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盛怒中的情绪。
“你走吧,以后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江闻听后,自己心里很明白,此时此刻绝对不是承认错误的时候,如果现在贸然开口,不仅无法挽回局面,反而可能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于是,他带着满心的失落和无奈缓缓地转过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端木雪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江闻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有愤怒、有失望、有伤心,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结与矛盾。
她用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以此来克制住内心那股想要冲上去将江闻置于死地的强烈冲动。
然而,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尽管此刻她对江闻充满了怨恨,但她也知道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昨夜所经历的所有事情,仿佛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安排得恰到好处,看似平常无比,但又处处透着难以言喻的巧合。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至极的花香,这股香气并非单一品种花朵所能散发出来的,而是多种花卉混合而成的芬芳。
而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就连温泉池中也不断飘来阵阵花香,与院中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嗅觉体验。
如此浓烈且持久的花香,似乎在暗示着这里即将有不平凡的事情发生。
端木雪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身子,然后脚步轻盈地走向窗边。
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一片花田。
只见那片花田中,依兰花正在清晨微风的吹拂下尽情摇曳身姿,它们像是一群欢快舞蹈的精灵,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美丽和活力。
“那片花到底是什么时候栽种的呢?”
端木雪轻声呢喃道,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飘落地面一般,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仿佛已经洞悉了某些秘密的清透之感。
金二随着她的目光一同望了过去,随即赶忙回应道:“回少主,那片花田是一直都存在于这院子当中的。”
听到金二的回答,端木雪心中原本的猜想瞬间得到了证实。
刹那间,她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但那笑声却充满了自嘲与苦涩。
也难怪,庄宛如会如此好心地安排她来到这座别院度假。
原来竟是这般缘由!只怪自己当初在成婚之夜,执意不让江闻踏入房间半步。
想到此处,端木雪不禁轻声呢喃着:“阿娘啊,您可真是好手段呐……”
话音未落,她突然笑得愈发凄厉起来,仿佛要将满心的痛楚与不甘全都通过这笑声宣泄而出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腥咸之感猛地涌上喉头,紧接着,一道暗红色的血迹缓缓地从她的嘴角流淌而下,如同一条蜿蜒的小蛇,触目惊心。
金二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慌了神,满脸焦急地喊道:“少主!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可千万别吓属下呀!”
端木雪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冲着金二轻轻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莫要惊慌,只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而已。”
说罢,她便在金二的搀扶下缓缓朝着旁边一间较为干净整洁的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后,端木雪在金二的帮助下慢慢坐到了床榻之上。
刚一坐下,她便用微弱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轻声吩咐道:“去,给我取一颗护心丹来。服下之后,恐怕我会昏迷数日……”
紧接着,她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一般,补充道:“还有,这几日无论是谁都不许前来打扰我。”
话音未落,她那原本还算清亮的眼眸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显得无比虚弱,随后便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金二看着端木雪这般模样,心中担忧万分,但却不敢违背她的命令。
他连忙应声道:“奴才明白,请少主放心歇息,奴才定当守好此处,不让任何人惊扰到您。”
说完,金二便匆匆忙忙地转身前去取护心丹了。
而此时的端木雪,则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直接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金二望着她那张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的面庞,心头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自从端木雪从边境归来之后,他便敏锐地察觉到端木雪的情绪有些异样。
平日里的她总是活泼开朗、笑容满面,但如今却整日沉默寡言,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然而这份异常的安静与她往日的性格大相径庭。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死死压制住她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让人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平静背后隐藏着的疯狂。
想到此处,金二情不自禁地再次将目光投向床榻之上,只见昏睡中的端木雪如同一个失去生命力的瓷娃娃般静静地躺着。
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昨晚,如果自己能够再细心一些,多留意一下她的举动和神情变化,或许那些糟糕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
金二越想越是悔恨交加,气得他扬起手来,毫不留情地狠狠扇了自己好几个响亮的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路过的侍从们听到声响后,皆被吓了一跳,纷纷侧目望去。
当看到满脸通红、双目含泪的金二时,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低下头匆匆离去,不敢再多做停留。
江闻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房间,然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仿佛想要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用手捂住脸,心中懊悔不已。
他怎么能如此冲动?怎么会就那样轻易地要了端木雪!
现在可好,事情变得一团糟,完全脱离了他原本的计划和掌控。
他懊恼地摇着头,自责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江闻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这般鬼迷心窍……”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他忍不住伸出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那昏胀不堪的脑袋,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