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专业机构,但出具报告也不会那么快,尤其是基因检测。染色体缺陷的筛查是最基本的,现在很多婚前体检都会做。
但除此以外,应该还有几种主要癌症的发病几率,还有甚者可以检测各种五官体貌上的显隐性基因……比如想后代拥有omega下巴,父母双方都得拥有这个基因才行……而在亚洲人中,带有这个基因的人群只占0.7%……
分析检测有专业技术人员做,此刻,柯医生依旧在同我聊天。他有资格出席昨晚的活动,至少表示他是这个医学机构的负责人,如果再大胆地猜测一下,他把周汐叫做老板,那极有可能周汐负责的公司业务是医疗方向的。
L集团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家投资银行,但逐渐深入之后,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它资本的触手无处不在,富可敌国……
那种榜单上出现的富豪都是第二层级的,而且沈氏集团今年应该跌出榜单了吧……
假如你看过《格调》这本书,就知道真正的顶层是“看不见的存在”,哎……
第一次真正理解“云泥之别”这个词的含义,是在被抽了三管血的一个下午。柯医生笑着和我交谈和周汐小姐的八卦的时刻……
我可以一边听着八卦,一边分神想这些有的没的。
“……所以,我追了她三年都没追到。”柯医生遗憾地总结陈词。
“缘分这种东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理性地安慰着柯医生,其实我想柯医生应该也不需要安慰,毕竟能拿失败的追求当笑话来自嘲的人,内心早过了这道坎了。
柯医生倏然一笑,他看看我:“那你呢?Joseph追的你,还是你主动追他?”
我不太正经地开玩笑:“自然是我追的他。他那么傲娇。”
“傲娇?”这个中文词汇超纲了。他的表情充满了疑惑。
“就像《pride and prejudice》那样,哈哈哈。”我有些放肆了。
柯医生秒懂,挑了挑眉也附和大笑起来:“哈哈哈。”
办公室气氛霎时变得不专业起来。
就在这时——
我看到柯医生的表情像是踩了急刹车一般,从夸张到收敛。
随即,他轻咳了一声,恢复了温文尔雅,隐约还在对我挤眉弄眼。
我头皮一麻,那种熟悉的倒霉催的预感再度在我头顶盘旋。
我转头看过去——
周照正尴尬地站在门口,从他的表情看,刚才那句,他应该听到了……
我的表情变得奇奇怪怪,笑容哪有这么容易急刹车,我几乎是憋笑着喊了一声“周照,你怎么来了”。
他像是找到了台阶下,装作若无其事走进来。
他走到柯医生面前,牵起我的手:“家里的事情忙完了。”
“你呢?检查完了吗?”他问。
柯医生接过话头:“嗯,血液检测已经做完了。现在等数据报告。”
“哦。分析多久了?”
柯医生反应很快,他听出话语里催促的意思,立即变得专业起来,他认真地看着电脑上已生成的数据报告说:“呃……基础数据已经出来了。陆小姐很健康,没有任何传染病。”
“简单地说,你们可以放心地孕育下一代。你们双方结合,由染色体缺陷导致的基因病的概率在1%以下。”柯医生微笑着对周照说。
“好。谢谢。”他把我从座位里带起来,“我们还有点事,我先带她走了。后续完整的报告发送到我邮箱。”
电梯里就剩我和他两个人,然后气氛变得很古怪。
我没说话,未经我同意就自作主张采集我的基因数据,这算不算是一种隐私侵犯?至于昨天无意间提及的背景调查一事,我还记仇呢。
我看着电梯键逐层往下跳,我就是不先开口说话。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指甲,来来回回,看着前方说:“谁是达西?”
“嗯?”我诧异地看看他,“你听见了?”
他点点头,面无表情。
“我哪里傲慢了?”他转头问我。
我心里有些想笑,又怕真的惹火他,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去哪儿?”
他眯着眼睛仔细在我脸上打量了一圈:“你还在生气?”
“没有啊。”
电梯门打开,我先一步走出去。
他迟疑了一下,又快步流星地跟上来,眼神充满忐忑。
憋着一肚子话,上了车子,他没有启动车子,似乎想继续和我掰扯“我有没有生气”的问题。
他看着我,言不由衷:“我到底哪里傲慢了?”
“你执着地认为我生气,这种主观就挺傲慢的。”
他思忖了一下:“可是昨晚我们吵了一架,今天我又让你做基因检测,你不生气吗?”
“你知道我会生气,还是让我去检测了。所以我生不生气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伸了个懒腰,转头靠在座椅上:“开车吧。到了叫我。”
周照懵了,愣怔了三秒,还是选择启动了车子。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他说。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管家来帮我们开门,周照轻轻叫醒我:“到了,星星。”
我睁眼一看,是他家的别墅。
我疑惑地看看他。
他说:“进去再说。”
回到家,他一言不发牵着我去楼上,走进卧室,他关上门,一把抱住我,说:“别生气了。我没有不尊重你,也没有以强凌弱,我只是太着急了。”
我也抱住了他,听着他的心跳,心里却在叹气。
——如果我的染色体有缺陷,你还会如此吗?
另一方面,我又有些怜悯,想起了那句话,是沈阔说的,还是周照说的?你所有拥有的,也在占有你。
如此,我一肚子讥讽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我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如果我刚刚和别人分手,就没心没肺地把心交付给另一个人,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他沉默着箍紧了我,捧起了我的脸,轻轻的在我唇上印上一吻。
“不过,有件事我又自作主张了,我说了你可不可以不生气?”他不敢看我的眼睛,摸了摸我的耳垂说,“你先答应我。”
我点了点头,觉得他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我让助理把你的行李打包了。”他说。
——操!我就知道!
我浑身一僵,他忙说:“我知道在邮轮上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是谁让你喝了酒。”
我惊诧地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尖锐。
他有些愤怒握紧了拳头:“星星,你遭受了这些,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会替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