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我同意这个说法。
钟黎默默在心里认可。
前世他看过那么多小说,莫说销踪匿迹,就连那摔下万丈悬崖的都能活,何况是那个已经逃出绝地的夜飞声。
钟黎偷偷瞅了一眼阿酥。
唉。还是死了比较好。
如果夜飞声还活着,却十六年都不来看他女儿一眼。那么这人定是那铁石心肠之辈,只会给阿酥徒增烦恼。
不知道阿酥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但阿酥现在人好,性格好,活得也开心,完全没有必要陷入苦大仇深之中。
于是钟黎抓起阿酥冰凉的小手,柔声道:“我也是天生地长没有爹娘,和你一样好好地活到现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上一辈有什么恩恩怨怨就让它埋在过去算了。”
阿酥也不是傻子,虽然百晓生那样说,但神州浩土,广阔无垠。
夜飞声十几年不在江湖现身,大概率是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阿酥点点头。但毕竟事关自己身世,一时之间还难以走出。
百晓生补充道:“你天欢阁主是最接近此事之人,若你能活着回到江南,不妨去问问他。”
钟黎一皱眉:“乱嚼什么呢?有我在,她能有什么危险?!”
百晓生自知失言,忙拱手道:“是,是是,有威震江湖的张少侠在,万万无那些宵小的可乘之机。”
元柔却皱了皱眉:“天欢阁主陆千吾不会武功,也不是江湖中人,他能知道什么?”
什么?!
在场诸人无不惊奇!
身为当今八大派之一的天欢阁阁主竟然不会武功?!
“发财了……”百晓生一时没管住嘴,喃喃道。
然而抬起头,就见钟黎那双眼睛如锐利的刀剑,刮得自己脸颊生疼,他顿时醒悟:“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元柔见众人反应如此强烈,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大家共患难,我也不隐瞒。天欢阁正是皇姐为我一手创建。起初父皇见拱卫司变了味道,对江湖的掌控力日益变弱,就派当时的宦官之首陆千吾,打造一套全新的江湖谍网,只为填补拱卫司缺失的职能。”
“后来皇姐见我喜爱江湖,便沿各州府建立聚欢楼,为我行走江湖提供落脚之处。”
“既然有规模有产业,那么总得有个名字,于是皇姐就将它命名为天欢阁。”
堂堂八大派,势力眼线遍布整个大昭,可为何在元柔口中说出来,就显得那么儿戏?!
连秦桃儿都觉得匪夷所思:怪不得门主从不参与江湖事,还要将职权划分得那么明确,就是因为这天欢阁与其说是一个门派,不如说是朝廷驻江湖办事机构。
元柔道:“所以严格来说,陆千吾就相当于【江湖巡抚】,本身不参与江湖争端,只负责将已有消息搜集、汇总、上报罢了。”
“怪不得,原来是同行……”百晓生道:“夜飞声死前见过天欢阁主,这是消息上明确标注的。总有些事情在里面,到时候问不问看你自己。”
阿酥点了点头。
“哦对了。”钟黎有一件事不得不问:“你说没有明确死亡的江湖人,大概都还活着,那么白止观呢?!”
百晓生脸颊一抽,还没完了!
却只能回道:“六十年前白止观还不及双九,六十年后他连八十岁都不到,说他死了,我第一个不信。”
百晓生又转念道:“不过,死不死也没什么意义。八劫之力日日噬体,再强的毅力也扛不了这么多年。我猜他不是已经被折磨疯了,就是早已散功。至于确切的消息,我也没有。天门所在,乃是一处绝壁。除天门中人,无人可入。”
天门有险可依,表面上只需精兵配以机关驻扎,便可安然无恙,但终究挡不住真正的高手……
白止观未死,八劫之力,散功……
八门倾巢而出,争夺前朝秘藏……
钟黎努力在脑海中将这一切汇总起来,缠绕盘旋,想要推断出一个明确的结果。
然而还是感觉缺少了某些必要信息。
八门倾巢而出……
明知秘藏之事猫腻甚多,却还是冒着老家被偷的风险,不惜一搏……
难道说……
“诶诶诶,到我了到我了!”张大彪抢到百晓生面前,顺便打乱了钟黎的思绪:“我爹张怀古是怎么样的人?我娘是谁?”
百晓生有点不耐烦:“你爹乃是前任首辅张怀古,你娘是乾姬公主。”
什,什么?!!!!
张大彪当场石化。
元柔心里也一咯噔:怪不得听张怀古的名字这么熟悉,原来是张首辅,照这么说,张大彪跟自己还沾着亲戚……
而百晓生一脸不忿道:“张大黎,我已经为你破了不少规矩了,你总可以把毒给我解了吧?”
钟黎嘿嘿一笑:“还算配合,罢了,就饶过你这次。”
说着,他向钟蒙走过去。在钟蒙身上捣鼓半天,抓出一个小药丸,屈指一弹,将药丸打入百晓生口中。
百晓生猝不及防,囫囵吞下。
没感受到周身有什么异常,他说道:“这就完了?”
“完了啊。”
“那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不是……”
百晓生还不放心,正怀疑着,突然一道长长的红绸缎自南向北破空而来!
“完,完了……”
百晓生失了魂般喃喃自语:“追了我几千里,怎的就是甩不脱……”
随后看了看钟黎一行一跺脚,风似地向北逃去,还不忘留下一句狠话:“张大黎,你就给我等着名扬江湖吧!”
钟黎一愣,这放的算哪门子狠话?
百晓生逃得极为仓皇,像是被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追赶一般。
元柔心头一紧:“你就这么放他走了?!给了他解药就没有钳制他的办法,他若乱说可怎么办?!”
钟黎一脸坏笑,屈指一弹,一个“小药丸”落在元柔手里。
元柔皱眉:“这是何物?”
钟黎道:“这是我方才从张大蒙身上搓下来的泥球。”
元柔顿时觉得污秽,连忙朝地上一丢,气道:“你莫要再骗我,还什么张大黎张大蒙,枉我那么信你!”
钟黎晒晒一笑,不做言语。
阿酥道:“那这么说百晓生身上的毒还没解?”
钟黎道:“害,哪有什么毒,不过是一缕真气凝结在他膻中穴,每过几个时辰就刺他一刺罢了。有这缕真气在他身上,他自然不敢出去乱说。”
这时,衣袂翻飞的声音响自头顶。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月光之下,红绸之上一女子翩然而至。
她身披鲜红罗纱,乌黑的长发随风而舞直达后腰,发梢轻轻擦拭着她那盈盈可握的小蛮腰。
赤着一双玉足,脚趾上涂有鲜红甲油,脚踝上绑着一串暗金色的铃铛,清脆地回响着。
纱织本就单薄,女子身子一前倾,深深的领口终究藏不住胸前的雪白,光影之间,一道“人”字形沟壑,若隐若现。
月下红衣舞,肌雪玉兔跳。
阿酥瞧得清楚,暗恨这些女子怎的都大得惊人!
那女子瞧见脚下之景,当即长袖一收,落于树梢:
“啊~如此森罗可怖,真叫小女子害怕……”
女子声音甜腻,字字句句腔调独特,甚是勾人心魄,不免让人陷入靡靡之思。
女子环视一番,将目光落在钟黎脸上:
“好标致的少年郎,真叫人馋得紧……”
阿酥一听心中不愿,连忙挡在钟黎身前,可终究身高不够,挡了个寂寞。
元柔脸色一沉:“何方妖女,恁得不知羞耻!”
女子“咯咯咯”一笑,如同鲜花乱颤:“原来是名草有主,白叫人心痒……”
说着,她于枝头微微欠身,作了一个女子之礼:“小女子练红裳,公子这厢有礼~”
秦桃儿一惊:“天下第一美女,练红裳!”
元柔冷哼一声:“原来是云天宫魔教圣女!”
练红裳丝毫不生气,笑嘻嘻道:“魔教早已不存,姑娘怎么还恁得有敌意,小女子如今要事在身,不欲与你抢男人呢。”
再让这几个女子聊下去,免不了要扯起头发,钟黎当即拱手道:
“阁下可是要寻那百晓生?”
练红裳娇笑一声:“公子不肯告知姓名倒罢,怎么叫的也那么生分,你我一见投缘,叫小女子红裳可好?”
钟黎头大:“在下张大黎,你寻那百晓生所为何事?”
“大黎……”练红裳红唇轻启,品了一品:“听起来就很强壮呢~”
元柔眸子冒火,正欲与她计较,练红裳却继续道:
“哼,那厉川行真是无礼。”练红裳鼻子一哼,只觉连月亮都黯了颜色:“不知何人向他购买消息,让他调查奴家月事时间。”
众人:嘶……
练红裳柳眉轻蹙,仿佛梨花带雨:“小女子又不是不肯成人之美,他若大大方方地问我,我告之又有何妨?”
元柔冷哼:“魔教妖女,不知检点。”
练红裳继续道:“只是没想到,厉川行竟然潜伏我摩天崖峭壁,一连偷我七日亵裤(内裤的意思)。”
卧槽!
钟黎对这个百晓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真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