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停一下……”
“不嘛,再舔一会儿。”
“我在流血,而且口水真的不能代替药……”
“师姐是仙女,仙女的口水怎么能和那些凡夫俗子的相提并论?乖,别乱动。”
………………
钟黎打开背囊,里边东西不多,几件衣物几个瓶瓶罐罐。
唉,离了师姐,就连处理伤口这点小事都显得那么麻烦。
赶紧撒上止血药,再耽搁一会儿伤口可就愈合了。
“滴答滴答”,是少女衣襟滴下的水滴声。
钟黎起身,将烧得“呜呜”的热水从炉上取下。
灯火微弱,阿酥站定明与暗的交界双手环胸,冷眼注视着忙碌的钟黎。
方才天太黑没看清,如今再一细细打量,更加觉得钟黎虽身着粗布短衣,但举止投足潇洒写意,带了一丝出尘的味道。
若是金丝罗衫加身,那必定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你在看我?”
“我……没有……”
心思被看穿,阿酥黠促地挪动着目光,避免着与钟黎的对视。
钟黎感觉很有趣,面前的女孩出手时形同鬼魅狠辣异常,此刻却又如受惊的小貂,抱着自己的尾巴四处乱窜。
“入了秋门口风大,你淋了雨小心得了寒症,把门关上来这边坐。”
阿酥面有犹豫。
虽然秦桃儿不允,但是阿酥还是耐不住边镇寂寞,对这新来的小子好奇得紧。
索性趁着夜色想来试一试他的身手。
然而对方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怪招频出,好好一场较量,生生发展到如今这个奇怪的局面。
已经严重偏离了阿酥最初的目的。
阿酥想不通,自己动手伤了他,他不但跟没事儿人似得,甚至还关心起自己。
自幼无父无母的她,很少得到如此的关怀,心中顿时荡漾起异样的情绪。
“还愣着做什么?”钟黎又对她招了招手:“快把你的家伙收起来,我又打不过你,心里害怕得很。”
见钟黎笑容明媚语气温柔,阿酥双手一抖匕首消失不见,鬼使神差地回身掩上房门,向着床榻走去。
钟黎眼含笑意,伸手团了团被褥,又把枕头垫在上面,以便给阿酥一个倚靠。
生得这么好看,心思还细腻如丝,好令人欢喜!
阿酥终于心中毫无戒备。
“其实我没有恶意……”
阿酥一身黑色劲装完美地契合着她纤瘦灵动的身姿,眼神略有歉意,迈着轻盈无声的步子边走边说:
“对了。你的伤口……呀!”
钟黎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看着面前少女缓缓走来,全神贯注之下也没有仔细听她究竟说了什么。
就在阿酥接近身前的一刹那,钟黎黎猛地气贯指尖,正对少女胸口“灵墟”大穴狠狠一点!
阿酥只觉胸口一道气劲透体而出,惊呼之余身子顿时酸软无力,浑身上下一点儿劲都使不出。
钟黎嘿嘿一笑,伸手一捞,少女便稳稳躺在她怀里,动弹不得。
“可知兵不厌诈?”
………………
“哎,不打了师姐累了。”
小钟黎松开架势,蹦蹦跳跳走到师姐面前。
“这才不到一刻钟,师姐,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饱呀。”
突然师姐裙裾一甩,钟黎只感觉眼前白花花一片,随即被踹出一丈开外。
“师姐你好不要脸,居然偷袭!”
“哼哼,成王败寇。今天这课就叫兵不厌诈!”
………………
“这床铺干干净净的,我都还一夜没睡,你浑身泥水怎么可能让你坐上来。”
钟黎伸手掐了掐阿酥白嫩的脸蛋儿洋洋得意道。
突然受制,阿酥又惊又怒,咬牙切齿地说道:“小贼!有种放开我,我们再打过!”
“好凶呢,师姐说了,见面不自报家门的大多心里有鬼,你这上来就喊打喊杀,好不容易制住你,还想让我放了你?”
钟黎脸色一变,厉声道:“说,谁派你来的?是不是连江寨的人?”
少女突见钟黎有如凶神恶煞,偏偏自己受制于人,生死都不在自己掌控,头一撇眼泪缓缓流下。
嘶……
女人来来回回就这一招吗?
钟黎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也懒得问下去,手一抽,少女纹着金线的腰带便脱落在地。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阿酥羞红的脸庞上带着惊恐,口中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钟黎左右开弓,费劲力气终于把她污秽不堪的外衣脱下,丢在地上。
抬眼一看,一道白色布裹横在阿酥胸前,布料细腻柔软,上面绣着一朵紫花。
“呵,多此一举。”
不过盈盈一捧,还束起来作甚?
钟黎看了看布裹又轻蔑地瞄了一眼少女。
阿酥深切地感受到对方眼中那缕不屑,顿时又羞又怒!
“你,你敢辱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钟黎叹了口气,懒得与她斗嘴:“知道啦女侠!”
钟黎伸手,自包裹中拿出一件外衣,轻轻环过她的身体,给她穿了上去。
“入了秋,就不像夏天那么好过,你一个女孩,穿着潮湿的衣服身体怎能受得,就先拿我的凑合吧。”
原来他不是……
短短的时间里,阿酥的魂儿好像上天入地几个来回。
这就是桃儿姐口中的男人的滋味吗?
异样的情绪荡漾在阿酥的心里,真是一个暧昧的夜晚。
“所以你不是要对我……”
“啥?你在说啥……”
“咳……没有,其实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陈金奎是江湖中出了名的人物,在你手下都走不过一合,所以便想来试试你的身手,与连江寨没有半点干系。”
“原来如此,不过陈金奎算得上什么人物,不过一个嘴瓢的老贼罢了。”
阿酥噗嗤一笑:“好歹是连江寨的二当家,就算这些年已经衰弱但好歹底子还在,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有这么厉害?你看我杀他只用一招,但偏偏轻易就被姑娘刺中,如此说来姑娘岂不是天下第一?”
阿酥听到钟黎夸奖自己,掩饰不住高兴:“那是,本姑娘的功夫自然是顶好的!”
“哦还有,我不叫姑娘,我叫阿酥。你从哪里来,刚才我也没试探出来,你功夫很好吗,你师父是谁?”
还有姓阿的?
钟黎奇怪,但还是虚虚实实回答道:
“哪有师父,我跟师姐两个人住在山上相依为命罢了。至于功夫嘛,马马虎虎,比不过师姐。”
………………
钟黎哪知道自己功夫如何?
只知道三岁的时候师姐比自己厉害一点。
十岁的时候师姐比自己厉害一点。
到了十八岁,师姐还是厉害那么一点。
就这一点,让钟黎一直深深地怀疑自己。
难道我不是主角?
人家穿越,不是系统就是金手指,出世即无敌。
轮到自己的时候,偏偏一天三顿,生生被师姐虐了十八年!
………………
阿酥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师姐这两个字了,余光看着躺在地上的衣物,莫名感觉心里酸酸的。
“你也是给你师姐这么换衣服的吗?”
“嗯?这有什么稀奇,师姐也给我换啊。”
钟黎十八年与师姐同吃同住,如今说来轻描淡写。
“你……”
阿酥贝齿紧咬,只感觉没来由的有些气恼,索性眼睛一闭,不再言语。
阿酥身体轻盈柔软,犹若无骨,隐隐的体香传来让钟黎毛孔张开好不舒适。
“诶,不知怎的头有点晕。”钟黎甩了甩脑袋,诧异地说道:“对了你方才过来的时候,说伤口怎么的来着?”
阿酥猛地睁开眼,俏脸上大惊失色!
“有毒!我在匕首上淬了毒!你的伤口有毒!”
阿酥大惊!只感觉自己魂儿都要急的跳出来,但身体就是一点都动不了!
“快!在我外衣内襟里,有解药!”
“有解药还急什么?大惊小怪。”
阿酥当真是少女心性,可爱无比。
钟黎正要起身,突然一阵沉重的眩晕感袭来,好像脑袋里灌进去一桶浆糊,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阿酥急忙运气,可鼓足内息,依然丝毫没有冲开穴道的迹象。
“钟黎,钟黎!快,快把我解开!!!”
阿酥心急如焚,可眼中的钟黎已经摇摇晃晃,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如同夜幕降临一般,渐渐笼罩一层黑色。
“你!!!你怎么……”
不,不……不早说……
钟黎手一松,头一歪,抱着大惊失色的少女,重重摔在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