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主管走的时候带走了我的护照,在等工作签证下来的时候,上海刮了三天台风,到第四天的时候,云开雾散,开始放晴。
我也跟着休息了三天。事实上在出差前我都是放假状态,因为禅修的半个月等于是连续加班。
期间,我整理了一些去日本禅修要带的衣服和书籍。
听说,那种禅修很严格,有时候会把手机也收上去,漫漫长夜只有靠阅读来打发时间了。
整理行李的时候,我想起鞋柜里还放着一双我的运动鞋。因为最近上班穿的都是高跟鞋,我竟把它忘了。
我正犹豫要不要回去一趟去取的时候,公司财务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抽空去一趟公司,去拿申请下来的公务卡。
每个助理都配有自己的公务卡,老板出行是不带钱包的,付账的都是助理,有了公务卡就不用垫付了,而且每一笔钱的出处都很清楚,除非是那些不能刷卡的小店才用攒收据报账。
不过每月报账的流水单还是要手工填写的,所以平时支出要记账。
我决定先去公司再去艾小鱼那儿。
我在电话里联系了小鱼,小鱼说她下午有事不在,让我自己进屋去取,说是门锁密码没有换。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没忍住还是问了句:“你最近还好吧。”
她忽然说:“我和王鹤伦分手了。刚分的。”
“你……”我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电话里,她的声音似乎听上去没那么沮丧。
艾小鱼说:“你别多想,不是因为你,是别的事。”
她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挺傻的,之前一直有mcN公司找我合作,我都没同意,非要跟他开夫妻老婆店。结果也不是一条心的。他像是吸我血的蚂蝗,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我下午去面试了,祝我好运吧。”挂电话前,艾小鱼说。
挂了电话,我竟一时没缓过神。
王鹤伦大学和艾小鱼好了四年,毕业后,又在一起三年,七年的感情,说分手就分手了。
难怪网上的朋友都说,男人有什么好,只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
没准离开了王鹤伦之后,艾小鱼会活得更精彩,成为一个大网红呢。
这样想着,我的心情就像窗外的天气,陡然明朗起来。
去公司的时候,又经过老板的办公室,我一见大门紧闭,脚下便轻快起来,经过梅主管办公室也是铁将军把门,我的脚步就更轻快了。
不知为何,自从那天从老板家里回来,只要一想到要和老板照面,我就莫名发怵。
到了财务室,会计把公务卡给我,又叮嘱了几句,提醒我卡片每天的支付额度上限是十万,超额的话要和梅主管打申请。
我不由自主嘀咕了一句:“十万,这么多?”
财务抬头看了我一眼,像看个傻子似的。
我立刻不做声了。
也是,老板的花销哪里是我们这些常人能懂的。之前看《西虹市首富》的时候,还在想里面的剧情荒诞至极,现在梦想照进现实,我就跟个二百五似的。
我小心翼翼地将每日“十万”限额的卡片收好,感觉自己手里像拿着个定时炸弹。
从财务室退出来,一转身,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背后对我微笑。
我硬着头皮欠身对他笑了笑:“周董,好。”
“好。”周董说,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公司里,看着就像是大老板的样子。
可只要一想到他拉着我的手硬要和我做朋友的那一幕,我就变得不严肃起来。
“周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我做了个开溜的手势。
周董抬了半边眉:“陆星。”
“嗯?”我猜我的表情一定很尴尬。
“你到我办公室门口等着,我找你。”他说。
说完,他脚步一转走回了会客室。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会客室里好像有人。
他是听到我的声音,特意从会客室里走出来跟我说话的?
周董走后,我穿过走廊重新走回周董的办公室,一路上我感觉有无数双眼睛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站在周董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经过的人又再一次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我。
他找我为什么不叫我等在前台休息区啊?
背过身面对着深褐色的木门,木门上金色的铭牌刻着“总经理室”,玻璃窗上的百叶帘将室内的家具切割成一条条。
我的眼睛无处安放,又不能拿出手机来玩。
我掏了掏口袋,掏出了刚才财务给我的卡片,黑色的卡片,磨砂质地,上面的数字都是镂金的,卡片的尾号是“0277”,我摩挲着镂金的“7”字,抿嘴笑了一下。
7是我的幸运数字。
再要往前看前面几位,找出这个卡片上共用几个“7”的时候,一只宽阔的手掌落在我的右肩上。
我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卡片“噗”的一声落在办公区的地板上。
我刚想蹲下去捡,周董却比我速度更快,他一个弯腰就替我捡起来了。
随后,他手里攥着卡片,用那种我不理解的目光看着我,我伸出手要去接。
周董直接把卡片揣进了裤兜里。
“你就这么对待我的钱的?”
他嘴唇动了动,站在门口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说的像是我把十万直接砸在了地板上。
我头皮一麻,刚才那句他说的挺大声的,我觉得像是有无数只耳朵在侧耳倾听。
我低着头,低声说了句:“周董,能不能进去说。”
周董一手撑着门框,俯身下来:“你说得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他这是要干嘛,他不知道这是在办公区域吗?就不能避避嫌吗?
我后退了一步,义正言辞地说:“周董,谢谢你帮我捡了卡片。我们能不能进去说。”
周董戏谑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卡片,翻转了一下,看了看,说:“这是你的卡?”
我伸手要去接,他又放回了口袋。
我真是没辙了,我咬着牙给他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疏忽了,我不应该把卡掉在地上。”
“你欠我的不光是这张卡吧?”他似乎决定在门口继续掰扯这件事。
我觉得耳根子发烫,不就是把卡掉在地上了吗?还是你故意在我后面拍我,害我被吓到才掉的。
“那我还欠你什么了?”我抬起头,看向周董,语气不太好。
“你再想想。”他一点都不急。
我用余光瞥见隐藏在隔板后面的无数双眼睛。
“我想不起来。”我沉沉地吐了口气。
“想不起来?那等你想起来为止。”他又掏出卡片,继续在我面前玩转着,惹得我无比心烦。
“周董。”我说,“你该不是在整我吧?”
这一刻,我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了。这个周董,太、难、伺、候。
我伸手准备摘下工牌,想要帅气的拍进他的手里。
他抢先一步拽住我脖子里的挂绳,将我向他面前一扯,我一个踉跄跌进了周董的怀里。
下一秒,他扣下门,把我搂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