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走后,太子刘据心中十分焦急,奔入宫寻见妻儿.
见妻儿无恙,刘据对妻子言道:“现在长安城内到处搜捕巫蛊,已牵连数万人,冤死者不计其数,我现在去找老师商量,你们不用害怕,安心在宫中不要乱跑,我相信父皇一定能明辨是非!”
刘据的两个儿子早已成人,见父亲焦急,说道:“父亲大人,我们要与你一起对抗奸人!”
刘据抱过襁褓中的小孙儿刘病已,边看边对两个儿子说道:“放心,要相信你们的皇爷爷能把事情搞清楚,记住,永远不要背叛国家,要对正义有信心!”
儿子们点点头,刘据将孙儿递给儿子,随即快步前去寻找少傅石德商量。
少傅石德乃是儒门巨擘,学富五车,从小便对刘据耳提面命,倾囊相授。
得知江充在太子府查出巫蛊人偶之事,石德马上意识到了其中的凶险,于是在屋内来回踱步,反复思考后对焦急的刘据说道:“现在形势危急,已经不是等待江充来定夺我们生死的时候了,而是要反客为主,主动保护自己!挖出巫蛊人偶或许是江充构陷,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拿起武器的话最后只会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刘据尚拿不定主意,便问道:“老师请言明,如何才能反客为主?”
石德继续说道:“召集兵马,诛杀江充,拿到江充构陷的证据,面见皇上说明情况!”
刘据大惊,说道:“擅自诛杀皇帝宠臣,恐怕不妥,不如现在便去面见父皇!”
石德说道:“再不下手,江充恐怕不会给我们时间了,再说我们恐怕根本出不去长安,江充必定会禁足,而且皇上现在生病住在甘泉宫生死不明,太子难道忘记前朝太子扶苏之事了!”
刘据此时脑子里很混乱,心里如小鹿乱跳,焦急又烦乱,一时难以下决定,于是静观其变,打算前往甘泉宫解释。
可是刚走出宫门不远,便见到江充派三马率千八百个廷尉狱吏在周围把守,刘据上前问道:“江大人你这是干嘛?是怕我跑了不成?你这是把廷尉狱吏都搬来了?”
江充冷笑道:“虽说等皇上定夺,可是巫蛊一事皇上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的,你看看公孙贺一案便知;太子你与巫蛊直接关联,证据确凿,实话跟你说了吧,此次巫蛊一案,全国就数你东宫查到巫蛊最多最恶毒,皇上现在病重,最希望皇上有恙的就是你太子吧?入宫行刺者该不会是你太子指使的吧?”
刘据听完江充所言怒发冲冠,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也忍不住怒目圆睁,怒斥道:“佞臣!丧家之臣!挑拨我父子关系的罪魁祸首便是你,当日你在赵国便挑拨太子丹,如今又来害我,是何居心!”
江充狂笑道:“太子丹有负于我,是他罪有应得,他灭我满门,我借陛下之手灭他一族有何不可吗,从那时起,我便发誓我要做人见人怕、高高在上之人,不允许再做苟且偷生之人,挡我者死,不管是谁!”
见太子攥紧拳头,江充继续说道:“不错,我当初是如丧家之犬一般逃至长安,那又如何?如今不是连你太子也要看我的脸色,否则长安城你都出不去!你就等着陛下处置吧,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能做太子的皇子多了去了,皇上不会舍不得你的,你以为你是多招陛下喜欢吗!”
刘据见江充言语根本无所顾忌,便不再多言,转身回到东宫,这时无计可施的刘据想起少傅石德的话,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抓起江充,否则江充挑拨离间,自己迟早死在江充手里。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太子刘据,这才发现好像是预谋好一般,能依仗的姨父丞相公孙贺已被灭族,新任丞相刘屈氂不是自己的人,而大将军李广利隔岸观火,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无权无兵的自己如何能脱困呢!
此时,正着急营救矩子朱安世的范明友召集几个堂主秘密议事,远在西域的赵充国得知中土乌云密布,便辞别娜绮丝赶往长安。
赵安国与赵破奴回到长安后与韩增相认结拜,二人一见如故,赵安国邀请韩增住到自己家,每日研习各国学派、武艺。
赵充国回到长安后,经范明友口中得知太子被困东宫,江充羁押朱安世,朱安世生死未卜,于是赵充国决定与范明友一起潜入廷尉,有了解救郭解的经验,二人对廷尉了如指掌,很快便进到廷尉监牢。
朱安世是武帝钦点的要犯,至少也应关在天字号牢房,于是来到天字号牢房查看。
果然很顺利,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关押朱安世的牢房,并且廷尉守卫不严,不像当年羁押郭解之时,二人以为是廷尉狱吏都被派出去查巫蛊案了,便解开门锁打算扶朱安世出去。
朱安世此时站在墙边,背对牢门,范明友上前小声说道:“矩子,晚辈范明友前来营救,快跟我出去吧!”
范明友见朱安世无动于衷,于是又说了两遍,朱安世仍然一动不动。
二人心下觉得奇怪便上前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算是见惯沙场的范明友与赵充国二人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朱安世早已被杀,腹中被掏空,里面塞满黍草,被枭首后固定,身体被架起来,贴了符文,其状可怖,惨不忍睹。
“这分明是杀人灭口,还要用巫蛊诅咒,恶毒至极!”赵充国愤愤地说道;
“先将尸身带回安葬,墨家巨子不能任人侮辱!”范明友擦干眼泪,脱下衣物将朱安世尸身包裹带回总堂。
墨家巨子被害,墨家门徒群情激愤,纷纷扬言要报仇雪恨,众人一致推举范明友为新任墨家巨子。
论资历论武艺论贡献,范明友都是当之无愧的,况且郭解与朱安世在时,也对范明友青睐有加,默认其为接班人。
范明友身负新仇旧恨,也不推辞,毅然接过矩子木杖,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接任墨家矩子之位。
“众位兄弟姐妹,我们先安葬矩子朱安世,随后再复仇!”范明友朗声对台下的各位堂主说道;
“我们听从矩子吩咐!”
台下的各堂主都对范明友熟识,深知范明友的为人,于是都很支持;
简单将朱安世下葬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江充报仇,可是江充有皇家撑腰,如何才能名正言顺诛杀酷吏,而不将事态扩大。
赵充国这时从墨家弟子口中得知太子正被江充困于东宫,而苏文则与江充沆瀣一气,决定构陷太子。
赵充国与太子刘据相识于校场,手里的方天画戟便是太子亲手赐予,随后赵充国请太子帮忙,拦阻江充以营救郭解,因此不惜得罪江充。
赵充国觉得太子乃是良善之辈,无论是出于豪侠的仗义还是报太子恩情都应该出手相助,于是对范明友等人说道:“我们五兄弟或多或少都受过太子恩泽,而且太子乃是良善之人,有如此储君对国家乃是幸事,此时我们五人齐聚长安,都不应该眼睁睁看着江充继续作恶!”
范明友、赵安国、韩增、田广明四人都齐声说道:“大哥说吧,怎么干!”
赵充国说道:“先避开廷尉,潜入东宫找到太子,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