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萧府举办的赏月宴终于进入了尾声,一众官员武将纷纷来向主人家行礼告辞。
“使君,多谢款待,下官这就告辞了!”
“使君,末将也告辞了!”
“嗯!管家,代老爷我送送诸位!”
“是!”
当朱韬礼节性的上前告辞时,却被萧思礼轻声叫住。
“朱将军,且稍等,本官还有几句话说。”
这场酒宴,朱韬着实喝了不少,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听对方似乎有事交代,就强行打起精神应了一声,随即站到一旁,目送着其他官员告辞离开。
待宾客只剩下朱韬一人时,萧思礼才伸手指了下一旁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朱韬拱手谢过之后,就坐在椅子上,打算听听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谁知,这位身居高位的萧特使,却与自己聊起了家常。从族中的子女教育,聊到家世背景,期间还不忘盛赞朱韬老爹几句,说对方为大辽培养了一位能力出众且踏实肯干的官员出来。
朱韬谦虚道谢的同时,也听的云里雾里,实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当然,他也试图结束话题,可看对方完全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身为下属的他也不好扰了兴致。谁让吃人嘴短呢,看在人家大摆宴席款待自己的份上,也只能耐着性子随声附和。
终于,等到府里管家前来复命,才算打断了萧思礼的话头。
“老爷,众宾客已经送走了!”
朱韬连忙借机起身:“使君,想必忙碌了一天,身体早已疲惫,下官就不再叨扰了。告辞!”
说着,也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就转身向着府门方向走去。
萧思礼此时才像反应过来似的,忙吩咐:“朱将军慢走!管家,代老爷送客!”
萧六连忙应声称是,随即转身去追有些脚步仓皇的朱韬。
“朱将军,我这就让人去通知亲兵护卫。”
由于今晚只是在城里赴宴,朱韬也只带了两名亲兵随行,其余人等都留在军营里歇息。
一会儿的功夫,两名亲兵就从跨院赶了过来,同时几人骑乘的马匹也被人从马厩牵到府门外。
“将军,请上马!”
“嗯!”
朱韬翻身上马,待坐稳又向送出来的管家萧六抱了抱拳:“有劳管家代朱某向使君带句话,就说下官感谢主人家的热情款待!”
说完,见亲兵也已经上马,就扬起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马儿吃疼之下,便驮着主人向军营方向而去。
此时已过子时,街上早已没了行人,朱韬索性松开缰绳,任胯下战马肆意狂奔。两名亲兵则紧紧护在左右,生怕将军有个闪失。
三人刚跑出去不到两里的距离,突然从地上弹出几条绊马索,朱韬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巨大的惯性从马背上掀飞了出去。
那两名亲兵也不好过,在朱韬马失前蹄的一刹那,本能想勒住缰绳,可为时已晚,随即也如自家将军那般坠马倒地。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霎那间就从街道两侧冲出来十余名彪形大汉。
“你们……!”
朱韬眼见着一群人向自己冲来,就想起身与对方厮杀。
可刚要从地上爬起身,一个汉子已经赶到近前,瞧准了朱韬的脑袋就是一记鞭腿。
噗通!
朱韬两眼一翻就昏厥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只觉浑身骨节像散架了一般疼痛无比。举目望去,入眼处满是青石垒砌的墙壁。
朱韬强忍疼痛,打算活动一下四肢,这才发现自己被绳索绑缚在一个木架上。
就在他要大声嘶吼的同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朱韬,别费劲了,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
朱韬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旁边摆着一套桌椅,一名锦衣少年正用玩味眼神看向自己,而在其身侧还站立着几名面相凶恶的汉子。
“于总管?!”
此时的朱韬只感觉诧异无比,自己刚才还跟主人家饮酒闲谈,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萧家的下人给绑了?
电光石火间,他从萧韩两家的不睦,想到了权利争斗。最后,才想起自己在背后支持张盏的事情。难道说对方不顾规矩的把自己绑来,只是嫌他手伸的太长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就被他否定了。
不会的!权力场上相互倾轧本是常有之事,一方万不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倘若真做了,日后一旦传扬出去,必将遭到反噬。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张义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话术说了出来:“朱将军,真是好算计啊!萧韩两家同殿称臣,本是公平竞争,所为者也不过是想让我大辽更加繁荣富庶。可你呢?竟然私下搞起了小动作,亏得我家老爷还如此看中于你!”
说着,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就厉声质问:“说!到底是谁的授意?是韩平那个老贼,还是另有旁人!”
朱韬能坐上副将的位置,自然懂得审时度势的道理。他还没愚蠢到大声叫嚣,让对方放自己出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萧家敢抓自己,必定是有所依仗。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背后支持张盏的事情,至于闹这么大吗?
尽管心里有诸多猜测,可朱韬嘴上却是不服输的。
“事情做都做了,你特娘的有本事弄死老子!本官倒要看看,一位城防守备副将失踪,你家老爷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给韩家一个说法!”
张义见自己的计策得逞,也不免在心中窃喜。不过,这只是的开始,拿到自己想要的才是关键。
啪!!!
他愤而拍下了桌案,阴恻恻的说道:“我看你还能强硬的何时!”
说着,就看向左右:“来人啊!”
“在!”
几名汉子躬身抱拳。
张义不屑的瞥了一眼绑在行刑架上的朱韬:“去伺候伺候咱们这位朱大将军!”
“是!”几名汉子应声称是,随即抄起刑具就准备对朱韬用刑。
朱韬一看对方真敢动手,胸中憋闷的愤怒与不解再也压不住了。
“姓于的!你特么@#@#$……!!!”
张义嘴角含笑,眼中却是隐现杀机:“夜深了,把此人的嘴堵上,莫要吵到老爷夫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