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淅淅沥沥下着,雨势渐渐大了起来,灯笼在黑暗里风雨飘摇,就快熄了光。
黑影从风客来出来后就直奔浮云雅舍而去,雨声掩盖了黑影踏上青瓦的脚步声,一路还算畅通无阻,径直来到木清眠几人的包厢,他们几人已然早已睡下了。
看来还是被累到了啊,不过该打扰的还是会打扰的。
黑影翻身进入木清眠所在的包厢,正准备将人点穴后再弄醒,不料天空一个电闪雷鸣,床上的木清眠被惊醒了,一睁开眼就和床边的黑影面面相觑。
木清眠脑子一片空白,愣怔半瞬后,一把拔过床头的剑,就朝黑影砍去。
黑影反手格挡,将木清眠手腕推开,一掌打在木清眠右肩,木清眠被打退在床里的墙上,撞得嘭的一声响。
黑影趁势上前一个点穴,木清眠还是棋差一招,一双眼睛就那么死死瞪着黑影。
黑影开口道:“我来就是想问你些话,问了就走。”
木清眠笑了:“你胆子还挺大的,夜里孤身前来问话,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是谁吗?”
黑影不屑于辩解:“那又如何?白云宗,很了不起吗?你,又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人物吗?”
木清眠气到一时失语,眼里怒气冲天:“你!你既然如此看不上我们白云宗,那你还来找我问什么话?”
“要你管!”
黑影拿过木清眠的剑,仔细打量:“你这剑不错,我拿回去耍耍,过几天再还你。”
木清眠怒目圆睁:“你别欺人太甚!”
黑影:“就欺负你了,怎样?”
黑影把剑入鞘,放到桌上,正色道:“好了,就问你几个问题,你又没什么损失,再废话,老子就把你毒哑。”
不等木清眠有反应,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
“你几岁到的白云宗?学的什么功法?”
“你的剑是何人给你的?”
“你可还有关于你父母的记忆?”
“回答吧!”
木清眠闭口不言,不作回答。
黑影飞指弹出一个枣核般大小的东西,射在木清眠左肩,“不听话的小孩都该打。”
“你放心,隔壁的人都睡得很熟,不会被吵醒的。所以,你赶紧回答我的问题,毕竟我耐心有限。”
木清眠感觉左肩处传来阵痛,好像把整个肩头都穿透了,大手臂隐隐发胀。
这下好了,左右两肩头都挨了打,两边都疼,对称了。
木清眠愤慨,一字一句道:“不记得了,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宗门里。”
继而无奈地说:“白云宗的功法很多,我能学哪样就学哪样,不挑。”
“剑自然是师父赐我的”
“关于父母,毫无半点印象。”
黑影略微沉思片刻,缓慢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挑,你师父没有指定功法你练吗?”
木清眠悲伤道:“我从小就体弱,有些功法练不得,所以都是自己练练看,没什么不好的反应就继续练,反之就不练了。”
黑影点头,又问:“你师父有没有给你提起过关于你父母的事?”
“那倒没有,只说了是在宗门门口捡到的我,所以我也不会再去打听关于我父母的事”
“毕竟,宗门的大门口被丢的不止我一个,所以也没什么好问的。”
黑影欲言又止,问:“那你觉得你师父是好人吗?”
木清眠沉默了,久久不语。
等了一会儿,黑影放弃,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时,木清眠哑声开口了,“于我而言,自然算的。”
黑影替木清眠解了穴,也不走,就那么站在床边,从怀里掏出一截衣服,递给木清眠,“东西还你”
木清眠接过,晃眼看,怎么如此熟悉?这不就是当初自己丢的那个秘籍吗?怎么在这个人手里?
木清眠仰头语气激动道:“当初是前辈在无间酒楼偷走这秘籍的,那槲寄尘也是你带走的吧?”
黑影反驳道:“我不过是看你睡着了,想借过来看看,所以就没有打扰你,算不上偷,勉强算是借阅吧!”
木清眠被这人厚脸皮惊到,问他:“那你是谁?与那槲寄尘是什么关系?”
黑影转身,坐着喝酒,自我嘲讽道:“一个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反而劝慰木清眠道:“我是槲寄尘的大爷,所以你们可以回白云宗了,自然你们也不必找他要那秘籍,因为他根本就没有。”
木清眠不服气:“凭什么信你?”
黑影一脸无所谓:“随便”
起身准备离开,木清眠及时把人叫住:“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关于我的身世,还有白云宗,你好像也很了解。”
黑影微微侧头,回答道:“以后,你自然会知晓,如果你信我,就听我一句劝,不要被一点恩情所束缚住,不敢,也不愿去探寻真相。”
“羽翼未丰满前,就不要扑腾着一对光秃秃的翅膀,到处走;免得飞不起来,还会把翅膀折了。”
木清眠被说的愣在床上,打了一阵儿的雷,声势浩大得像要把天空劈碎,木清眠心里也是轰隆隆作响,情绪激荡。
木清眠转头看向窗外,闪电划过天际,黑影的背影正闪动间,连忙出声阻止:“等等!”
黑影转过身来,一脸烦躁,怒声质问木清眠:“你到底有完没完?”
“前辈,还请把剑留下。”木清眠不卑不亢,顶着一脸坚毅的表情。
呃,空气感觉凝滞了,谁都没有主动打破这番宁静,场面一度略显尴尬。
两人就那么对望着,最终,黑影把剑一把撂在桌子上,气呼呼得飞窗而去。
飘回来一句“真小气!”
木清眠转身便瞧见隔壁的阿星,鸣哥,梁戌三人都在门口,望着他,面具下的表情不用猜,铁定是一言难尽。
木清眠把剑挂回床头,朝几人说道:“你们站着干嘛,都去睡觉吧!”
“正好,还能睡一会儿才天亮呢!”
也不管三人如何作想,自顾躺回床上,闭眼下逐客令道:“你们走吧,顺便把蜡烛给我灭一下。”
阿星上前,问木清眠,“公子,你没事吧?”
木清眠语气慵懒,“没有,都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阿星还欲开口,就被鸣哥一把拽住胳膊,拖走。
梁戌走在最后,给木清眠灭蜡烛。
听到关门声,木清眠两眼一睁,可屋里黑漆漆的,能看见什么呢?
狂风大作,吹打着窗户,啪啪作响;呼啸的不止风声,还有耳边的呐喊;像是落叶,又像是浮萍,总是在风雨里飘摇,没有依靠。
听了这位不速之客的话后,木清眠迷茫起来,我的身世吗?看起来另有隐情啊,可那位前辈不愿多说,我又不甘心就此作罢,看来还是从长计议,免得引起怀疑。
可具体该怎么做,从哪里查起,木清眠毫无头绪;甚至对于那位前辈所问的问题,也是一头雾水。
他深夜冒雨前来,就是问我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再把秘籍还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什么目的呢?槲寄尘的消息一点没得到,没有秘籍这事,是真是假还未可知,不可只听他一面之词。
翻了个身,继续想:他武功应该很高。能悄无声息的进入浮云雅舍,不被人发现,又不担心隔壁阿星几人过来助我,看来很有自信啊。
不过,他说他是槲寄尘的大爷,可槲家早就被灭门了,剩下的都是些平民百姓,没几个学武的,更何况像他武艺这么高的,根本就没有,除非有人故意藏拙,就是为了暗中保护槲寄尘。
木清眠懊恼:“想不通啊,想不通,”
他明知道我们要抢槲寄尘的秘籍,但来这里也只是劝告我回宗门去,也没有趁此机会将我杀了,好一了百了。
又看不上白云宗,自然是不怕宗门找他麻烦;难道是顾及吴家堡的堡主,不敢随意杀人?可不知不觉消失在堡中的人还少吗?
木清眠越想越乱,经不住如此耗费心神,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从浮云雅舍出来的黑影,又去了堡主家一趟,黑影具体在密谋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