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依照着王侧妃的话来查,景女郎可能出身风尘,他把安平镇附近,甚至与安平镇相邻的京州和安州大大小小的青楼妓馆都查了一遍,也没有任何有关景女郎的蛛丝马迹。
所以,在舞刀花了太多时间去查景妍来历,到最后终究是一场空时,他从心里上就认定了景妍就是个心思深沉,手段高明,极为狡诈的女人。
这样来历不明的女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简单,是有些阴谋诡计在身上的。
“所以,属下觉得,以景女郎的聪明才智,应该是察觉到了主上的试探,所以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舞刀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
谢重扫了一眼另外两人:“你俩觉得呢?”
方子修站了出来,应和舞刀的话:“属下觉得舞刀说的有道理。”
“属下的想法与舞刀一样。”弄枪实话实说。
谢重对他们的回答不可置否:“你们都如此说,看来,本王这次试探又是多此一举了。”
“王爷,您这次让永平侯办了这场宴会,当真只是为了试探景女郎么?”方子修先是打量了一下谢重的神色,看他并没有动怒,于是谨慎着语气问道。
听这话,谢重这次终于给了方子修一个正眼,他甚至笑了笑:“你自己觉得呢?”
方子修只觉得王爷这笑令他毛骨悚然:“属下是觉得,王爷这是宠爱景女郎,知晓她待在王府烦闷,所以带她来赴宴,舒缓心情。”
方子修其实觉得并不止如此,但他如今,也只能说这些。
“呵……”谢重轻笑,并没有否认这话,但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让永平侯进来吧。”
赵庭一直站在书房外,等候着谢重的吩咐。
在主人家使唤起了主人,这事,大概也只有谢重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做到了。
对此,这三人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是。”
方子修推开门,走了出去,对着赵庭道:“侯爷,王爷请您进去。”
赵庭点头,和方子修没多说什么,走了进去。
方子修再次关上门。
这次,谈的便是正事了。
……
也是巧合,谈完正事的谢重和在花园里闲逛完去往前厅赴宴的景妍给撞上了。
原本幽沉的眼眸瞬间多了几分柔意,不过,他并未主动开口和景妍搭话。
景妍倒是想直接忽视谢重,只是,她也清楚,此刻在谢重的下属面前没给谢重的面子,以谢重一向强势的态度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
“王爷。”她轻声打了个招呼。
谢重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向了景妍。
很自然的动作,就好像本该如此。
景妍一怔,抬头看着谢重,一下子就和他那漆黑幽沉的眼眸对上。
男人此刻看她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对于他自己来说,甚至算得上平和。
可这,仍旧让景妍从心底胆寒。
面对着景妍的犹豫,谢重并没有任何催促,只是盯着她,将她一切细微动作尽收眼底。
他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景妍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终于,在景妍主动将手搭在谢重手上时,他嘴角微微上扬,直接反手握紧了景妍的手。
谢重虽未和女子真正牵过手,但也知时下对于女子而言,柔荑皆以细嫩柔软为宜,对于世家贵女而言,尤为如此。
可如今他紧握着的,没有丝毫柔软的触感,相反,他能明显感受到那只修长纤细的手上那层有些坚硬的薄茧。
不过,谢重并不反感,甚至,他很喜欢这个感觉。
看着前面两人携手同行,方才从景妍出现时就悬着一颗心的方子修这才稍稍定了下来。
还好,还好,景女郎是识时务的。
不然,惹得王爷不快,她自己倒没什么,惨的就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了。
而且,若是激怒了王爷,说不准,让王爷重新对季昀起了杀心。
只是方子修不知道,谢重在那短暂的想要放过季昀后,更加坚定了杀掉季昀的心。
无论景妍如今是否真的已经认命,一个和景妍发生关系的男人,谢重都不会容下。
在场的人,都是谢重的心腹,都清楚他和景妍的羁绊,只有赵庭是一脸懵。
王爷方才虽然说了景女郎是王府中的贵客,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景女郎是王爷的女人。
只是刚才王爷和景女郎之间的气氛,看的他实在有些诡异。
可要他具体说那些诡异,他还真说不出来。
算了,这也不是他有资格能操得心,他管这些做什么。
赵庭索性就不想了。
当谢重和景妍携手走进前厅时,方才还闲聊谈笑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了。
虽然震惊于王爷会与一女子携手而来,但没有哪个人的目光敢在他俩身上多停留一秒。
众人按照规则礼仪按尊卑次序坐下。
等到谢重和景妍坐下了,赵庭夫妇才坐下,其他人紧随其后。
酒过三巡,在赵庭夫妇相继敬了谢重和景妍酒后,梁芳月开口说话了。
她站了起来:“臣女梁芳月,敬王爷一杯。”
这话说的虽有些突兀,但好歹也算得上正常。
但她接下来这一句,直接就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芳月当日不知景女郎身份,误会景女郎偷了我荷包,因而得罪了景女郎,芳月在此敬王爷一杯,希望王爷大人有大量,饶恕芳月这一次的无心之失。”
这话一出,赵庭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自己夫人,而梁芳菲也是一脸惊讶。
谢重勾了勾唇,他看了一眼景妍,问:“景女郎,如今梁女郎都求到了本王这了,你怎么想的?”
景妍表情冷淡,她能怎么想?
跃过她,直接去求谢重原谅。是梁芳月太蠢了,还是梁芳菲太精明让梁芳月对她言听计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