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两个姑娘也向他投来请求的目光。
容止陌的脸色与平常无异,“留在王府中随时有大夫照看,你们带她回府,也不方便,就让她留在王府吧,若是你们想要留下来照顾她,王府里也有客房,住下也可。”
住,住下……?
那像什么话?
慕卿安住在这儿还能说是摄政王有情有义,照拂功臣遗孤。她们住在这儿,那市井传言岂不是要多得飞起?
但眼下,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慕卿安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好像这人世间的一切已经与她毫无关系了,她的身形比她们三个都要高挑一些,此刻她静静地躺在那儿,你才发现,她的身形单薄得叫人心疼……
“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卿安这么瘦?你们瞧,脸只有我的巴掌大……都捏不起肉来……”张菱歌趴在床边,用手在慕卿安的脸上比了比。
说着说着,眼睛就开始泛红。
燕鸿翎和谢璃君也在床边的踩脚凳坐下,身体靠在床边。
“咱们三人,每日轮流来看卿安,直到她醒来,可好?绣房的事情,有张娘子与林娘子盯着,应当出不了大错的。”
燕鸿翎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另外两人的赞同,“这里是王府,我们经常一起出入只怕有所打扰,但是轮流来,就要好一些了。”
谢璃君道。
“其实我觉得,咱们不来,王爷也会照顾好她的。难道你们看不出来,王爷对卿安……”
“菱歌,不可胡说,那可是王爷……”燕鸿翎忙低声阻止。
张菱歌捂嘴,“好,我不提了……只是我在想鹿先生说的话,若是卿安心里还有牵挂的人,她牵挂那人若是王爷,那王爷整日在她耳边说话,她没准儿能醒过来……”
这倒是提醒了她们,谢璃君道,“菱歌说的也对,若是如此,咱们便不能常常出入王府,耽误王爷与卿安说话。”
于是,胆子最大的张菱歌便在走之前对容止陌道,“王爷,您得空,就多与卿安说说话,她一定喜欢听的!记得啊!”
容止陌眨了眨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陆非晚自告奋勇,“那我来说啊!我说的,她一定也爱听!”
容止陌抬起下巴,“你很闲?迎国公的案子不审了?”
啊……这……能不能不要在这个糟心的时刻提那更糟心的案子啊!真是的……
“那我送她们回府……”陆非晚垂头丧气地跟着走了。
等人都走完了,容止陌才缓缓抬脚,进了屋子。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想伸手去摸一摸,最终又在靠近她的时候,收了回来。
不合时宜,不论是她醒着,还是如今毫无知觉的躺着,如此举止,都是不合时宜……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懂得,让人心疼呢……你进王府,不知道有多少回,是这么躺着的,但是没有一回,让本王心里如此慌张……丫头,本王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你想要剐了叶世锦,还是杨泽远,本王都在一旁给你递刀,可好啊?”
他想了想又道,“你最大的仇人还没死呢,你怎么就倒下了呢?要是这样就去见了你爹娘和兄长,可抬得起头来?”
靖国侯的灭门,是叶世锦和昭仁帝一手造成的,可慕卿安却在许家人和刘春父女都死了以后倒下了,大概是因为,这些人,曾经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对这些人是有感情的。她杀她们,心里定然也是十分煎熬的。
而叶世锦与昭仁帝不同。
这两个人,她没有感情,只有恨意。
因为要顾全大局,她暂时不能用像对付许家那样的办法,去对付这两个人,所以,这一口气暂时松了下来。
床上的人,还是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容止陌这才逼自己相信,她不是装睡,她是真的睡了……
————两日后,迎国公一案正式审理。
这其中有些物证牵涉到了叶世锦,所以他也被传唤到了公堂之上。
但他巧舌如簧,竟用各种理由蒙混了过去。
陆非晚知道,这个人有昭仁帝护着,他是无法凭着这几张轻飘飘的纸就将他定罪的。而且这些证据里面,也没有哪一样可以直接证明,他与迎国公豢养私兵挪用国库之事有牵连。如此看来,叶世锦只是与迎国公有勾结,但迎国公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他的,毕竟兹事体大。
于是问明一切后,便放他离开。
迎国公挪用国库豢养私兵,私自铸币在封地流通一案,所有证据齐全,并无诬告一说。最初上奏迎国公一案的兵部侍郎申墨也在当场。
迎国公在案情事实面前,无可辩解,虽然这些都是砍头的大罪,他仍想着要靠军功留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但容止陌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凉州的私兵他已经派人控制起来,所有在凉州流通的私币也被回收,有私自藏匿者,按谋反罪论处。老百姓或许不懂国法,但涉及身家性命的事情,他们还是十分害怕和佩服的。
北平王军亲自去凉州抄了迎国公在那里的府邸,搜出来的钱财不计其数!大部分都是从国库流出来的官银,坐实了他挪用国库的罪名。
他不仅在凉州豢养私兵,还秘密建起了一处行宫。里头养着许多相貌出众的女子,据说都是当地百姓家的女子,他每每以巡察封地为由回凉州,便要强迫这些女子与他行乐。
竟还与这些女子生下了几个孩子,都是健全的男丁。
在凉州,迎国公与土皇帝无异。
昭仁帝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怒,当即下令夺去迎国公爵位,抄家斩首,诛三族。成年男子皆斩首,未成年孩童及女眷没官。
陈彦得知自己父亲还在凉州与人生有子嗣时,气得脸都歪了。
他的腿有疾,父亲从来没有表现出嫌弃他的样子!
原来是为了稳定军心,好让家宅安宁!
他什么都没有做,如今却要跟着被砍头!凭什么!
陈彦在牢里发了疯似的撕扯着陈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