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权势滔天,有他在,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不过,如此一来,岂不坐实了慕卿安与摄政王之间那些不堪的传言?这对慕卿安来说,不会是一件好事。
姐妹三个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卿安有了不可撼动的靠山,这是好事。
但是,无名无分,总是会被人诟病的。
“臣妇失言,还请王爷恕罪……”
“失言?郡主指的是哪一句啊?”
齐宁郡主的脸红了又绿,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容止陌看向诚惶诚恐的百姓,目光最后落在齐宁郡主的脸上,义正词严,“靖国侯慕致卿,戎马一生,参与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战役,从无败绩。为守护南苑国呕心沥血,落下伤痛无数!如今不明不白被人杀害,竟成了你恶言羞辱他遗孤的理由!”
他眼中愤怒至极。
“当年三王之乱,若没有靖国侯不顾生死千里奔袭而来,整个兰嵇城,会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在场的每一位,今日都不会有机会站在此地,对他的遗孤指指点点,随意羞辱诟病!”
在场的百姓,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是啊,天子脚下的富贵迷人眼,让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当年那一仗有多么惨烈。
诚如摄政王所言,若没有靖国侯,他们的坟头草都已经比人还高了。没准儿还没有坟头,只能曝尸荒野,任凭野兽啃食……
这些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方才张菱歌她们心里的担忧,又少了几分。
摄政王大义,不忘前人功绩,照顾他的遗孤,亦是情理之中的事,并不像传言那般龌龊。若再有人胡乱嚼舌根,那么,他便不会再放任不管。
因为南苑国有律,随意谩骂传播不实谣言,诟病朝廷命官者,当处拔舌之刑。
靖国侯府已经洗清通敌之嫌,朝廷应当按律追封,对其遗孤,也当给予照顾与安抚。而不是放任坊间之人随意羞辱。当然昭仁帝根本不会想到这些事情,也没有人去讨这个嫌。明知道靖国侯府一案有猫腻,还要去掺和一脚,不仅落不到好,没准儿还会惹祸上身。
今日之祸,本是由宜安县主挑起,齐宁郡主万万不该找上门来,还口出恶言。
慕卿安从前是个有些冷血的杀手,从来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不需要所谓的伙伴。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莫名其妙多了一些好伙伴,这让她觉得,身边有一些可爱的人,好像也很不错。但容止陌,算是那个,很可爱的人吗?
他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她的名声,虽然她并不在乎。
齐宁郡主还跪在坚硬的地板上,摄政王不叫她起来,她便不敢起来。
身为皇家郡主的尊严扫地,她心中愤愤不平。
满京都的人都知道摄政王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任何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可他却为了慕卿安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常规,做了许多他从前不会做的事情,说了许多他从前不会说的话。
“令爱宜安县主无故挑衅,口出恶言已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本王警告过她。今日她变本加厉,看来是没有将本王这个摄政王放在眼里,更没有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上。景福伯才刚刚袭爵而已,郡主希望,本王是该撸了你们凤家世袭的爵位好呢?还是废除你与令爱的皇家封号好呢?”
齐宁郡主这才真的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她这个郡主虽是个虚名,但走到哪儿,旁人都得朝她行礼,恭恭敬敬地道一声郡主万福。有郡主的封号,她还有俸禄份例拿,风风光光地过完这一生。她膝下只有一女,横竖这爵位日后是要落到那下贱的庶子头上的,撸不撸与她何干?相反她若是没了郡主的虚衔,凤家不仅不会有人将她放在眼里,就连那个生下了庶子的妾室,都会骑到她的头上来!
“求王爷看在我父亲的面上,饶臣妇这一回……”
容止陌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既如此,只能委屈凤家了……”
他低头,朝身后的寂无道,“你去趟景福伯府,传本王旨意,即今日起,撤去凤家世袭罔替的伯爵位,凤岳贬官二级,挪去太常寺吧。”
寂无刚想应声,就听自家王爷又道,“务必将贬官的前因后果,一字不落地说句凤大人听,要恨要怨要报仇,可不要找错了人。”
寂无艰难地憋着笑,“是,王爷!”
然后匆匆离去,跑出二里地,他才敢仰天大笑。把这劲儿笑过去了,才去景福伯府传话。
齐宁郡主暗道自己完了……
即使还保留着郡主的虚衔,也完了……
景福伯府那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宜安县主出门,回来时被人泼了一身狗血,狼狈至极。
随后齐宁郡主便气势汹汹的带着家丁护院出门讨说法去了。
这厢宜安县主一次又一次的泡澡,身上都搓秃噜皮了,还是觉得自己有股难闻的腥臭味,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
反正一洗再洗都觉得恶臭难闻。
就在她恨不得将自己洗掉三层皮时,前院迎来了摄政王身边的近卫,寂无大人!
他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了正厅,景福伯亲自接待。喝了一盏茶后,开始传摄政王的旨意。
这下凤岳懵了,他做错了什么事?要让摄政王亲自夺去他的伯爵之位?
然后,寂无就按容止陌的意思,添油加醋地说了宜安县主与齐宁郡主如何口出狂言开罪摄政王之事,当然,他弱化了慕卿安的存在,只说是妄议摄政王。更将齐宁郡主宁愿伯爵府被撤去爵位,也不肯放弃郡主的虚衔说得绘声绘色。
凤岳越听脸越黑。
这两个败家的玩意儿!
知道能得一个爵位有多么不容易吗?她们竟然在外头如此胡作非为!
那摄政王是什么人?那是连皇帝都敢随时拉下马的人物,她们不动脑子,上下嘴皮一碰,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凤大人,王爷说了,撤了您的爵位,贬官两级,挪去太常寺。爵位没了,这伯爵府邸自然是不能再住了,今日便拾掇拾掇,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