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我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去沈氏集团。
在楼下,突然一个女生叫住了周照。
“周董?”她有些奇怪地看着周照,随后她像是恍然大悟般莞尔一笑,“你是来找沈阔的?”
周照对她点头笑笑,客气地伸出手:“薛小姐,幸会。”
薛小姐有礼貌地和周照握了握手,她的姿态优雅,很有教养,给人感觉就是大家闺秀。
握完手,周照略偏一偏头,笑着问:“您也是来找沈阔的?”
我看到薛小姐浅浅牵动嘴角,像是有些难为情,随后,她换了称呼说:“嗯,刚和沈总聊了两句,那我不耽误你们了,回见。”
薛小姐走后,我和周照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我问了一句:“那位薛小姐是……”
“对于沈阔身边出现的女生,你像是很感兴趣?”周照对着镜子假笑一下,我听着这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静静怼回去:“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可没往那方面联想。我刚才还在想,薛小姐是否是沈氏的股东之一,但听你这么说,看来不是。”
周照拧眉斜了我一眼。
我对他耸耸肩。
斗嘴嘛。我诚心要斗,何时输过。
“薛蕊是薛局长的千金。”周照表情严肃了一下,补充道,“看来这事情有转机。”
果然,我心想,我早从沈阔口中听说过这个薛小姐,只是想从周照那里求证一下罢了。
难道沈阔真的在和住建局的薛局长之女交往?
先前,从沈母嘴里,我已有所耳闻,她当时要撮合薛蕊和沈阔来着……
可我立即又想到沈阔说的“不为权色交易”而折腰的言论,只觉得讽刺极了,又难过极了。
连他这样的富二代也要巴结ZF高官,像我这样如蝼蚁一般的小人物,又能奈何?
我一下子表情管理失控,无言地嗤笑了一下。
黄铜镜面正映出我的表情,我看到周照回头看了我一眼。
突然,他转过身,一步步向我靠近,我不明所以,被他压迫着一步步后退,最后我整个人退无可退,他突然一掌将我壁咚在电梯金属墙壁上。
我惊惧地看着周照:“你要干嘛?这可是在沈氏集团。”
话出口,我立即知道自己说错了,他本来就误会了我的表情,此刻又误会了我的话。
“演戏。”他勾起我的下巴,重重地吻上来,“做戏做全套。”
“唔……”我不知怎么反抗,双手隔开我和周照,但他整个人都压在我上方。
叮~!
电梯门徐徐打开,刹那间,他揉了揉我的脸,松开了我。
他平静地转过身,整了整衣服。
我跟在周照身后走出电梯,当我看到沈阔的助理正在电梯口迎接我们的时候,我简直就想去死。
我脸灰灰地瞪着周照,他若无其事地从裤兜里掏出手帕递给我:“口红花了,擦一擦。”
助理回头打量我一眼,立即表演职业般的微笑:“两位,沈总让你们在会议室等一等,他现在办公室有人。我带你们去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我再也忍不了,对周照说了句:“你故意的吧?”
周照冷漠地看着我:“陆星,你在生什么气?你是我的秘书没错。可我们也是那种关系。”
“才没有。”我拿出化妆镜,一边补着口红,一边反驳道。
“判断一个人……”周照欺身上前,啪一下合掉我的化妆镜,我一愣,他说,“听她说什么不重要,看她做什么才重要。”
“我……”我咬牙切齿,一下子又反驳不出来,我确实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周照接吻了……
他有些放肆地说:“要不是你昨天求着我,在我房间过了一夜,我今天会不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个疑问哦。”
这最后的“哦”的语气,真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时候,会议室门打开了,沈阔脸色灰暗地站在门口,身后的助理端着一托盘的咖啡,我感觉那咖啡在发抖,助理正在努力保持平衡(平静)。
我胸闷极了,觉得自己落入了周照的圈套。
不过,我又在气什么,其实我已经和沈阔分手了,到底是分手一个月交新男友,还是一年才交往新的对象。或者我交往的是一个圈外人,还是又一次睡了自己的上级。在一段注定被误解的关系里,又有什么两样。
沈阔这次没有发火,他沉住气,坐到会议桌的对面,看着我们。
但整个表情就像是,我们是来讨债的,而不是来想办法提供支援的。
助理关上门出去了。
在凝滞的空气里,我开了个话题,打破了这要命的尴尬。
“沈阔,你的电影公司现在怎么样?听说12月上映的新片反馈不错。”我讪笑着先拍了句马屁。
沈阔面无表情地咽了口唾沫。
“你不会专程为了祝贺我来这里的吧?”
我被沈阔的话噎着打了个结:“呃……所以,这个市场怎么见利好不涨呢?”
岂止是不涨,根本就是跌惨了,我感觉自己说出这些话像个白痴似的。
果然,他冷笑了一声:“现在持股五万股的散户也有立场来质问我,为什么业绩涨股价跌了?”
我难堪地低下头,搓了搓咖啡杯。
周照等着我被沈阔夹枪带棒的一番话打击到无地自容,才幽幽开口:“沈阔,我们是来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现在这个市场,恐怕增发股票也没办法再托起股价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止住下跌趋势才好。”
沈阔低着头,手指在办公桌上神经质地敲。
周照又诚恳而缓缓地说:“企业融资的部分,除了找银行借贷,应该也有一部分做了股权质押吧?如果已经股价跌到质押线,券商应该会催缴保证金?公司流动资金还周转得过来吗?”
沈阔这才从凝固的姿势中,抬起头,看了周照一眼。
“在想办法了。”他的声音低下去,充满了无奈。
但转瞬间,他又突然冷笑了一声,将双腿交叠往一旁的椅子上重重地一搁,玩世不恭地说:“反正周末又不开盘,搞不好礼拜一就止跌回升了。不就是追缴保证金嘛。多大的事儿啊……”
我被沈阔无所谓的态度刺激道,不由得想到我得知股价下跌的消息半夜去找周照,差一点就成了周照的“情人”。
你他妈的这种态度,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我激动地站起来,扶着桌子咄咄逼人地质问他:“沈阔,这事非同小可。如果有人恶意做空,公司就完了!沈阔,沈氏集团已经三天霸榜地产跌幅榜了!你快醒醒吧!”
沈阔一拍桌子也站起来:“陆星,你现在有资格管我吗?你以什么立场?!还是你现在准备拿你新男友的资源来救你前男友?他愿意做这个冤大头,你问过我愿意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地抓起桌上纸巾朝沈阔扔过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照站起来,扶着我的肩膀,拍了拍我。
他拿起我的包,对沈阔谦恭地说:“看来你已经找到对策了,是我们多虑了。”
沈阔脸色铁青着目送我和周照走出了会议室,从我们站起来到离开,他都沉默着,抖着腿,他连挽留都没有挽留。
我伤心极了,关上大门的刹那,眼泪再也忍不住,伏在周照的肩头哭了。
门后,传来一声花盆落地的碎裂声。
我浑身抖了抖,又心痛又悲怆。
片刻后,助理来送我们,他忧心忡忡地把我们送到电梯口。
在我踏上电梯的刹那,他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拽着我的胳膊说:“陆星姐,沈总已经吃了一个多礼拜帕罗西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