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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还不到下雪的日子,但是某一天早晨的时候,天空居然飘起了小雪。慢慢地雪越下越大,给刮了好些日子风的大宛城披上了一身银装素裹。气温骤降,看样子这雪能停留个几天了。

跟天气变坏正相反,宋博雅却好起来了。这次一病好像连孕期反应都一起挺过去了,这让她连着几天都心情不错。

趁着她心情不错,常雪修就提出了自己想开一场赏雪会的建议。最近由于宋博雅怀着孕还生病了,后宫很是压抑了一阵子。这气氛太沉闷了可是不利于养胎,不如借机把气氛炒热闹些。

宋博雅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但转念一想后她又同意了,只不过做了些许改变。赏雪会还是要开的,但主办人不能是常雪修了,而变成了白淑君。

嗯哼,就是曾经的白贵君白笑函。在宋博雅这次的突然一病中,白笑函可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白笑函的娘曾经是宋博雅的奶娘,对于宋博雅的身体情况不能够更了解了。托这位老太太的福,白笑函很小的时候就把宋博雅的身体有什么小毛病可都牢牢记在心里了,也对于如何能让生病的宋博雅好过一些烂熟于心。

宋博雅难受的时候会喜欢被人按摩头部,睡觉的时候双脚喜欢被人腿夹着,吃药之前必先吃蜜饯,这时候谁要是劝她一句她能当场翻脸,等等等等。

这些小习惯小毛病就成功给了白笑函翻身的机会。

何宛如不行,他是好几拨选秀之后才得以进入皇宫的,算是后起之秀。他已经没机会去深深了解笑博雅的习性了,自然跟从小就和宋博雅一起长大的白笑函无法相比。

宋汀玉精心教导着宋汀蕊,这也给了宋博雅不少的好感。再加上人一生病就更想着对自己好的人,于是在宋汀玉提出让白笑函过来侍候宋博雅的时候,宋博雅略一思索后就同意了。

白笑函当然会狠狠地抓住这次机会,从冷宫出来后就使出了浑身解数。衣不解带算什么,他能让自己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最初的时候何宛如还不甘心,还抱有着要和白笑函当面一较高下的崇高志气。可惜先天准备就不足,现场没能抢到多少活计不说,后来还直帮倒忙,最终被看不下去的宋博雅给斥退出去了。

宋博雅在太医的诊治和白笑函的侍候下,病很快好了,白笑函也如愿留下了。只是贵君殿和贵君这个名号早就给别人用上了,宋博雅也不会傻到现在就地剥了何宛如的转手还给白笑函,那样的话可就成大笑话了。

于是白笑函得了一个淑君的名号,住到了淑君殿。

这待遇虽然跟原来的贵君比可是差了不只一层,但白笑函已经很满意了。能从冷宫出来就说明他在宋博雅的心里还有地位,他就有信心重回高位。

但他在宋博雅的面前却受宠若惊地说,他仅仅是做了该做的,可当不起宋博雅这么大的赏。宋雅雅一听这,心里就更舒服了。赏雪宴不给常雪修办,给白笑函办!

她就要让宫内宫外的人都明白明白,这天下的主子就她一个,是死是活全由她说了算!

对于宋博雅的这个决定,常雪修并没有多么生气,他的目的只要是这个赏雪宴能举办就好,至于谁举办,他一点都不在意。

但是何宛如可是气坏了。他现在是贵君了,都能暗地里压常雪修一头了,为什么还是争不过一个进过冷宫的白笑函?

是,在引发宋博雅此次发病的原因中也包括一个他。但也不能全怪他是不是?他本来是不准备让宋博雅吃到牛心柿子的,是宋博雅自己上赶着找到去吃的。出了事总不能怪在他身上吧?

然而想能这么想,他却不能去质问宋博雅的。

他就把气发泄到了白笑函身上。

当初白笑函是贵君的时候,自己可是天天去请安,隔三差五送点好东西。如果地位反过来了,白笑函也得这样对他!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压抑的太狠,如今一朝翻身的何宛如就有点控制不住的膨胀。他就想着,白笑函顶天翻身也就是淑君了,就他那瘸了腿的女儿还能有机会吗?不可能!所以他怕什么!

也没用人传话,何宛如亲自当面对白笑函下达了自己的指示,“哥哥既然从冷宫里出来了,那就更应该懂得珍惜眼前的福分。这后宫的规矩那就不亚于大夏朝的律法,必须严格遵守才能保一生平安不是?哥哥,明早弟弟在贵君殿等你哦。”

一样的地方,住的人和来拜见的人却完全调了个个儿。

光用想的,这一幕就让何宛如兴奋不已。

他根本不屑等待白笑函的回应,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后转身就走了。

白笑函若还是在冷宫的时候,也就由着何宛如欺负了。但现在人家出来了,他能忍得了这口气就怪了。

他很清楚宋博雅的小心性,对于何宛如这次间接害得她生病的事情她能记好久。何宛如居然以为这不叫事儿,那可太蠢了。

当晚宋博雅到淑君殿过的夜。什么女皇只能在君后殿过整夜的优良传统,自宋博雅上位后就再没有承袭过。她想睡哪儿就睡哪儿,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年轻时候宋博雅就跟原主宋汀兰一样一样的,叛逆到人人都想抽她。

宋博雅来过夜的时候,白笑函什么也没有讲,就温柔小意极尽缠绵的侍候着。等第二天一大早到了请安的时间了,他也没有讲。而是悄悄起身换衣,早早就去贵君殿请安了。

何宛如一听传,哟呵,真来了,真乖!行,外面候着吧。

当宋博雅起来后发现今天没有白笑函侍候穿衣,她就顺口问了,“淑君呢?”

早就准备好上场的叔嬷嬷立刻就跪地开始哭诉了,说自打白淑君从冷宫出来后就被何贵君给处处立规矩,昨晚女皇驾临宠幸很有可能造成今早不能早早过去请安,白淑君就派他先过去贵君殿打声招呼。结果贵君殿却说,女皇陛下早早就得上朝去,比淑君起的还早,这影响请安吗?别想偷懒。

叔嬷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陛下,这话说得也太诛心了。不是奴才吹,淑君殿下那是懒人吗?淑君殿下要是懒的话,这后宫还有勤快的吗?奴才昨晚就想把事情告诉陛下让陛下替淑君殿下作主,奈何殿下不愿意。他不想再因为他而让您添忧愁。”

“陛下,我们殿下早早就起床了,走之前还把您今天要穿的朝服都能准备好了,也有嘱咐奴才不要乱讲话,可是奴才替殿下委屈,奴才就要说!这全天下都是陛下的,有什么不能让陛下知道的呢?瞒着陛下那才是大不敬!”

不得不说什么主子什么奴才,能跟着白笑函这么多年的嬷嬷,那在把握圣意方面也是出类拔萃。最后一句话一出来,正中红心,宋博雅当即决定摆驾贵君殿,替白笑函撑腰去。

何宛如以为宋博雅早就去上朝了,也不认为白笑函才回来就有胆子在宋博雅面前挑事,所以他老神在在地卧在榻上欣赏着外面白笑函跪地恭候的样子。

然后欣赏欣赏着就看到宋博雅怒气冲冲地过来了。

“陛下!陛下怎么没去早朝?”何宛如吓得滚下了榻,摔到了手和腿。

宋博雅亲自扶起了白笑函,却对何宛如道,“既然你摔伤了手和腿,想来是不便外出的。这样,后天的赏雪会你不必参加了,在殿内静养吧。”

后宫举办赏雪会,那可是在宋博雅面前大大长脸的好机会,谁不希望自己能去?结果何宛如却先拿到了拒入帖。

何宛如发了疯地在殿内又摔又砸,想到宋博雅面前求情去,却被叔嬷嬷劝阻了。何宛如本就是新受宠的,就算现在宋汀蕊一时被看重,但毕竟还小,变数很多。

嬷嬷暗示何宛如最近的确有些嚣张了,不如借此机会表现一个乖巧,给宋博雅看看他有改过自新的决心。

何宛如听从了劝阻,决定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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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陡降,让这场雪慢悠悠的下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放晴了,正好举办赏雪会。

宫里的,宫外的;已经嫁人娶亲的,还没有谈婚论嫁的。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无比隆重的就来了。

大家需要讨好的人就一个,那就是宋博雅。

各侍君要努力讨好,因为这直接关系着他们以后的地位高低;外面进宫来的也要努力讨好,因为这将能决定明年开春的选秀他们能不能提前拿到Pass卡;小一辈的更要努力讨好,因为大皇姐虽有能力却不受宠,二皇姐受宠却腿瘸了,小十又是个小的,这岂不是说她们人人都有机会了?

先不管能不能成真的,梦想这玩意儿总得先有吧?它万一就实现了呢?

宋汀兰左边挽着常雪修,右边挽着柳一舟出现在御花园的时候,就见到无数莺莺燕燕把宋博雅四周围得那是水泄不通。

“至于吗?没见过女人吗?”宋汀兰撇嘴,特别不能理解这一幕,“那些男人的脑袋里是不是长得都是稻草?跟一群兄弟争一个女人有意思吗?争到了也不过证明你是其中之一罢了。”

“殿下!”柳一舟暗示宋汀兰闭嘴。这是什么地方,说一个字都得先在脑袋里转三圈才敢说。她可倒好,一句话把眼前的人全一网打尽了。

常雪修倒比柳一舟更看得开了,“这不就咱一家人说悄悄话嘛?我相信太女不会在人多的时候那么没眼色的。”

他这个程度不说柳一舟惊讶吧,连宋汀兰都惊讶了。

她认真打量一下常雪修,这才注意到常雪修今天的气色那是尤其的好。往日里总是不自觉锁着的眉,今天竟然全展开了。

“爹?你心情很好?”

常雪修并不掩饰,“你不是说大事快近了么?我当然心情好了。”

有话粗话说的好,升官发财死老婆。虽然跟他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出入,但大体感觉还是一样的。

过去从不曾期待宋博雅死去,那是因为宋汀兰还不成器,还不足以保护她自己。但现在可不一样了。宋汀兰现在这么上进,也俨然已经成了朝中的中流砥柱。常雪修原来不敢想的确现在都敢想了。

既然早晚都是个死,那么现在绝对是死的最好时机。宋汀兰已经在朝中站稳脚跟,其他人或残或幼不够成威胁。

宋博雅怎么就还没发病死了呢?常雪修远远地望着宋博雅露出了期待的微笑。

旁边的宋汀兰:……她爹真爷们!

眼前这么一大群人,常雪修一个都没放进眼里,但他却进了眼前这一大群人的眼。

被宋汀兰挽着的那个男人是谁?怎么那么漂亮?宋汀兰新娶的小侍吗?不对,好像有些年纪了。而且不是说柳一舟醋劲儿超大的吗?家里就不允许有一个小侍。可看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对这人特别恭敬。

等走近了,常雪修带着孩子一起给宋博雅见礼了,众人才惊觉,不是吧?居然是君后殿下?君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年轻漂亮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逆生长吧?

今天的常雪修打扮得并不隆重,相反还很亲民。很简单,当家女人快死了,他深知再打扮得隆重漂亮也没多大的用了,也就省了那份心了。

可就是这种露出了本来面目的素颜却刚好显露出了他的好气色。

这段时间一直有宋汀兰的药丸给补养着,心气儿顺了,内心泌协调了,这人的气色自然也就好了。只不过平时要么就不怎么出门,只要一出门就上妆,这才没被人注意到。

瞅瞅乌黑浓厚的长发,神采奕奕像发着光的眸子,一个黑头好像都看不到的光滑肌肤,还有那饱满莹润极尽诱惑的双唇!说是宋汀兰的哥哥都有人信!

宋博雅都看呆了!

她知道常雪修是美的,但那种美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菜,所以她就没往心里去过。她一向认为常雪修的美是带有攻击性的,当带着这种心理再去看一个人的时候,这人再美也有限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变老了,白笑函变老了,今天却见到常雪修居然变年轻了。这心理冲击可想而知!

常雪修在君后的位置上落座了好久之后,还能感觉到宋博雅假装不经意落在他脸上的目光。

宋汀兰就跟柳一舟偷偷咬耳朵,“看看看看,还说什么对白笑函一往情深,我爹一张脸就给打出本质来了。原来我都没有发现,我这个娘居然是个见色起义的货!唉,大夏国不靠我也只能靠我了!”

柳一舟不着痕迹地掐她大腿,“闭嘴!你娘就在你旁边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坐着呢!”

虽然他确定宋汀兰的声量不足以让宋博雅听到,但万一有人懂唇语呢?宋博雅能打败众姐妹也不是靠脸的,柳一舟对宋博雅这个对手一向是谨慎再谨慎。

“君后殿下今天真是好气色,是最近得了什么养颜秘方吗?那能不能也给弟弟们分享一下呢?看到女皇陛下看得都呆住了,臣侍真是妒嫉极了。”

如果说宋博雅是惊艳的话,那么白笑函就是仇恨了。

多有意思,常雪修坐了君后的位置时,白笑函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仇恨过。常雪修本来就比白笑函长得漂亮,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仇恨过。因为这两样对他来说都是先天决定的,他会隐忍谋划,但还不至于仇恨。

可是常雪修跟他年纪一样大,常雪修突然变得年轻,而他却因为在冷宫住了一段时间,营养品没跟上从而更老以后,他不淡定了。

你说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现在连青春都能重新找回了?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白笑函本不是当众找人茬儿的性子,却因为心态失衡太严重,忍不住就出口了。

不过他要是以为有宋博雅给他撑腰,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常雪修能稳坐君后的位置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宋博雅的恩宠。恰恰相反,他靠的全得自己的实力。

只见他微微一笑,自然随意却自带艳光四射,“白淑君言重了,哪里有什么养颜秘方,不过是听从了太医院的建议,少动气,多宽心。这人啊,首先得心气儿顺了,那才什么都能好。”

听懂了没?意思就是你要是心眼儿多得跟马蜂窝似的,天天算计这算计那的,你能气色好了就怪了。

常雪修继续骄傲道,“你看看我,女儿也上进了,女婿也贴心,大孙女也快抱上了,女皇陛下的身体也康复了,这不都是好事儿吗?我能不气色好吗?”

宋博雅居然因为常雪修话里提到了她而且一时心情舒畅起来。

白笑函可就舒畅不了了。常雪修的女儿上进了,可他的女儿却毁了,腿也瘸了。常雪修的女婿开铺子先顾自家人吃,可他的女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常雪修要抱大孙女了,可他女人的肚子里却是怀上了别人的女儿。女皇陛下的身体是康复了,但未来一年内却别想再有孕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的气色好的起来吗他!

眼见亲爹神色变化,宋汀玉哪里有不懂的。她眼珠一转,对宋汀蕊使了个眼色。

宋汀蕊出列了,“母皇陛下,儿臣特意为您做了一首赏雪曲献给您,请母皇允许儿臣当众献艺!”

“准。”

一声令下,雪地里摆出了一架古琴,宋汀蕊踏着雪就坐过去了。

宋汀兰一缩脖子,怀里抱着暖手炉呢都觉得冷,“在这坐着弹不好么?为什么非得上雪地里弹去?手不会冻僵么?”

柳一舟:……

宋汀蕊弹的果然不错,手指虽然冻得通红了,但还是一个音不差的弹完了。而且曲子的确有一定的水准,既有舒缓深情的部分,也有激昂振奋的部分。

都说音乐才能那一定得是先天有的,不然后天再练也不一样。宋博雅年轻的时候就是古琴谈得最好,于是宋汀蕊结束后,白笑函立刻夸她,“果然不愧是陛下的女儿,完全遗传了陛下的古琴才华。”

一句话,把宋汀蕊这些日子的苦练全给抹杀了。她弹的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因为宋博雅的基因好。

宋汀蕊听出来了,但她能怎么反驳呢?宋博雅就在那儿坐着呢,她能说不是她娘遗传的好,都是她后天努力练出来的?她说不出来,只能脸色怨怼地低头站在那里。

没了何贵君,这个才十来岁的孩子真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宋汀蕊这一献艺成功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其他人纷纷上前主动请求要表演给宋博雅看了。

宋博雅就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大手一摆,都准。

于是接下来除了不好表现的棋以外,其他的琴书画,吹拉弹唱就一个接一个的上了。

凡是能到场的那自然都是大夏国最顶层阶级里的一员,这部分人在培养自家小爷们的才艺上那是不遗余力。所以可以说,只要敢站出来的,那就没有一个是花枕头,都是有真实力的。

宋汀兰从原来的兴趣缺缺,到后来的目不转睛。恍惚中好像见到了一个男色时代的提前开启,这让她莫名兴奋。

柳一舟从开始的忍,到后来的忍不住。

宋汀兰说,“你看那个那个,好家伙,那腰比我的还细吧?”柳一舟就说,“细有什么用?动几下就没力了。”

宋汀兰又说,“哇擦,不是吧?这小声儿也太诱惑了吧?”柳一舟就说,“不就尖点细点吗?你要是喜欢这款的,回头我也能叫出来。”

宋汀兰:“……哎不是,你能不能正经点?”

柳一舟冷笑,“正经的跟你一起谈别的小爷们哪个腰细,哪个声媚?”

好吧,这位爷又吃醋又生气了。

宋汀兰柳眉一竖,速镇妇纲,“我的意思是,等那位大事已了,宫里这么多小爷们可怎么办呢?都殉葬就太残忍了,都放走的话又怕他们搞出什么事来。刚才我突然想到,不如给他们成立一个男色演艺队组团出道啊?”

柳一舟:……

雍和的芯子告诉他,他懂宋汀兰的意思了。但是柳一舟不懂,所以他还是得装出懵比的脸色来。

宋汀兰跟他咬耳朵解释,“就是我出钱给他们组一个戏班子,就像那些唱戏的一样。但咱这个戏班子会种类丰富一些,除了会唱之外,别的才艺也都能卖。你看看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些才艺,放到外面戏班子里那妥妥的都是台柱子的苗子。这些人要是组团出道,我很可能半年就回本,一年就利润翻番啊!那是多少钱啊!”

柳一舟:“……殿下圣明!”

好吧,这次是他吃醋吃错地儿了。

“柳正君?柳正君?陛下叫你上前呢。”张嬷嬷过来叫柳一舟了。

他都走到近前了,柳一舟也没看见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让张贵心里很不舒服。作为宋博雅跟前的第一大叔嬷嬷,这宫里有几个敢这样怠慢他的?哼,这个柳正君真是好胆色!

“柳正君,请随奴才来吧。”张嬷嬷阴阳怪气地给了一句,不等柳一舟起身就扭身先走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带着气儿,这脚底下就有些不稳,竟然被一条桌腿给绊了一下,扑嗵一下就摔倒在地了。

意外发生的太快太令人没有防备,张嬷嬷摔的特别狼狈,今天特意穿的新衣服竟然被摔出一个口子。

宋汀兰这个不长心的,当即就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噗哈哈哈,张嬷嬷你走路都不看路的么?那么大一条桌子腿你看不到?哈哈哈,摔得跟狗啃屎似的,可笑死我了。”

柳一舟没笑,还得表现出关心的样子。他一边快走几步伸手去扶,一边真诚道,“嬷嬷,你摔疼没?快起来。”

张嬷嬷摔倒本是他自己一个人不小心的错,可他还是把错算到了柳一舟的身上。

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要领他上前见驾,自己哪会出如此大一丑?

“哼,不必了。奴才可不敢劳烦柳正君!”他嘴里这么说着,但却是把手伸了出去。那意思是:我嫌弃你可以,但你还不快点多哄哄我?

柳一舟领会精神了,所以他及时把手撤回来了,“是一舟冒犯了。”

张嬷嬷起到一半,都把重心往柳一舟这边挪了一半了,结果柳一舟又给撤了手。这下更悲剧了,起到一半的张嬷嬷再次一P股坐了下去。

柳一舟心里一抽抽,P股肯定得青。

张嬷嬷:……

宋汀兰:“……噗哈哈哈!张嬷嬷你也是,你想让一舟扶你可实话实说啊!我们家一舟从来都不懂什么叫暗示呢!你看看你又摔了吧?这回你可不能怪我们家一舟啊,实在是宫里的这些套路他还是没学会呢。”

哼,活该!

张嘴就先把张嬷嬷堵了,任他再想解释什么也无从解释了。

柳一舟跟在一瘸一拐的张贵身后来到了宋博雅的面前。

就像看不上宋汀兰一样,宋博雅也是看不上柳一舟。宋汀兰认为柳一舟高她一个头挺好,宋博雅就觉得这样的柳一舟太高了,一看就不是个温顺的;宋汀兰就吃柳一舟这款冷淡相儿,宋博雅则觉得这样的柳一舟连个眼力见儿都没有。

“大家都给朕献艺了,你作为太女正君,你准备给朕献些什么艺啊?”宋博雅懒洋洋地随意说着,眼底全是懒得隐藏的不屑。

这个太女正君就是个杀猪卖肉的,他能有什么才艺啊?早就听说这人最会的就是杀猪了。呵呵,难道要当众给她表演一个“太女正君,现场杀猪”?那敢情好,她倒是敢看,还怕他不敢表演呢!

宋博雅压根就没期待柳一舟会表演什么,唯一让她想起了柳一舟的原因就是:这是一个很好的甩宋汀兰脸子的机会。

想想看,这么多人都在这儿呢,谁家小爷们不会个一两招的?朕后宫里,就连磨墨的小侍都会画那么两笔呢!再看看你宋汀兰家里头的!你丢不丢人!就问问你丢不丢人!

“禀母皇陛下,儿臣因家境贫寒,自幼学艺不精。但为了讨母皇陛下的开心,儿臣愿厚着脸皮献丑。”

“哼,你说说你!原来怎么样朕也就不追究了,但你现在可是太女正君了,你也进门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想过后天学……等会儿,你说什么?你说要献丑?”人家停话她就开始数落,数落到一半才想起来人家答应了,而不是自惭形秽地婉言谢绝了。

宋博雅脸色很难看,居然让她这样下不来台!果然一家子都可恶!

“行吧,你想表演个什么?”

“画画,儿臣也就画画相对来说有点信心。”

“来人,备笔墨。”宋博雅随便吩咐一声就不管了。在她心里,一个资深屠户家族里出来的小爷们就算画的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且给他一个机会的。她等结果出来后再数落也不迟。

东西都准备好了,柳一舟就去桌案前站定画了。因为今天宋博雅心情好,她特允大家不用那么太过拘礼。有喜欢过去看的,现在就能围过去看了。

大家都挺期待传说中的小屠夫正君会出怎样的大丑,所以柳一舟站过去后,呼啦一下就围上了不少的人。

不过宋汀蕊却没有围上去,而是来到了宋汀兰的身边。

“大皇姐,你就不担心你的正君给你丢脸吗?他一个杀猪的出身,想来也没机会怎么学画画吧?”

宋汀蕊人小声音也娇憨,就算说着这些难听的话,让人很生气,别人却不方便回怼。

宋汀兰暂时还能笑得出来,“我要怕他给我丢脸啊,当初我就不会娶他了。他是没怎么学过画画,不过我娶他本来也不是为了让他给我画画啊?想要画画好的人的话,我当初就求娶那些知名画手了好吗?”

宋汀蕊还不懂什么叫秀恩爱虐狗,但她能感觉到宋汀兰现在这种幸福的笑容让她很不爽。

“大皇姐,既然你并不担心你的正君给你丢脸,那你为什么现在不站在他身边去给他精神支持呢?你还是怕丢人吧?”

宋汀兰脸一冷,严肃道,“你又错了,我不站过去不是怕丢人,而是怕一会儿他画完后,我会被你们的目光妒嫉死。”

“你!”宋汀蕊被噎得哑口无言了。心里直骂宋汀兰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呢?不过她不怕,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看到时候是谁丢脸丢死。

那边柳一舟已经开画了。目测看过去好像是在乱画,这边一笔那边一笔的,哪儿也不挨哪儿,也看不出来要画个什么。

对比旁边已经挂起来的成画,那些牡丹,腊梅,龙凤等等,柳一舟的画连小孩子的都不如。

白笑函伸长脖子看一眼后乐了,“柳正君,你要是不会画啊,你就直接说。女皇陛下仁厚,哪里会在这些小事上苛责于你。左右你都是太女殿下的正君,太女殿下无所谓的话,别人谁还能说什么。这天寒地冻的,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下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柳一舟一边继续画,一边优雅回道,“淑君殿下,一舟刚才说过了,的确学艺不精,但要说不会却是不对的。也提前说过了献丑,但如果淑君殿下等不了的话,您得求女皇陛下给个指示,不然一舟不敢擅自停止。”

白笑函没话说了。人是宋博雅主动叫来的,没奚落成就让退下去,这不是让宋博雅憋着火吗?宋博雅才不会愿意。

宋博雅果然就跟没听到白笑函的话似的,跟人讨论起了孩子们小时候的趣事。重点还是说宋汀玉,说宋汀玉小时候多乖多乖,多聪明多聪明。宋汀兰比她大,比她早学一年,可每次都把宋汀兰考过了。

白笑函最喜欢这个话题了,他的人生就两个最得意,一是以奶娘之子的身份得以坐上了贵君高位,二是生下的女儿又聪明又乖巧独得女皇盛宠。

他一看宋博雅这么给面子,当场又给夸上了,他二话不说也加入了进去。

两人就像一对多年来只有彼此的恩爱夫妻一样,可是把宋汀玉狠劲儿夸了又夸。

宋汀玉能远远地感受到,却只当听不到。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时候跟旁边的人随口聊聊,有时候就自己的静默吃着喝着,好像对一切都看开了。

宋汀蕊小脸气得鼓鼓的,表面上她是悉心听取着宋汀玉的教导,但她小小的心里也早就被何宛如灌输了宋汀玉是敌人的概念。这样的场合说起下一代,难道不是他才该被万众瞩目的吗?为什么还是宋汀玉?

还有白笑函!都打入了冷宫了,为什么还要出来?他爹在这样的日子里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白笑函却坐得比君后还靠近宋博雅,这太气人了!

宋汀蕊眼珠一转,竟跑去常雪修那边坐了,“君后殿下,您就能忍吗?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君后殿下,女皇陛下旁边的位置就该有您,且只有您坐才最合适。如今却是一个小小淑君上坐,您就这么眼看着?您太让我失望了!”

常雪修乐得见牙不见眼,“小十,好久不见,你今天能看到我呢。”

她是不是忘了何宛如在后宫耀武扬威的时候,她可是没对自己如此恭敬过呢。

宋汀蕊脸色一红,强行辩解,“君后殿下,那时候是小十不懂事,可是小十已经被淑君殿下给教训了,所以小二今天才会为您委屈啊?您要是不好意思质问,那小十帮您!淑君殿下说了,这大夏朝是女皇陛下的,可是在这后宫,您才是最不能容许轻视的!”

“别!不用!”常雪修赶紧叫停,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十虽说心机不成熟,但绝对不缺猛劲儿。如果他再不拦着,只怕小十真能冲出去。她还小,怎么都好说;可是他却不行。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平平安安地等到女皇陛下暴死到来的那么一天呢。

这么一想,常雪修因宋汀蕊过来拱火的行为又没那么生气了。

“行了,你走吧,我要去看看到一舟的画画得怎么样了。”常雪修也无意多说,直言把人赶走后,他就要起身去看看柳一舟那边。

就在这时,围着看画的那个人群里突然发出了惊呼声。还不是一道,而是此起彼伏的好几道。

白笑函乐了,“哎我说,你们差不多点啊。人家出身在那儿摆着呢,画的好了那是天分,画的不好那叫正常。你们能不能表现得大家气度一点,别嘲笑的那么明显?”他以为那些人是被丑得惊呼。

快步走过去的宋汀蕊却叫了起来,“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画得这么好!你家不是杀猪卖肉的吗?你哪有时间和钱去学画画!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把推开了周围一群人,在桌案的三个方向都仔细看着,甚至还钻到桌案底下看了看,好像是在怀疑柳一舟在有人替他代笔似的。

然而事实却是,那的确是柳一舟画的,人家的笔还没停,画还没完呢。

“怎么回事?你去看看。”宋博雅觉得不对劲儿,立刻派张贵过去看看。

没一会儿张贵就快去快回了,表情很是复杂,宋博雅竟是不能一时分辨得出那是说画好还是说画不好的意思。

“到底怎么样?你可说啊!”宋博雅给了张贵一脚,还敢让自己猜不是?找死!

张贵没敢躲,“陛下,要不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宋博雅眉头一皱,究竟是什么画让张贵无比评价,却让自己屈尊前往呢?她刚才可是先数落过了,摆明了看不上柳一舟的意思,可如果现在她又主动去了,那脸往那儿搁儿?

她不愿意去。

不过那边画也画好了。

柳一舟停笔了。

宋博雅立刻扬声道,“来人啊,挂起来,呈上来!”

就让她看看到底是什么画让一群人那般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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