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马车一水是红的,车夫也穿了红衣,马头上都系了一大朵红花。
而站在马车前的人群之首的夏雪竹更是一身艳红新衣,除了没带盖头之外,那是妥妥的新娘扮相。
她要是今天就这么进了他的家,那三年后的大婚岂不是像二婚了?
君无安脸沉如天边压来的乌云,如果不是不能出手,他早就一巴掌给夏雪竹拍回护国公府了。
夏雪竹见他扭头就走,她哪里肯让。收拾这么多东西出来,又特意做了精心打扮,还没进府就被赶回去的话,那她不是白费力气了?
“君无安,你站住!”夏雪竹高喊一声,施展轻功就扑向了君无安的后背。
旁边在守的下人当然不会像君无安所命令的那样真关门,开玩笑,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看不出来吗?他们真敢关了门,家里的爷就真敢关了他们的命门。
是以,他们都假装没听到君无安的命令,谁都没动。
君无安来气了,不关是不是?他自己关!
大袖子一挥,两边门“哐”一声向中间关了过去。
夏雪竹还在向前飞扑啊。
小玉尖叫,“小姐小心!”
哐,门关上了,夏雪竹也扑到了。
下一刻,砰--咔嚓,夏雪竹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一低头愣是提起内力穿门而过。
望着王府大门赫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窟窿,小玉等人莫不仰头望天,假装四处看风景。其实心里都哭了,他们还没进门就把人家的大门给整坏了,他们还能进门吗?
赵叔死死盯着掉在脚前的一块碎木片,心里在流血,老伙计啊,是老哥哥的错啊,老哥哥刚才不该禀报主子啊。如果不禀报直接让小姐进了门,那老伙计就不会这么枉死了。都怪我啊老伙计。
君无安听到背后的声音霍然转身,然后跟正在扑来的夏雪竹迎个正着。
大门关上了,门洞里明显光线暗淡。然后大门的中间位置却被夏雪竹狠狠撞出了一个洞,那洞里透出光线来,就像探照灯一样直直打在了夏雪竹的身上。
她本身就是一身红,已经够耀眼了,再被强烈的正午阳光这么一打,就更显得光彩夺目灼人眼球了。
君无安的心很难不狠狠悸动一下。
本想推开她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看起来其实更像是张开怀抱欢迎夏雪竹。
夏雪竹骄傲地笑着直落怀抱,“我今天漂亮吧?”
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漂亮!”但漂亮也不能今天这样进府!他坚持三年后娶她正式进门!
君无安抱着她一同向外走,“我送你回去换衣服。”
“喂!”夏雪竹死死扒住撞破的门框就是不松手,“你到底在矫情什么?我来都来了你就让我进去怎么了?我不寻思着这也算乔迁之喜么,于是还特意命人往喜庆里准备来着。你却二话不说就让我滚回去?君无安,你要是不欢迎我你就直说。”
直说什么?说她现在这样进门就会让三年后的大婚有二婚之嫌?他是男人啊,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问题是她,她就考虑不到这个问题吗?她一路这么张扬地过来,就没觉得旁人看她的目光有什么异常的?谁家好姑娘自己穿成这样还带着家当主动上男人的门啊!
真是放荡!
君无安一根一根掰她的手指,“想进门就痛快给我回去换了衣服重新来!马车也都换了,车夫也都换了,还有马头上的花!”
丫的,一匹马你戴什么花!
三年后也不准戴!
丑死了!
夏雪竹刚要说什么,就听得咔嚓一声响雷。她惊然抬头看天,哗--瓢泼大雨瞬间落下。
马车上的红绸子也垮了,车夫也成落汤鸡了,马倒挺欢腾,顶着大红花嘶嘶叫着。只为今天这是今夏的第一场雨,可算凉快了些啊。
赵叔赶紧招呼小玉等人上台阶避雨。
夏雪竹得意地拿眼角斜君无安,“君哥,你不留人天留人哦。这是天意!你不是想违背天意还非要赶我回去换衣服吧?”
君无安那个郁闷啊,明明刚才还阳光明媚的来着,难道老天也好这小不要脸这口的?
还赶什么赶,这么大雨,这么大雷,万一赶回去淋生病了是小事,被雷劈了可就是大事了。
“赵叔,开门。”君无安边说边要把夏雪竹放下让她自己走。
夏雪竹赶紧双手绕过他的脖子,双腿缠着他的腰抱他抱得更紧,“累了,你抱我走。”
“夏雪竹!”君无安低吼出声,耳根早就烫得通红一片了。这周围这么多人,刚才抱她一下是没办法,但她还这么耍赖皮像谁家爱撒娇的小女儿似的算怎么回事?
他不是她爹!
“啊,累晕了累晕了。”夏雪竹娇叫两声,一歪头,闭眼不动了。
君无安恨恨地磨牙,有种儿你睫毛也别动!你就装吧你!
心里气得跟炮仗似的爆个不停,但到底没忍心真给她扔下来。
“都给本王闭眼!”
“是。”众人意外的声音很齐,眼睛闭起来的动作也很齐。
君无安如愿了,但耳根却更烫了。
他什么时候连这种事情也得正式下命令了?可不下又不行!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吧?她不要脸他还要呢!
脚尖一点地,他抱着夏雪竹如箭一样蹿进了里院早就备好的房间。
从决定护国公府将计就计着火时,他就提前为夏雪竹准备好了房间。只是,他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只好等她哪天想起哪天自觉搬进来。
却不想她的搬进来弄得声势浩大的像嫁过来。
早知道不如他直接开口把人请进来了,至少有他的介入,她不会再有机会作妖。
……
收拾一新的院子收拾一新的房间,而且就在他的隔壁。
君无安收功落地,拱拱肩膀示意夏雪竹别装了,“到地儿了,下来吧。先换件衣服,等雨停了,你再出来随便逛逛。”
夏雪竹从他的颈间抬起头,“可是雨不是已经停了?呀,彩虹出现了!我要你现在就陪我出去逛逛。”
当君无安扭头看向窗外真看到了挂了半边天的彩虹时,想杀天的心都有了。
老天爷一定是故意的吧?啊?啊?
为什么要她走啊,天就下雨;给她留下来了,天立马就放晴了?
老天爷你是不是也属不要脸的啊?
夏雪竹得意的几乎把下巴昂上了天,“老天爷是我亲爹!从我重生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亲爹,我爱你--唔!”
“夏雪竹,你瞎喊什么!”君无安赶紧捂住她的嘴。这里就他和她,她却喊“亲爹我爱你”,这让外面的人怎么想!
刚才他已经有被当成爹的错觉了,现在她还这么喊……
呃,她十二,他二十,他好像是有点老了。
坚持把她放下,君无安背手外走,“换衣服吧,换完衣服我陪你逛逛。”
老她也得认!反正他不放手!
……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夏雪竹与君无安十指相扣走进了后园。
抬头有挂了半边的彩虹,低头有花圃内被雨浇得更加鲜艳的彼岸花,夏雪竹表示心情超爽。
这心情一爽吧,它就开始长草了,让人浑身都痒痒起来。
“君无安,你什么时候把第一次给我?”
什么?君无安脚下一滑,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撞到了旁边齐腰高的盆景上。
痛!
但都不及听懂夏雪竹意思而带来的头痛。
“夏雪竹,你放荡!”这小不要脸的还能不能留点脸养老了?
“这怎么能是放荡呢?你我可是交往中的男女,男欢女爱很正常吧?为什么总说我放荡,难道你都不想?”夏雪竹表情严肃,她虽然是十二的身子,但心理却是二十岁的老处女,再加上现代人的开放观念,她是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君无安不是现代人啊,他承受不住啊。
他刚刚才觉得他老得都能做她爹了,她那一张嫩脸怎么看怎么明显写着十二岁,他如何下的去手!
君无安脸色尴尬地错开了夏雪竹的视线,“呃,也许你那个世界的耻度比起尧天来要大很多,但你要知道,你现在生活的这里叫尧天!你可不可以偶尔也按照尧天的规矩来为人处事?你……”
不行了,这事儿太呕心了!再谈论下去,他跟教导她成长的爹还有什么区别!
他不是爹!
“我想起来还有公事要处理,你让小玉陪你接着逛吧。”君无安想夺路而逃。
夏雪竹哪会那么容易就让他逃,她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君无安的腰带。
她的本意是抓住他不让他逃了就好,但她低估了君无安想逃的决心。
他的内力撞上她的内力,这么一拼的结果就是,腰带提前撑不住了。
只听得“嘶啦”一声,腰带连着半块衣角被夏雪竹扯了下来。
两个人都愣了,却不是因为衣服被扯坏了,而是因为衣服被扯坏后君无安露出的亵裤!
虽说只是露出了一部分,但夏雪竹一眼就确定了,那分明是她送他的定婚信物,红色三角内裤。
夏雪竹先是吓了一跳,本能地就要再瞪大眼睛看个仔细时,君无安一转身躲到了盆景后面。
“夏!雪!竹!”
君无安炸了。
她的眼神要不要那么露骨!
她是银荡鬼附身么?
她调戏他她很乐?
君无安第一次五官扭曲,毫无形象地对着夏雪竹呲牙又瞪眼。
但夏雪竹根本不怵他!
她算看出来了,他就是个纸老虎!
夏雪竹绕着盆景就开追,“君哥,来,你躲什么嘛!让我看看我上次绣的彼岸花是地方不?”
君无安那个气啊,却不得不先跑再说,他这种样子被她抓住像什么!
可是他忘了,他这个样子跟夏雪竹就这么绕着盆景来回的转依然不像什么样子!
就在君无安濒临崩溃的边缘时,身后传来了赵叔的声音。
“王爷,急报急……啊,没有急报!王爷请继续!”赵叔说了开头才发现情况不对,他赶紧挽救,但还是晚了。
君无安的身影从半空中一划而过,“书房禀报。”
赵叔懊悔地一捶脑袋,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如果提前看一下的话,没准明年这时候他都能抱上孙少爷了!悔死他了!
夏雪竹愣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
没想到上次兴致来了绣的彼岸花还挺是地方呢!
呃,那个没送出去的小礼物看来也能补送出去了。
……
书房内,君无安早就换好了另一套衣服。
“什么事?”
火影禀报,“硕王爷私自回京了,还约了朝中两个一品大员,五个二品大员吃饭喝花酒。据最前线传回来的准确消息,硕王爷有意号召朝臣推翻现在的皇上自己做新皇。”
君无安一挑眉头,“硕王爷?”
今年三十岁,是先皇最大的儿子,还曾经一度是太子。他曾经是最可能继承皇位的人,可惜当时论手段不及太后,论心机不如蔡家。
在后来太后上位之后,经蔡家一手主导把这位太子从位子上阴了下来,并被先皇一举赶到了离盛京最远离边境最近的硕王城,封号硕王爷。
君盛上位后,先皇驾崩不允许所有王爷回京,等到了太后驾崩,还是如此。
可这位王爷却在太后死后不久就擅自回了京,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去,把消息透露给宫里那位知道。”
君盛,你还没死就有人急着让你退位让贤了,你会怎么做呢?
……
皇宫。
禁军统领李江带着新得来的消息急急赶到景阳宫时,刚进门就被一双手臂抱住了小腿。
“李大人,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给您叩头,奴婢后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宫女抱着李江的小腿,不停地叩头在李江的脚前。
她全身光着,身上无一处不青紫,尤其是叩头弯身时,那两条流满了血的双腿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李江却视而不见,救她?谁救他父亲了?他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父亲李海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一夜过后,他父亲李海就变成尸体了。他顶了父亲的职接下了禁军统领的职位,他一定要为父亲报仇!
“还不快去侍候皇上!”李江抬脚踹过去,宫女被他踹回了屋内中央正在对着一众宫女太监施虐的君盛那里。
君盛身穿龙袍一身整齐,可是躺在他四周的太监和宫女却都是光着的,且个个按他的要求变幻着各种欢爱的姿势。
君盛一看那个宫女被踹回来了,一抬手就是一鞭子过去,“朕对你不好吗?居然敢逃!去死吧你!你,你们,都去侍候她!她的叫声歇一下,你们就都得死!”
又是一通混乱的*之象,李江看得都有些恶心了,君盛却一直边看边笑,且笑得好像无比舒爽。
李江原来也听说过太监因为身体残缺不全了,这心理也会相应的不全和变态,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国之君变成太监后会变态的更加严重。
瞅瞅眼前这个一身威严龙袍的人,哪里还有半点一国之君的样子。
李江心情无比复杂的低下了头。
又听了半天让人不寒而栗的叫声,君盛好像发泄够了,这才一扔手中的鞭子命令道,“来人,都扔到护城河里去。”
还活着的太监和宫女们大叫着“皇上饶命”,但依然被毫不留情地拖出去了。
李江知道,不会有一个人活着的。
君盛走到龙椅上坐下,至少外表还是那个尊贵的一国之君。
“有事?”
李江双膝跪地,“硕王爷带了世子和郡主回京了,目前就住在礼部尚书高贵仁家的饭店里,前些天还约了朝中大员一起吃饭叙旧。”
“什么?”李江话声刚落君盛就站了起来,一个早就赶到封地再不被允许回京的老王爷居然秘密回京了,这动机除了想抢他的皇位之外还能有什么?他不会允许的!
“李江,带人跟朕走!”
……
贵福居。
硕王爷,世子君正,以及高尚书正在同桌吃酒。在他们的桌前,隔了一层粉色珠帘,是郡主君念茜正在弹奏古筝助兴。
高尚书边听边赞,“郡主这一手古筝之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王爷,郡主还未婚配吧?这以后要是嫁入谁家门了,那可真是谁家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硕王爷抱着肚子笑得一脸敦厚,“茜儿刚过十五,是还未来得及婚配。但高尚书也知道,本王那个硕王城地处偏僻,哪里有什么青年才俊。茜儿是本王的心头肉,至少也得嫁入盛京这人杰地灵的地方才不枉本王疼爱一场啊。”
“哦,王爷舍得让郡主远嫁?”
“没办法,为了女儿的幸福,本王也只有忍痛了。不知道高尚书可有适龄婚配的人选?”
高尚书未语先笑,“不瞒王爷,家中长子年过十六了,因一心沉迷读书倒还未来得及婚配。只是下官的长子除了举人之名外倒一无是处,只怕是配不上……。”
硕王爷不等高尚书说完便打断了他,“哎,高尚书说的什么话!高尚书为人如何,本王还不清楚吗?想来你家大公子就错不了。再说了,十六的举人,还差吗?放眼尧天,有几个十六能中举人的?再假以时日,接下尚书之职也是指日可待。本王原是有心先开口求亲的,但考虑到本王不过是一个边境弹丸之地的王爷,名声听着好听,实际论起来却还不如高尚书有实权,本王还怕是本王高攀呢!”
“哈哈哈,王爷客气王爷客气。”两人举杯一笑,各自心照不宣。
世子君正轻拍桌子,“父亲,你三言两语就把妹妹的婚事办的妥妥的了,那儿子呢?儿子还比妹妹长一岁呢!儿子也不想在那弹丸之地蹉跎终生。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报效朝廷!儿子既然来了盛京,反正是不要再回去了。”
硕王爷沉下了脸,“正儿,说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此次来只是为茜儿说亲的么?你的未来就在硕王城,那里是尧天的大门口,守护更重要!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硕王爷还要教训,却被高尚书出声拦住,“王爷莫气,王爷莫气啊!年轻人嘛,有远大抱负是好事,这一点倒是与家中长子相似,改天下官介绍犬子与世子相识,二位定能成为知己至交。至于这远大抱负的实现,自然是应该得在盛京这尧天的中心更能实现。”
意味深长的尾音,大家自然都知道接下来该谈什么了。
君正和君念茜自动起身,“儿子(女儿)告退。”
各自退出来,关门,在听到门内传出来的“君盛已经是太监”“皇室不能无后”等只言片语后,君正和君念茜各自浅浅一笑,一同拐进了另一间房里。
“妹妹,父亲当真要把你嫁入高尚书家,你会从吗?”
“哥哥,如果我只是郡主,那么嫁给尚书长子倒也不错;但如果我是公主了呢?尚书之子到时至少得是丞相之子才能配得上我不是吗?”
“妹妹说的极是,那么即将与你未来夫婿相识的我,你觉得我第一次见面给个什么见面礼才算合适呢?”
“不如哥哥和我一起出去逛一逛选一选?”
“好,就听妹妹的。”
两人交待了一声便出了门。
才到大门口正迎上跑进来的自家侍卫,“世子,郡主,不好了,听说皇上带着禁卫军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什么?那得快点回报父亲知道,好早做打算。”君正一惊之下转身就要走。
君念茜拦住他,“哥哥,父亲正在和高大人谈论要事,这点小事不如你我二人为父亲办了如何?”
君正很快明白,“看来是妹妹已有良策了?”
“但还需要哥哥的倾情相助。”
两人一对眼神,笑了,“来人,跟本世子走。”
……
这是君盛在盛京人人知道他已经是太监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
他还以为出来要无可避免地对上各种目光,却不想从他上街后,就没见到过一个人。
皇城根底下的人多精啊!
宫里传出来的每天死太监宫女数十的消息可不是假的,每天活活沉到护城河里的大批太监宫女更不是假的,他们是想死了才会有胆子与君盛对上。
自打皇宫的门一打开,禁卫军列队出来的时候,就有人得了信儿了,皇上要出宫了。
盛京人立刻炸了。关门关窗的,收摊收铺收货架子的,如果眼看着那边禁卫的影儿了实在是来不及收了,那就先人跑了再说。
于是当君盛骑着马带着人来到正街的时候,满大街就像被洗劫过的,除了没有人,那是什么都有。
踩烂的豆腐踩破的绸缎,垮了的货挑子,掀翻的油锅子,像极了敌军大举攻进城后,百姓莫不争相逃命的一地狼藉。
君盛这时比见到了人还怒了。
他们当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么?他又不是君无安那个嗜杀的,他们怎么可以不跪地迎接反而争相逃命!
他们,这是已经在嫌弃他是个太监的事情了?
区区贱民,他们怎么敢!
君盛更怒,于是更猛夹马肚子,让马跑得更快了。
原来还知道绕过那些挡路的东西,现在不绕了,直接踩过去,趟过去。他们看不起他,他又何需还要为他们保护这些杂物!
他速度加快,他身后的禁卫军们自然也要加快,于是当旁边的一个胡同口突然冲出一辆马车时,他根本不及停马了。
只听得“咣”一声,他的马与对方的马撞上了。
因为速度太快,两匹马的马头竟是撞个正着,两匹马同时摔倒在地。
君盛及时腾空而起落到了对方的马车车顶。
然而不过一秒,马车竟然突然散架了,君盛脚下一空惯性下落。
女人的尖叫声起时,君盛正好落进了马车底部。
停下,正对一张娇媚如花的脸,一对如小白兔惊慌的眼,还有一双因惊吓而不停颤抖的葱葱玉手。
她双手交握护在胸前,他看向她手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延伸到了她手的后部,那里深深一沟,景色迷人。
“你,是谁?”君盛很难不发问,因为他发现自己在经历了那样的巨变之后居然又有了冲动。
君念茜准确地将眼泪花含在眼眶里,就是不让它流下来,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她最漂亮,最引人心怜。
“奴,奴家茜茜,是你撞坏了奴家的马车?公子你会赔偿奴家的吧?否则奴家就没办法出城回家了。”
君盛瞬间抓住了重点,“你家不在盛京?那你来盛京做什么?”
“奴家是来盛京探亲的,探望小堂叔一家,可惜小堂叔并不认得奴家了,奴家只得打道回府,却不想出城的路上竟跟公子撞上了。公子,求您一定赔偿奴家!奴家想回家。”
终于听明白的君盛傲傲然起身,“赔,当然赔!那就请茜茜随本公子一起回家取辆新马车做赔吧?”
“这……好吧,茜茜先谢过公子了。”
君盛杀气腾腾的带兵出来,还没到目的地就又心神荡漾的回去了。
在他们走远了之后,君正才从街角拐出来。
妥了!妹妹不仅会弹古筝,其实其他功夫更好,这下这个小堂叔跑不了了。
……
火影将事情的最新变化带回府时,君无安和夏雪竹正在吃晚饭。
火影犹豫了一下,这事儿当着夏雪竹的面说好吗?
君无安一个眼刀子射过去,“说!”
既然认定了夏雪竹,他就没准备再瞒她什么事情。
于是火影便将硕王爷家的念茜郡主凭借女色轻易俘虏了君盛的事情全盘托出了。
夏雪竹当场喷饭。
他是她小堂叔吧?她是他亲侄女吧?
他们到底还有没有伦理观念!
今天吃的是西红柿鸡蛋面配各式凉拌小咸菜,这一口喷出来,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的,恶心。
立在夏雪竹身后的小玉当即就哭了脸,因为对面赵叔的脸太黑了。这里不是护国公府,而是摄政王府,小姐的身份摆明了是未来的当家主母。
当家主母这样失态,那肯定会怪在她们这些服侍主子的人身上啊。
小玉很快双膝跪地,“奴婢失职,请王爷责罚。”
君无安就坐在夏雪竹的旁边,这一喷,他面前的饭也无一幸免。
坦白说,是真恶心啊。他满周岁后就没干过这么恶心的事了。
但很奇怪,他第一时间居然不是转身离开,而是把手里的茶,因为他拿着而没被波及到的凉茶送到了夏雪竹的嘴边,“漱漱口,你真恶心。”
夏雪竹接过茶却没喝,先看向了小玉,“起来!我吐了你失什么职?你还能及时掐住我的脖子不让我吐?这事儿要怪就怪火影!正吃饭的时候,你乱说什么恶心的事情!依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火影的嘴巴都能咧到耳根后面去了,他招谁惹谁了,明明是主子让他不必避讳的嘛。
君无安无视火影的哀怨目光,注意力只在夏雪竹的身上,“快漱口,不觉得你说话都臭了么?还是说,你不想喝这茶?”
早在最初马车上第二次相遇时他就发现了,她好像非常不愿意喝茶。
夏雪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吧,被发现了。
她的确不喜欢喝,原来是想着强迫自己要适应新环境而逼自己喝来着。但现在事事顺心了,她又觉得其实也不到强迫自己的地步不是吗?
“我能要求换酒么?”其实她更想换啤酒。啤酒!啊!她既然能找人种得出西瓜,又为什么不能找人酿出啤酒呢!夏雪竹突然一蹦三尺高,“君无安,你手下有酿酒铺子么?给我一……咕嘟咕嘟,嗝!”
她被君无安强灌下了一整杯茶。
她不嫌臭,他可要嫌弃死了。
不愿意喝今天也得先喝了再说!
“撤桌,再换一桌新的上来。不要茶了,备西瓜汁。”
“是。”赵叔带着人忙起来了。
君无安再看火影,“下去吧,继续盯着。”
人都下去了,他才看向夏雪竹,夏雪竹还在一脸菜色的猛拍胸口,就像刚才君无安给他灌了毒药似的。
君无安失笑,“茶就那么难喝?”
夏雪竹猛点头,“跟啤酒比起来,那就是翔跟肉的天差地别啊。”
这回脸变菜色的轮到君无安了,因为她曾经跟他提过“翔”之意义绝对不是他们概念里的飞翔。
“夏雪竹,你是不是想让我也吐一回?”这晚饭还能不能吃了!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酿酒的铺子?给我一间先!”她理直气壮地向他伸出手。
他愣了一下,旋及笑了。他居然一点不觉得她这样很无礼,反而觉得她是没把他当外人才这样直言就要。
真是上辈子欠这小王八蛋的!
“给!”君无安从怀里取出一叠纸放到了夏雪竹手里。
这回换成了夏雪竹愣了,这场景好熟,如果不意外的话,又是铺子的契证吧?还是十张?
眼花手抖的数过去,还真是!
而且个个是酿酒的铺子。
可她刚才想酿出啤酒的念头是随机产生的啊,他怎么会提前预知?
他是鬼么?
对上夏雪竹如看鬼的眼神,君无安再次失笑,“真的是纯属凑巧。明天不是你十三岁的生日么?我便想着照你的爱好为你准备生日礼物。这十间酒铺子是去年最赚钱的,于是就让赵叔过户给你提前做好了准备。谁知还差一天你今天就提起来了,也是命中注定该归你,就提前给你好了。”
“哎?明天是我十三岁生日?我今天还十二,明天就十三了?又老了一岁?哦不--”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样,疯如夏雪竹也一样不喜欢自己又老一岁。
君无安听得垮下了脸,她十三就嫌老,那他二十呢?岂不是已经老得不堪入目了?
“我明天有事要出门,大概后天才能回来,明天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吩咐赵叔跟着就好,一切算我的。”
“哎哎哎?”这是什么神转折?她还沉浸在她都不知道她要过生日了他就为她准备了豪华庆生礼物的惊喜中,结果他下一句话就是你随便买买买但我不能陪你?“喂,君无安,你不是在逗我吧?”
“真不是。明天的事情早有计划,我很抱歉。”
听得出他认真的口气,夏雪竹试探道,“我能问问具体什么事情吗?”毕竟刚才火影汇报事情归他都没有避着她。
却没想到,君无安这次倒摇了头,“抱歉。”
多一个字他都拒绝再说。
“呃,好吧。哈哈哈,没事儿,我又不是那种非得插手男票各种私事的小女人。没事儿!”夏雪竹干笑几声,但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的浪。
好吧,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骨子里就是那种非得插手男票各种私事的小女人!
可是他刚刚办正事明明没有回避她的意思的,那为什么前后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又回避了?
他到底是去办什么开天辟地的事而不能告诉她?
她想说如果告诉她了,她也是可以为他递刀的嘛!
只是,由于自尊,她到底没有追问到底。
……
第二天一大早,屋子里就摆满了据说是君无安亲自摘下的玫瑰花,早饭还有她的饭后甜点西瓜花,赵叔也早就做好了随时出门付账顺便帮拿东西的准备。
夏雪竹悻悻然起床,悻悻然吃饭,悻悻然乘了马车出了门。
现代时也是孤身一人,倒也没怎么在意过生不生日的。可突然昨天被人那么重视的送了那么大一礼,她才有了普通人过生日的兴奋感,结果,今天还是她一个人过。
就像吃糖,如果原来没吃过吧,倒也不想;可吃过了,便觉得如果吃不到实在太痛苦了。
小玉想逗主子开心,便主动道,“小姐,听说今天珠宝铺子上新款,不如我们去看看吧。反正是自己家的铺子,如果相中了就自己留下。”
夏雪竹意兴阑珊道,“好吧,那就去珠宝铺子。”本来想酿啤酒的念头也因为心情不好而不想启动了。
这珠宝铺子也是君无安给她的,正在最繁华的大街中央。她们赶到时,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
掌柜的怕出现踩踏事件,便派了三五小厮站在门口限制人数进入,于是后到的人如果坚持要进的话,只得在门口排位子。
但尽管如此,因为来的多是富家夫人和小姐,大家基本都是坐着自家马车来的,结果还是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夏雪竹的车生生被堵在了距离门口很长一段距离的地方。
赵叔过来请示,“小姐,老奴去跟掌柜的打声招呼,请小姐从后门进去。”
“不必了。这里人多是好事,反正也是我赚钱,我改天再来一样。”夏雪竹示意车夫调头,“走吧,我们去下一家也行。”
正要放下车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夏雪竹。”
“季朗?”夏雪竹看着季朗从铺子里出来很是惊讶,“你不是一向走爷们风么?怎么今天想改性了?”
季朗今天穿的也很与众不同。
她居然穿了女装!
虽然依然像男人一样只梳了利落的马尾,但一身黑色纱质衣裙还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夏雪竹显而易见的惊讶让季朗不自在地扯扯身上的裙子,“还是太奇怪了是不是?不行了,你马车借我用一下,我还是换回来吧。”
“哎等等,我开玩笑呐你当什么真啊!这是为了取悦季星才做的吧?做的好!你要是把发型也改一改的话,我包你今晚就能把季星吃到嘴!”
“你个死女人闭嘴,我才不是为了他!”季朗扑上前就在车门口跟夏雪竹厮打起来,这大庭广众的,知道她不要脸,却不知道她已经不要脸到突破天际了。
夏雪竹虽身在马车内不好施展,但好不容易心情好一些了,她当然要打个过瘾。
一边跟季朗过招,她一边继续逗弄季朗,“刚才是不是还买了首饰来着?那就对了。你说你天天一身男装,季星能有性趣才怪!啊,我送你一套内衣如何?包季星看了让你夜夜合不拢腿!”
什么合不拢腿!她不是比自己小么?这小王八蛋到底怎么长成这种耻度的?季朗那脸红得啊,都快赶上猴屁股了。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她在马车内倒是不用露脸,可是自己却一直在马车外呢,夏雪竹也没刻意压低音量,这么一番对话下来,周围在等着进店的人早就各种眼刀子射过来了。那意思分明是说,这是谁家的姑娘?简直太没有妇德了。
季朗再次怒杀向夏雪竹,夏雪竹乐得有人打闹,心中竟暗暗下了最好能打一天的坏主意。
直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娇滴滴响起,“念雅姐姐?请问你是念雅姐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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