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久,许佟就来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斯斯文文的,一来先给安平、安心见礼。
哟哟哟,瞧瞧,这小后生多懂礼貌,好好培养培养,定有前途。
安心看许佟,是越看越欢喜。
只是这笑容吧,略有点猥琐,有种狼外婆看小红帽的感觉。
木槿直觉得她家小姐今日不对劲。
安平目光在安心和许佟身上来回扫了一遍,妹妹这是个什么意思?
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许佟当妹夫的可能性。
幸亏安心听不到安平的心声,否则会毫不留情送给大哥一个大白眼。
想什么呢?咱可对姐弟恋不感兴趣,更何况这还差着辈份呢?
安心热情地招呼着许佟。
“许佟啊,你师傅给你开小灶,今日我亲自教你切开缝合术,你可愿意学?”
安平:“...…?”
我给徒弟开小灶为什么是妹妹你来教?虽然我也不会,但妹妹你这样直白地抢我的活真的好么?
师傅不师傅的已经靠边站了,一听安心要教他新的医术,“嗯嗯嗯”地脑瓜子已经点成了鸡啄米了,嘴巴子咧得都到耳朵后了。
安心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果然是个好学的。
边笑得见牙不见眼边往桌子走去。
许佟赶紧跟上。
这徒弟没眼看了,安平背着手,轻咳两声,警告意味甚浓。
闻声,许佟才惊觉师傅还在旁边呢,立马正了正身子,落后一步,走到师傅后面。
木槿在后面瞧着三人的热闹,正兀自乐着呢,就听安心叫她:“木槿,你也过来,好好学一学。这就是你说的那动刀子的医术的一种。”
“哦,好,来了来了。”
木槿三两步就窜到了桌前。
四人分站桌子的四面。
安心从袖子里摸出一包带线的弯针,一把持针器。
“大哥,不是你做不来这女儿家的活计,而是没用对工具,再说,这可不是女儿家的活计,这外科啊,男子反而比女子更擅长些。
外科缝合,得用这种弯针,线,穿过三分之一,持针器,夹住针尾三分之一,手持持针器来缝,不是直接用手拿针缝。”
安心边说边演示,“缝之前得用镊子先对皮,就是将切口两侧的皮对整齐,针距也是有讲究的,普通切口,针距1厘。
针尖从一侧穿出对侧,松持针器,夹住对侧的针尖将针拔出,然后剪线,一针一截线,或者直接一针一线也行,就是有点浪费。不是像缝衣服一样,一根线一针到底。”
熟练地将这一道切口全部过针线,安心开始一根一根线地打结。
“给线打结是个技术活,看好我的手法,这种结叫外科结,它跟缝衣刺绣打的结可不一样。”
安心打了两个结,三个“学生”在旁边照着安心的手势比划着。
直到一整个切口打结完毕,安心一把提起所有的线尾,用剪刀一遛将多余的线尖端,动作熟练顺畅,缝合的线结整齐,切口齐整笔直,看着就很治愈。
木槿和许佟忍不住鼓起了掌。
安心顺势说道:“怎么样,许佟可愿跟我学?日后当我的助理?”
安平终于知道妹妹的打算了。这是抢他徒弟来了。
可不等许佟答应不答应,安平先揶揄道:“妹妹呀,你想要徒弟,自己在外门弟子中招一个便是,哥哥可就这么一个徒弟。他可是行了拜师礼正式入我门下的弟子,怎可中途该换门庭?这可是欺师啊。”
说完,还横了一眼许佟,大有你若答应就逐你出神医谷的架势。
搞得许佟还真被唬住,不敢开口了。
安心才不当真。
“大哥,我可不是要你的徒弟,我是帮你带徒弟。
你的徒弟你该怎么教就怎么教,我只是看上他的动手能力、想培养个助手,帮我带实验课。不仅有他,还有木槿。
我一个人又上理论课,又上实验课,很累的。”
安平无语地看着一本正经说累的安心,深表无力。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安心想起一事,继续道:“还有啊大哥,现在就一具尸体,这么多学生,解剖课的内容什么时候才能上得完?你还是多弄几具尸体来,就能一次多些人上课。你看大家学习热情如此高涨,可不能磨灭了弟子们的好学之心。
你看啊,这再多几具尸体,我一个人就更带不动了,必须得有两个帮手。”说着,话题又绕回来了。
“目前来讲,我就看上许佟和木槿了。他俩有这天赋。我能看上许佟,说明大哥你教导有方啊,他能力强,定是你培养得好啊,大哥你说是不是?许佟,还不快叩谢你师傅的教导之恩?”
“哦”,许佟很是上道地对着师傅弯腰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什么看上不看上的,看上是这么用的吗?一个女孩子家的也不知道注意用词,被别人知道了不得说你不害臊?”安平已经对妹妹无法了,只好挑挑安心的用词造句了。
可这话倒把清纯的许佟说得红了耳朵,偷偷看了安心一眼,安心正好笑着朝他看来,小伙子一下整个脸都红了。
把安心乐得哈哈大笑。
最终,安心愉快地招收小助理一枚。
只是接下来地几天,安心对许佟和木槿进行了魔鬼般的训练,不仅要练“刀法”,还要背安心给准备的两本厚厚的解剖书,一本系统解剖学一本局部解剖学。
许佟觉得,这比背脉经、医经难多了。
更别说木槿了。
好在二人聪明,虽然过程是痛苦的,但成果也是很显着。
没过多久,二人就能独立带解剖实践课了,安心就轻松多了。
百草园里,青羊道长与安老头相对而坐,一人抱着壶茶水,边喝边聊。
安老头:“怎样,咱这孙女优秀吧?那上课讲的内容没听过吧?”
青羊道长抿了一口茶,“我闺女生的闺女自然优秀。”
安老头“嘁”了一声,不说话,就知道臭老道会说这句。
青羊道长眯了眯眼,目光深邃地看着远方,继续开口道:
“小心心从异世学来的东西定不止这点,现如今显露出来的也就冰山一角,她的本事定是会造福天下的。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可以,我希望小心心尽量不出这神医谷。
我这次来神医谷,就是算到小心心命盘有异,现如今,她已是未来之人,已不属于这方天地。她的命运我已经算不到了。以后,丫头的命运如何,是否有什么危险,我已经不能得知了。”
安老头放下茶壶,神情讶然。
“竟是这样!”
遂而感慨道:“心儿不是凤雏,她是九天的凤凰,神医谷是留不住她的。我神农子孙,自是要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日后,神医谷、星曜山只会是她的后盾,断不会成为困住她的枷锁,哪怕是以为她好的名义。”
青羊道长沉默了半晌,终是叹息道:“罢了,她自有她的命数机缘。你们都心中有数,尽量保护好她就行。我不日就回星曜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