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巨人的危机解除后,希斯特莉亚的加冕仪式在奈儿及其率领的宪兵团组织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前期准备。
调查兵团解决罗德巨人后,立刻返回雷伊斯家族那片坍塌的洞窟展开探索调查。
利威尔端着步枪,在已然露天的洞窟中前行。周围满是废墟,从地面沉降下土石,下面还压着中央宪兵的尸体。
他持枪缓缓走着,不断转头查看四周。
突然,一名士兵慌张地从身后跑来,呼喊着:“利威尔士官长!”
利威尔转过身,问道:“怎么了?!瞧你那表情,跟吃了屎似的。”
利威尔说话向来毒舌,士兵对此早已习惯,倒也不生气。他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发现凯尼·阿克曼了!”
利威尔原本神色平静,听到凯尼的消息,脸色瞬间变了。
利威尔支开了士兵,他迫切想知道濒死的凯尼还有什么要向他吐露的。很快,凯尼的过往经历便从他口中娓娓道来。
记忆回到过去,那时年轻气盛的凯尼,怀揣着决绝与不甘,手持利刃,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冲向墙内之王,一心只想完成刺杀。
他的尖刀刚挥舞起来,动作却猛地僵住,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墙内之王竟变身成了巨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巨手便朝他伸来,那巨手在王的操控下,不费吹灰之力,像抓小鸡一般将他轻轻握住。
凯尼只觉身体一紧,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被悬在了半空。
凯尼被巨人牢牢抓在半空,四肢乱蹬却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个有着灰白头发、眼睛瞳孔散发着诡异异样光芒的人。
那一刻,恐惧与震撼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从来没想过,这世上竟有人比我还强……这就是巨人吗?!居然真的存在,而且还藏在这城墙里!”
那时,罗德·雷伊斯还很年轻,他双手紧紧端着步枪,单膝重重地跪在成功召唤出巨人躯体的乌利身侧,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被巨人抓在半空的凯尼,眼中满是警惕与杀意,大声喊道:“乌利,就那样抓着……”
“慢着,罗德,别开枪!”乌利连忙出声制止。
他不想要杀掉凯尼,所以他制止了想要开枪干掉凯尼的罗德。
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把我们的存在泄露给他的人,似乎就在议会相关人员里……我们得先弄清楚到底是谁!”
罗德听到乌利的话,不但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反而握得更紧了,他紧盯着凯尼,仿佛要用目光将对方穿透,对乌利说道:“那就用你的能力,让这个刺客自己把背后的人说出来!”
罗德知道始祖巨人的能力,他能操控人类,让人说出秘密也是小意思。
乌利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凯尼身上,冷静地回道:“这恐怕办不到,依我推测,他多半是阿克曼家的后代。”
乌利能感受到自己无法操控他,也是立刻明白,对方就是那个阿克曼家族的后代。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挣扎的凯尼,动作瞬间一滞,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能召唤巨人躯体作战的乌利,眼中满是慌乱。
乌利似乎看穿了凯尼的心思,接着说:“若是如此,那么他就有对我刀刃相向的理由!”
阿克曼家族一直遭受王族的迫害,他们家族的人找他乌利报仇也是应该的,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不对,且他也感到王族有些愧对这个家族的人。
凯尼表面上抖如筛糠,牙齿都在咯咯打颤,像是被恐惧彻底攥住了咽喉,可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暗中等待着时机。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时,他猛地发力,手中的尖刀灵巧一转,被他稳稳捏住刀刃尖头,动作一气呵成。
紧接着,他卯足全力,像掷飞刀一般,将尖刀朝着乌利的心脏狠狠掷去,那尖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好在乌利反应极快,电光火石间,当即抬起左手。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尖刀直直插在了他的左手手腕上,刀刃穿过手腕,卡在了手腕,鲜血瞬间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罗德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滚圆,心脏猛地一缩,连忙转头,声音都变了调,急切地呼唤:“乌利!”
待看清尖刀只是插在了乌利左手手腕,罗德暗自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忍不住心想,若是这刀刃再长哪怕一寸,便能捅到乌利身体的致命处了。
罗德转头看向被巨人抓着的凯尼,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的冰霜,冷冷地说:“如果你不动手,就由我来杀掉他!”
凯尼见自己没能杀掉目标,且此刻性命就像风中残烛,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那股狠劲瞬间消散,竟毫无骨气地沮丧大喊:“可恶!饶了我吧!你不是真正的国王大人吗?!放开我吧,就饶我一命吧!放我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一边喊着,一边涕泪横流,不停地向强者求饶,那副模样,仿佛尊严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回想起那时的自己,凯尼苦笑着,声音沙哑,对利威尔说道:“在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强者面前,我是那么脆弱……毕竟如字面意思那样‘被捏死’,还是头一回遇到!曾经坚信暴力就是一切的我,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那样的信仰……”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空洞,像是陷入了回忆,“现在想想,我可能并没有把家族仇恨看得有多重要吧!”这是凯尼回想当时自己的行为,给自己做出的判定。
年轻的凯尼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死乞白赖地求饶。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乌利竟然操控握住凯尼的大手缓缓松开,动作轻柔,像是怕弄伤了他,将凯尼缓缓放下,让凯尼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罗德瞧见弟弟这般轻易就放走了刺客,瞧着满脸茫然的凯尼,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忍不住脱口骂道:“笨……笨蛋!”
眼看自己弟弟,竟然将这个刺客,就这样轻易就放过,罗德真是气的要骂人。
此刻的凯尼还没从被释放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身体被巨人之手握过,受了些内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大喊道:“脚软了!”
罗德转头,却见弟弟乌利竟然开始脱离巨人躯体,心中“咯噔”一下,紧张地扯着嗓子大喊:“喂……乌利!你在做什么?这太危险了!”
他实在无法相信凯尼这个刺客会真的服软,满心想着劝阻乌利,让他动用巨人之力解决掉这个隐患。
乌利却仿若未闻,自顾自地轻巧一跳,从巨人躯体上稳稳落地。
罗德皱着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乌利身边,再次端起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瘫坐在草地上的凯尼,质问道:“你要干什么?!他可是阿克曼家的人,你没办法抹去这家伙的记忆,留着他必是大祸,只能杀了他!”
然而,乌利对罗德的质问充耳不闻,抬脚便朝着凯尼走去。
凯尼见状,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里十分紧张,畏惧地死死盯着乌利,慌乱地在大衣里摸索,掏出一把手枪,哆哆嗦嗦地指向乌利。
他心里门儿清,自己这手枪根本伤不了眼前这个拥有巨人之力的男人,拿枪不过是寻求一丝心理安慰,所以拿枪的手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连带着手臂都跟着晃动。
乌利看到凯尼的紧张模样,脚步顿住了。紧接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乌利缓缓屈膝,竟然跪在了凯尼面前。
凯尼眼睛瞪得滚圆,满脸写满了错愕,下巴都快惊掉在地上。他看着眼前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自己的尖刀还插在乌利左手腕上,可乌利却像没事人一样,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既然乌利连瞬间掷出的飞刀都不惧,那肯定也不会把自己手中的手枪放在眼里,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跪下呢?
凯尼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呆愣在原地。
就在这尴尬到极点的时刻,低着头的乌利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愧疚:“想想我们对阿克曼一族施以迫害的过往,你会感到怨恨也是理所应当……”
乌利缓缓抬起头,眼眶泛红,眼中泪光闪烁,诚恳地对凯尼说:“但是,我现在绝不能死!有些事情还等着我去完成。”说完,竟对着凯尼深深一拜。
凯尼惊得身体瞬间僵硬,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手中的枪还机械地指着拜伏在地的乌利。
这时,乌利又说了声:“请你原谅我!”
乌利身后,正举枪瞄准凯尼的罗德,看到自己弟弟竟然做出这样的行为,惊得手一松,枪差点掉在地上,满脸好奇又疑惑地看向乌利。
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怎么也想不明白弟弟到底在想些什么。
乌利依旧拜伏在地,再次开口,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自责:“原谅连在这狭窄的墙壁之内,仍无法创造出乐园的,愚蠢的我吧!我知道自己做得远远不够。”
凯尼举着枪,手还是颤抖着,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跪伏在地、拥有神一般伟力的最强之人。
或许是被乌利的真诚深深打动,又或许是内心深处对和平的渴望冲破了仇恨的枷锁,凯尼的手缓缓垂了下来,缓缓放下了手中瞄准乌利的枪。
“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王,竟然向低贱的对手低头……我虽然因为他是巨人而吓破了胆。但除此之外,我更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产生了巨大的动摇。我当时就对他说‘我想助你一臂之力’,乌利点头同意了!”
时光匆匆流转,曾经怀揣利刃、试图取乌利性命的凯尼,如今已彻底转变,从一名刺杀者变成了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在乌利身边,凯尼似乎找到了一种别样的安稳。
参加议会时,他毫无顾忌,嚣张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大大咧咧地直接架在会议桌上,脸上扣着一顶礼帽,遮住大半面容,就那样在一群正襟危坐、商讨要事的议员边上,怡然自得地打盹,旁若无人,仿佛这议会大厅是他的私人领地。
“等到下一次议会的时候,向我泄露雷伊斯家情报的家伙消失了。而泄露他身份的人,则成了雷伊斯家的走狗,傲慢地伸腿仰坐,那就是我的新工作。”凯尼谈及此事时,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又有一丝不容置疑的狠劲。
这份工作,虽说听起来不怎么光彩,可在他看来,却有着别样的意义。
“虽说不太体面,不过这以后,对阿克曼家族的迫害也到此结束,可以在晴朗的天空下行走……才不是这样!但敌人会慢慢减少吧!”
他心里清楚,和平不会一蹴而就,但至少,阿克曼家族不用再整日活在恐惧与迫害之中。
为了雷伊斯家,凯尼彻底投身黑暗。他将那个泄露雷伊斯家情报的家伙干净利落地解决掉。
事成之后,他戴着那顶沾染了敌人血迹的礼帽,大步走到那个议会成员曾经的座位前,傲慢地伸腿仰坐,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威慑力,眼神冷冷扫过在场众人,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立场与力量。
自他这个阿克曼家族的人投靠雷伊斯家后,王政的压迫之网终于从阿克曼家族身上撤去。
如今,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凯尼告别了往昔东躲西藏的日子,也不用再绞尽脑汁与中央宪兵周旋。
他一门心思,只为雷伊斯家消灭一切可能存在的不利敌人,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即便这份安稳的背后,是无数的黑暗与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