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依照身份来说,戚思柔是郡主,云婷不过是记名在魏国公夫人名下的旁系姑娘,云婷见了戚思柔还得行礼问安的,可是,谁让魏国公府是太后的娘家呢,云婷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隔三差五地就被召进宫来,面对着每年只有一次进宫机会的戚思柔,云婷自是不屑的。不过,好在她的教养还在,所以,也只是偷偷地瞪了戚思柔一眼,并没有把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
戚思柔看着武景逸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假山后面,才转过身来,朝着云婷走过来,关切地问道:“云小姐,你的脚……没事吧?“
云婷露出一个友善地微笑,说道:“只是崴了一下,应该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戚思柔明显地松了口气,好像她有多关心云婷似的,“对了,云姐姐,刚才那位王爷,是谁啊?”
“他是煜王爷啊,怎么,你不认识他?”
“……”
两个人就在秋千架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至于这其中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一盏茶后,云婷才站起身来,与戚思柔一起回到了人群中。
而另一边,提前离开的武景逸却是暗骂了自己一声。刚刚那事,摆明了是有人设得局,不然,如何解释那么多人,为何那个传信地宫女偏偏第一个遇到的是他?为何那宫女不跟着自己过来,反倒是以要去找齐王妃为借口离开了呢?还有那个秋千架,四周都是积雪,偏偏那个秋千架却干净异常,分明是有人特意打扫过的,可那地方本就偏僻,谁会特意去打扫一个冬日里基本用不上的秋千架呢?只是,不知道柔佳在其中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是被人假借了名头呢还是确有参与其中?
思索间,武景逸已经回到了人群聚集处。
“王爷。”白苏喊了他一声,兴奋地道:“刚刚去哪了?怎么都没见到你的人。嗳,我跟你说啊,那位宁大姑奶奶可真是了不得啊,回京的这段时间,我看她一直安安生生地,还疑惑着呢,没想到,她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出了什么事?”武景逸问道。
“你道她今日为啥没来宫宴?据说她是临出门的时候身体不适才没来的。可是谁能想道,她人是没来,风头却是一点都没少出,刚刚传来的消息,继那两万的捐款以后,她又在城外设了粥棚,还在搭建屋棚,哎,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一件件地,竟是比官府还快上几分。”
武景逸心中一凛,那女人,怕是只想到了怎么救助那些难民,却也不想想,她这样处处出头,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多少人,又招惹了多少人的注意?就凭她一个宋王府才认回的女儿,该如何面对那些居心叵测之徒?
想到这里,武景逸也没心思再留下来参加什么宫宴了,快步离开。
“哎,你去哪里啊?”白苏在后面喊道。
“回府。”
傍晚时分,郊外醉香楼施粥的棚子里就多了煜王府的人,与此同时,一个消息在京城大街小巷中不胫而走。煜王府是醉香楼的另一个东家。一时间,众人恍然,怪不得,怪不得宁琪璇一个弱女子能支撑起偌大的一份产业;怪不得能得了皇帝亲笔的“天下第一酒”的匾额;怪不得灾情刚起就又是捐钱又是施粥的,原来,背后有个煜王府啊。
宋王府,蔷薇院内,得了消息地秀兰一脸不爽地道:“煜王府的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那两万两银子明明是小姐一个人拿出来的,他们怎么就那么大的脸,竟然好意思说自己是醉香楼的另一个东家,还大摇大摆地派人了去粥棚和屋棚那指手划脚的。”
宁琪璇看了秀兰一眼,说道:“他们也没说错啊,煜王府确实有醉香楼的一成股份啊。”
秀兰气结,“可是……”
宁琪璇叹了口气,说道:“这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了,若不是嬷嬷匆匆赶来提醒了我,我还不知道要面临怎样的境遇呢。不管煜王府此举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他们确实是帮我们解了围。“
原来,下午的时候,得了宁琪璇不但捐钱还在施粥的消息后,叶绾娘就急匆匆地跑来找她,把事情掰开来揉碎了跟宁琪璇分析了个遍,宁琪璇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捐款,你是第一个,施粥,你又是第一个,还要建屋棚,什么事情都要你做了,那你让那些官员们做什么?你不但抢了他们的风头,还耽误了他们赚功绩,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另一方面,又是大笔捐钱又是施粥的,这不是引得某些人眼红吗?俗话说,财不露白。可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天下人,自己就是有钱。若自己有着雄厚的实力也就算了,可偏偏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当初醉香楼才开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惹了别人的眼了,这次让人明确知道了自己的富有,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那点产业还能保得住?
所以,不管煜王府是真的想要抢功劳,还是歪打正着,自己都得感激他们,有煜王府在前面挡着,想来那些人也不会再在意自己一个闺阁女子了。
另一边,宫宴结束后就急匆匆往家赶的戚新荣一行人才进府门就派人把宁琪璇叫到了花厅。没有任何铺垫地,戚新荣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你是不是捐了两万两银子?是不是还在城外施粥了?”
宁琪璇一脸疑惑地问道:“对啊,我看那些灾民实在是可怜,就想着尽点微薄之力,怎么了,做善事也错了吗?”
戚新荣一噎,恶狠狠地瞪了宁琪璇一眼。
庄滢滢忙开口道:“不是说你做善事错了,只是,你不该瞒着家里人,更不该以醉香楼的名义捐出去,你是不知道,刚才在宫宴上,你父王面对别人的询问的时候有多尴尬,你这不是……哎,还是年纪小,不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