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体检单,循着地址,我来到一家科研机构。
我看着这栋医学大楼,感觉很神奇。
入职前我们也做过体检,可是根本就是在普通的三甲医院,顶多算沪上知名三甲医院的体检中心。
而这个xx医学中心在偏僻的临港不说,而且后面还就跟了一堆附属名称,重子肿瘤研究所,基因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生物医学实验中心……
我忐忑地走进医学大楼里,一位漂亮的穿着制服的女生接待了我。
她站起来的时候,我看清了全身的装束,灰蓝色立领制服和同色裤子,与其说是医学制服,不如说更像是科幻电影里充满未来感的那种科研员穿的制服。
我愣了愣,才从包里翻出体检单子交给护士小姐。
她仔细查看抬头和检测项目,带我走进电梯,每个楼层的按键旁都有简介,她按下去的时候,楼层键亮起,旁边的铭牌上的简介是“生殖医学中心”。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会搞错了吧?”
护士小姐含笑回头:“没有搞错。周先生亲自签名的。”
我忐忑地咽了咽口水,有种被周照阴了的感觉。
可等我真正走进这一层,我才发现,还有更出乎意料的事在等着我。
首先,接待我的竟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外国人,就是和周汐交换贴面礼的男伴。
他是医生?
此刻他正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柯立文。你可以叫我柯医生。”
他中文很流利,虽然这个中文名字一听就是cleven或者是clavin的音译。
我笑了笑与他握手:“幸会。我叫陆星。”
他点点头:“我听说过你,从我的老板那里。”
“是周汐吗?”我微笑着反问。
“是的,是carolina。”
他笑的时候露出整齐的牙齿,笑容很明媚。
可惜你们也不是情侣。
因为你也没有接到周家家宴的邀请。
我心想。
不知道是我的眼神泄露得太多,还是眼前的男人敏锐,他敏锐地捕捉到一点:“昨天的年会你来了吗?我好像没有注意到你?”
——因为我被关在了楼上啊……
“我走得很早。”我讪笑一下递上自己的体检单。
他接过我的单子,一边低头在仔细核对要检查的项目,一边大约是怕我无聊和紧张,就像是心理医生那样,和我攀谈了起来。
“昨天的年会很精彩。”他说。
我有些尴尬,昨天的种种真是记忆中的败笔,至于他说的“精彩”,我根本没机会看到。
“是吗?我应该是错过了。”我只好如实坦白。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这么说,carolina被求婚的场面,你也错过了?”
我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笑了笑:“那真的有些遗憾了。昨天的年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求婚掀起了一阵高潮。carolina都感动得哭了。”
“是谁求的婚?”我有些好奇。
谁会在公司的年会上喧宾夺主呢?虽然最后结果是好的,但如果失败了呢?那这个男人就丢脸丢到东海了。
想到这里,我抿唇笑了笑,说:“那位男士可真是位勇士。”
柯医生神情古怪地耸了耸肩:“best man won,finally。”
我听着这话感觉不像是恭喜,我有些八卦地问:“难道你喜欢周汐?”
柯医生“痛苦”地皱了皱眉,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假装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这一出把我给看笑了。
我有点喜欢这个柯医生了。
他说:“我那时候是单相思。她早就拒绝过我。”
我听了更觉得好笑。
在自嘲精神上面,我发现歪果仁真的有一套。
“我想听听单相思的故事。”我的好奇心简直爆棚了。
他又露齿一笑:“完全可以。不过在这之前,先伸出你的胳膊。”
“要干嘛?”我下意识问。
“抽血。”他带着我,走进检验室,“呃……你今天应该不在menstrual period吧?”
我摆摆手。
上次停药后的例假来足七天,这两天正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日子,所以“为”了没有,呃……周先生有备而来,半夜咬人那次的话,我就不太确定。
他把我送到检验室,在门口说:“等化验结果的时候,我们再继续聊。”
我伸出胳膊,护士开始给我抽血,我胆子比较大,看着血从软管里流出,直输满三管才罢休,难怪问我是不是生理期……
我心里吐槽:检测我的生殖健康,是在担心我对你宝贵基因的掠夺吗?
护士给我贴上创可贴宣告抽血结束,我走出检验室,柯医生体贴地扶了我一下,回到医生办公室,给了我一颗安慰巧克力,像哄孩子似的。
“谢谢。”我感激地朝他笑笑。
“不用谢我。”柯医生说,“要谢就谢Joseph,是他告诉我,你可能会低血糖,让我准备巧克力的。Joseph是个害羞的家伙,但很细心。”
我倒没……觉得……
我吃完巧克力,感觉精神好多了,这才问柯医生:“接下去还需要检查哪些项目?”
“只是这个就可以。”柯医生说,“现在医学很发达,血液检测可以提供的数据已经足够多。”
我又多问了一句:“哪些数据?”
“肝肾功能、传染病、dNA这些……”
“比如hIV?”
“当然也包括。”
“比如染色体缺陷?”
柯医生点头。
他随即表扬我:“你可能是我遇到谈论这些话题最不害羞的就诊者了。”
我表示理解,那是因为,如果我是他,也会小心翼翼看待和对待身边的人。
柯医生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我:“所以,周照昨天抱着的是你吗?”
我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我有些喝醉了,所以我们才提前离开的。都怪我……”
柯医生摇摇头:“我想如果不是要带你出席活动,Joseph可能压根儿都不会来。这种商业活动,他能躲则躲。”
他看着我有些疑惑地问:“你真的不知道他不喜欢应酬吗?”
“我知道。”我有些愧疚了,“可我以为是公司年会,所以他应该至少会出席这种程度的。”
柯医生大笑:“集团年会年年都在欧洲总部。昨天那场顶多算是大中华区庆典活动。其他分区的董事局成员都缺席了,只来了几个高管代表一下。”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Joseph这次让活动在上海举办,又让几位家族成员都飞来上海,这个本来就很奇怪啊。”
柯医生很健谈。
可相比他的健谈,我只能干瞪眼。
这些事……周照统统没有告诉我。
我现在理解了,他说的“不要听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的意思了。
我心底深处感觉越来越难受,这个难受简直要把他对我的占有欲的反抗心给覆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