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酥道:“可连江寨已经被钟黎杀干净了呀……”
“还有一个!”
张大彪和钟黎异口同声地说道!
如今看来留下鱼老三这一手实乃神来之笔。
师姐说的太对了,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手,免得事到临头两眼抹黑。
钟黎得意洋洋地冲张大彪说道:“你看,老天不会辜负一个仁慈的人!”
张大彪心中笑道:可太仁慈了,满门上下留了这一个,舌头还给人拔了。
于是三人带着小六子,拿起木板纸笔向监牢走去。
跟钟黎想象的不一样,这其实就是间大点儿的废弃民房,里边甚至还养了几头牲口。
但毕竟收容了一个鱼老三,所以张大彪还是派了一名手下看守。
在张大彪示意之下,他赶紧打开牢门。
踏进牢门,看见里面和寻常监牢差不多的布置,钟黎这才点点头。
鱼老三头戴枷锁,脚穿足铐,一身武艺早就被钟黎废的一干二净,如今双目无神,坐在一堆干燥的稻草之上。
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他连忙爬到栏杆前,尽力地伸出脑袋,想看看来人是谁。
钟黎笑眯眯的模样,突然出现在视线里,鱼老三“呃啊呃啊”地叫着,身子瞬间缩得老远,眼中充满了恐惧。
“别怕别怕,不打你不打你。”
钟黎连忙招招手,温和地示意他靠近一点:“在下有事不懂,还想向你请教。”
鱼老三的脑袋跟拨浪鼓似得摇着,嘴里呃呃啊啊,但因为舌头没了,吐出的字浑浊不堪,众人压根就听不懂。
“快过来快过来,都说了不打你,我们来这有事儿求你!”
张大彪见这人轴得很,也是心急对着他连连招手。
鱼老三将信将疑,但毕竟身为阶下之囚,受人所制,克服了最初的恐惧后,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拖动着双腿靠近栏杆。
“你跟我说过,你是第一个打开信使信筒的人,那么秘藏的地图你一定是看过,并且记住了的对吧?”
钟黎颇有耐心缓缓地问道。
鱼老三看模样也有三四十岁,既然所有的仇怨都已经还清,也就不必将其视为仇敌。
更何况如今浑身修为被废了个七七八八,变成一个普通的中年人,钟黎自然不需要对他恶言相向。
鱼老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嘴里一阵含糊。
但钟黎还是听懂了。
他看了地图,但是他并没有记住。
钟黎拿出木板,展示在鱼老三眼前:
“这是不是你们连江寨的暗号?”
鱼老三看了一眼呃呃啊啊了半天,钟黎几人实在听不明白,就把纸笔一放,示意他写下来。
鱼老三大笔一挥纸上出现一个字。
是。
尼玛,那你点点头不就完了吗!
钟黎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但还是继续问道:
“那就麻烦你帮我们复原一下,待事情结束便赠你银两,放你回家。”
鱼老三本以为自己事后就要被斩首示众,最好的结果也是牢里度过余生,听到此话眼中绽放出希望的光芒,赶紧写道。
“这是连江寨传递位置信息的锁链图。”
“把这些点以铁索阵的方式串联起来,就能得到大山大河的轮廓。”
“然后对照地图,就可以获悉地点。”
原来如此!
钟黎不由得对阿酥竖起了大拇指。
阿酥得到夸奖,心里美滋滋。
随后在漫长的等待中,鱼老三终于把地图复原在一张崭新的纸上。
钟黎拿起来一看,依旧是一些简单的线条,压根就没有地图的模样。
钟黎目光凝重,紧盯着鱼老三说道:“你可知骗我是什么后果?”
鱼老三赶忙摇摇头,又写道。
“不敢骗你,地图就是这个样子,没人知道指的是哪里,不然也不至于蹉跎这么多年光景,依然没有找到秘宝。”
“姑且信你,你在此处安心等待,事成之后放你归乡。”
钟黎许下承诺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鱼老三看着众人离去,又听见牢门紧闭,缓缓跪倒在地,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之中。
出门以后,钟黎转头问道:
“你看懂了吗?”
张大彪摇摇头。
“那你看懂了吗?”
阿酥也摇摇头。
对啊,这谁能看懂啊?
“这特么压根就不是地图!”
就这一眼假的玩意儿忽悠得整个江湖围着它转了五年,那个信使的演技到底有多逼真?
这要放到现代,妥妥的奥斯卡影帝吧?
而且还是拿命换的。
死士啊!
钟黎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这终究只是一个引得江湖人为之搏命的导火索罢了。
“我哥能看懂。”
这时身边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
三人顿时一愣,带着不可思议地眼神望向小六子。
随后连忙围住他,让他说明缘由。
小六子也不怯,就告诉他们说:
几天前,那几个人来到天水镇,声称自己是药商,在镇门口问大家有没有熟悉周围地形的向导,若是能看懂这张图,并且带他们前往,那么事后能得五十两银子。
“诶慢着,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张大彪疑惑道。
“你那天下午不都在孙寡妇家帮她干活吗?”
诶?没想到你好这一口?
钟黎面露坏笑看了一眼张大彪。
张大彪顿时臊到了耳根,忙解释道自己只是看她孤苦伶仃,家里也没个男人很多活计都干不了,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论年纪都能快能当我娘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行行行,信你,别打岔了让六子说完。”
小六子的兄长本就在镇北环水渡口引渡为生,拉着小六子看了一眼,就对他们说道,他知道这是什么。
然后那几人便随着小六子二人回到家中。
小六子在一旁听了半天才得知,这其中大部分画的压根就不是地形!
是水脉线路图!
水脉!
这谁能想到!
钟黎恍然大悟,当真是隐晦无比。
天水偏远本就人烟稀少,又无门派驻扎,地形什么的都鲜有人知,更别提水脉!
其中一人听说是水脉心中大喜不已,口称天都要振兴水门,让水部统领朝天门。
众人奚落了他一番声称只要门主尚在,这就是一辈子的美梦。
而当天下午,自己兄长就急急忙忙地跟随众人一同离去,声称自己很快就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就这么多天杳无音讯。
直到方才,那其中一人回到天水,要带走小六子。
并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所以说,难道是小六子的兄长已经猜到了,找到秘藏后,为了不泄露消息,几人必定会杀死自己。索性心一狠带着地图逃了?”
张大彪分析道:
“然后地图没了几人陷入了迷茫,只能回来寻找陈金奎,因为他们料到这几年陈金奎为了寻找秘藏早就把地图背的滚瓜烂熟。”
“可到了天水才知道,陈金奎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所以他们前去取陈金奎的遗物,想要知道是否陈金奎会做一个备份。”
“然而取遗物的过程中,受到了那王姓汉子的反抗,同时为了掩人耳目,索性一把火烧了驿馆。”
钟黎想了想说道:
“与其说小六子兄长逃了,倒更像是他以图要挟了朝天门众人。所以周不平不得不回来抓小六子为人质,以此逼迫其兄长心甘情愿为自己做事。”
“这么说,秘藏还没有被找到。”
阿酥眼睛一亮。
“是的,只是除了小六子的兄长,又有谁懂这张水脉图呢?”张大彪不禁犯了难。
如今天水各方人马汇集,总不能拿着地图到处去问吧,这不等于让众人把矛头指向自己吗!
钟黎却神秘一笑:
“有个人,可是号称身前之事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