是因为我爸是你儿子。想来二十多年前,你的基因造人计划要是成功,我父亲也就没有存在必要了。即使如此,大家又何必带着面具粉饰太平呢?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吧。”
闻言,容朝甫和善的面具终于收了起来。
“士良是天生发育不全,不能给容家留后,你父亲应该清楚自己的价值,我生了他,所以我从他身上拿走什么都是应该的,可他却忤逆不孝,与我为敌,甚至也把你教坏了,真是太可惜了。”
裴昱州脸上挂着一抹嘲讽:“再优秀的合成基因到了你手上也会变成废物,你能有今天是运气加侥幸。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要不想多活几年,就使劲折腾。”
说罢,他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