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古鲁和一名冲阵营的骑兵搏命对刺。结果却是利古鲁几乎毫发无伤,而冲阵营士兵却被一根粗制滥造的木矛刺穿了身体。
罗斌看着眼前让自己震惊的场面,只觉得心念崩塌。他的腿一软,一屁股又坐回到了血水凝结的泥坑里。
这时候,罗斌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周围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还有倒在地上哀嚎的伤兵。
在他身后是人和马堆成的垛子,有的人和马还活着,却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明明是处于尸山之中,却还有活着的人和马在动自己的胳膊腿,看着就像是恐怖片里的肉山一样……
“呕……”
罗斌呕吐了起来。看着一张张自己熟悉的脸倒在血泊中,他吐了。
虽然罗斌也曾经率队参与过剿匪,以及对呼兰山南麓蛮族的战斗。可那些都是冲阵营将敌人踩在脚下,插在枪尖。
纵使以往冲阵营也有伤亡,可是却从未有过如此惨重。这次冲阵营可是全军覆没了啊!
“这些……这些蛮族为什么这么厉害?为什么他们的箭能伤到冲阵营?为什么他们的棉袍刺不透?”
歇斯底里的碎碎念叨着,罗斌的神情看上去已经濒临疯癫的边缘了。他抱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的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也不知道在盯着什么看,只能看到他的眼球里全都是血丝。
就在罗斌发癫的时候,一股腥臭味扑进了他的鼻子。那不是血腥味儿,而是一种人或者野兽的口气味儿。伴随臭气而来的,一阵阵呼哧呼哧的吹气。
罗斌被熏得反射性的将脸扭到一旁。当他回过脸去看时,却发现一个牛头一般大的狼头正瞪着黄绿色的眼睛瞪着自己。血红的狼舌头吐在嘴外面,伴随着呼吸吐出一口接一口的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气。
“啊……”
旷野之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过,惊起了几只乌鸦。
一日之后,一队数百骑的骑兵队来到了这片被遗弃的战场。除了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断箭、头盔和甲片之外,只有那个焦尸堆起来的垛子最为醒目。
那尸堆之中有人的,也有马的。唯一没被烧焦的,就是尸堆旁边被插在杆子上的一颗首级。
那首级经过一日曝晒,已经被乌鸦啄食得乱七八糟了。好在面貌倒也还能辨识得出来。
站在“飞羽”大旗之下的秦良旭命令士兵上前去辨认首级。士兵查验之后报告,说是罗斌的头。
“我%…*¥&@#0&!”秦良旭听了之后当场暴怒,一口的消音就喷了出来。
一名将官查验过焦尸之后来到秦良旭跟前,向他报告说:“敌人是把尸体带着甲胄烧的。看残留的锁子甲,应该是冲阵营的弟兄没错了。只是,尸体都很奇怪……”
“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秦良旭问那将官。
“这些弟兄好像都是被类似标枪或者长矛一类的武器杀死的。对方似乎有类似弩炮或者床弩一类的武器,箭矢透甲之后射入尸体很深,伤口也很大……但是这不可能啊……”将官解释到一半,也面露疑惑。
“没错,床弩不可能在野战中使用,更不可能那么密集的发射。”秦良旭当场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大人所说全对。而且对方的痕迹留下的很少,没留下任何装备。估计对方都是老手,战场打扫的很彻底。”将官又提供了另外一些线索。
秦良旭又点了点头:“嗯。不像是马匪干的,他们没那个胆子。”
其实秦良旭当然想得到是谁干的。毕竟是他让自己二儿子去给罗斌传信,叫罗斌杀人取物的。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对方点子居然这么硬。区区一个商队,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一百精锐骑兵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正如被震惊到疯癫的罗斌一样,秦良旭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百骑精锐居然会折在了这么个地方。阴沟里翻船了不说,更是蚀了老本。
所以……追?还是不追?是个要考虑的问题。对方能将自己的冲阵营引到这个地方消灭,依秦良旭所想,对方的人数一定很多,至少有五百骑到一千骑。
“裴潜,你派出十队斥候向呼兰山、土城、威远的方向搜索。我怀疑这都是蛮子干的。发现敌情后不要妄动,尽快去东三十里堡汇合。我带人在那里等着消息!”秦良旭终于做出了决定,打算还是追踪一下。
他必须要知道让自己吃了那么大亏的到底是什么人。
在派出了斥候以后,秦良旭又让骑兵回掖远城去调兵。帝国朝廷派来的郡丞虽说不直接管理军事,但是却有权干预军事。加上郡丞和锦衣尉都在监视秦良旭,因此他必须给出个合理的出兵理由。
而这次他给出的理由似乎就很充分——冲阵营发现有北蛮细作混入掖远城,便派出冲阵营前往擒拿。结果一百骑冲阵营的重骑兵在野外遭到埋伏,全军覆没。既然北蛮大举入侵,必须派兵抵御。
而就在秦良旭打算展开自己的报复行动时,哈萨鲁已经率领着狼骑兵和商队汇合了。
勃勒忽率领着商队沿着官道一路前行。由于拉着大量的货物,因此商队的速度不算快。狼骑兵回到官道之后全速追赶,在前一日天黑前就和商队汇合在一处了。
通过影狼,哈萨鲁向铁姆鲁汇报了这次的战斗。
“伤亡情况怎么样?”铁姆鲁问。
“阿赫,咱们这边没有伤亡。那些律族人不行啊,骑射太差了。还不如我们这些林木中人,更别提草原上的那些部落了。难怪当初也速格尔能率军南下呢!”哈萨鲁的口气中满是得意。
这也就是影狼不能模拟人的表情,否则沃勒夫五官此时就要飞舞起来了。
“傻小子,你以为是因为咱们的战斗力从哪来的?还不是因为你们装备了更好的弓和甲胄?所以啊,别骄傲。而且,你们既然遭到了埋伏,我估计秦羽梦那边可能是出事。”
说到此处,铁姆鲁的脸带上了一丝担忧之色。不光是因为心中的白月光有可能此刻身处危险之中,也是因为精盐的销路出了问题。
今后该怎么办呢?
铁姆鲁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需要他做出抉择的时候。面对眼前的这条岔路,自己该怎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