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这位二小姐还真真是个大善人啊。”坐在的有位年长的妇人感叹道。
“是啊,不但有善心,还有魄力,几万两的银子,说捐就捐了。”
“恩,也是那丫头有本事,赚得来银子,若是换成其他的闺秀,倒干净了私房也就是千把两银子。”
“哀家记得,那孩子过了年也有十五了吧?也不知道谁家的儿郎有那个福气能娶了她去。”太后笑着打趣道。
四下里一静,太后的亲生女儿,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怕是不好找啊。谁叫那孩子出生宋王府呢,宋王府在京中勋贵中的名声有多差母后也是知道的,那孩子又是个自幼失了生母流落在外的,教养上怕是有所欠缺。”
“哎,可不是嘛,原本,依着她的身价,又有着今日捐钱捐物的善举,找个殷实的中等人家也是绰绰有余的,可偏偏她出身宋王府,还是嫡女,依着规矩,成亲的时候是要封郡主的,堂堂郡主,总不能随意找个人家嫁了吧?这亲事……高不成低不就,怕是难喽。”一位先王太妃摇了摇头叹道。
太后却是不赞同地道:“你们啊,都看偏了那丫头了。都以为她失了生母的教导,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气,怕她为人处事上有欠缺。岂不知,她能凭着一己之力把醉香楼经营得风生水起的,难道还管不得一府内院了?”
众人一听,深以为然。
“是我等先入为主,眼界狭隘了,竟是没想到这一层,如此说来,那丫头竟是比那一般的男子还要强上几分。”
“哎,可惜了那孩子,终究是个姓戚的。”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至于她话语中的“可惜了”到底是在可惜什么,在座的几人心中都有着各自的思量。
亭里子的谈论,外人自是不知道的。
此时,御花园的一角,戚思柔正独自一人走在假山旁。刚刚,她看到柔佳郡主从自己身前不远处走过,本想上前找她玩耍的,没想到那柔佳郡主脚程极快,她不但没能追上,七拐八拐地还把自己给弄迷路了。这一路过来,竟然没见到一个宫女太监,自己的丫鬟后带不到宫宴上来,这会儿也只能凭着感觉瞎走了,期待着能碰到个人好问个路。
“煜王爷……”
突然,戚思柔隐隐约约地仿佛听到假山后面有说话声传来,面露欣喜,赶紧快走几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假山后面,是一条鹅卵石小道,小道的另一边有着几颗梅树,此时,白雪覆盖的枝丫间,点点红梅绽放,树下,架着一架秋千。
魏国公府的云婷小姐正在此处荡秋千,没想到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吓得她从秋千上掉了下来。此时,她正拉着秋千的绳索想要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武景逸是听了宫女禀告说是柔佳郡主在这边遇到点麻烦才寻了过来的,没想到自己的侄女没见到,却碰到了云婷。见她似乎是崴了脚,没奈何,只得上前一步,搀扶起云婷,问道:“云小姐怎么会在这里的?怎么身边也没个宫女跟着?”
云婷借着武景逸的搀扶顺势站了起来,低着头羞涩地说道:“今日宫宴,宫中本就忙碌,宫女们都有各自的差事要做,我也就没好意思给她们添麻烦。其实,其实,我原本是看着这边的梅花开得好,想要折上几枝给太后插瓶用的,只是见这里有架秋千,一时没忍住就……都怪我不小心,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云婷说着说着,眼中就带了泪,湿漉漉地眼睛抬起来,看了武景逸一眼,又迅速地垂下头去,脸上也隐隐带了些红晕,讷讷地说道:“王爷,我怕是崴了脚了,王爷能送我回去吗?”
武景逸的眉头一皱,本能地想要推开搀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云婷却似察觉到了武景逸的推却似的,忙开口解释道:“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这会儿这边也没个旁人可以帮忙,我自己又走不了路,我,我也是没法子了。”说到后面,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武景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平生最讨厌女子哭泣了。在别人眼里,美女掉泪那是梨花带雨,可到了他的眼里却成了矫揉造作。可,云婷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这个地方偏僻,这会儿宫女太监们又都在宫宴上忙着,一时半会儿地还真见不到个人,他又不能真把云婷一个人丢在这里,毕竟是太后的娘家人,太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武景逸只得压抑住了甩手就走的冲动,一边扶着云婷在秋千上坐下,一边说道:“云小姐,本王若是就这么搀扶着你回去,怕是不妥。你先坐下来,本王看看你的脚。”
“恩。”云婷轻轻地应了一声,轻轻地伸出左脚,满脸通红。
武景逸微微掀起她的裙?,隔着袜子摸了摸云婷的脚踝,发现并没有肿起,心下明了,刚才她摔下来的时候或许真的崴了脚,却绝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女人,果然是做作的。
戚思柔恰巧在这个转过了假山,把眼前的一幕看了个真真切切,而武景逸和云婷看到突然出现的戚思柔也俱是一怔,三人都被惊得定了格。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武景逸,他从容地起身,背着手对戚思柔说道:“云小姐崴了脚,你,过来扶她回去。”
武景逸离开京城数年,回来也没几个月,戚思柔并不认识他,可他身上的亲王服饰她还是认识的,忙上前行礼道:“小女宋王府平阳,见过王爷,王爷万安。”
“平身吧,把云小姐送回去。”武景逸面无表情地说完,也没跟云婷告辞,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王爷……”云婷在后面小声地喊了一声,无奈武景逸连个背影都没有留给她,只得懊恼地叹了口气,恼怒地瞪了戚思柔一眼,内心里把突然出现的戚思柔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