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米桃当着人的面也实在不好说小白,嗔怪的瞪离他一眼。拉开椅子,对掌柜的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掌柜的有什么事就说吧。”
掌柜的坐在桌子边腿习惯性的抖着,看来是精神十分紧张。
慕米桃示意小白安静,小白收拢了嘴巴,学着贵人们的样儿闭着嘴不出声的嚼。
掌柜的,用手托着头,似乎这件事沉重的连支起脑袋都困难。
“小的这个店,老人家你也看见了,挺破旧的,是小的爷爷时候就开的,小的自小就在这里玩耍长大。成亲后银钱紧张也一直没修缮。本来,这样的小店,小的也是过的自得其乐的。谁知道,十天前,小的做了一个梦。”掌柜的说到这,脸上现出恐惧的神情,手指都在抖。慕米桃也被掌柜的说的引起了好奇,倒了一杯茶托在手里,聚精会神的听着。
“小的梦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说,小的家里有他的宝贝,让小的速速还他,否则就会让小的自己倒霉,甚至全家倒霉。”掌柜的明显十分害怕,手腕不小心碰翻了他那边的茶碗,啪嗒掉地上摔碎了。
“小的本来也没当回事,就当恶梦嘛,根本没当回事。可是直到前天小的儿子荡秋千时忽然摔下来,摔的鼻青脸肿,好在没有大碍。不知道是不是小的多心,就往那梦里联系了。
但是转念一想,小孩子淘气也正常。
没想到昨天晚上小的娘子在切菜时,竟然切掉了一根手指。娘子素来精干,利索。平时自己准备一大桌子菜都没问题,怎么就单单切根葱就能把手切掉?这——这就说不过去了呀。这下小的可信了,小的说也没处说,找也没出找,这几日神思恍惚简直要愁死了。”
慕米桃一直看着他说完。掌柜的见慕米桃不动声色不表态,急了:“老人家,刚才,楼下您给小的说的一番话,小的千思万想,认定您老一定是高人,老人家帮我想想办法吧。若是救得了小的一家,虽说没有黄金,但是必定将家资,白银送上,哪怕去借也不会亏待老人家。”
“掌柜的,老朽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帮得上你,若是能帮上自然是好,不止救人一命而是救了你一家,若是帮不上,老朽也没有办法,。至于你的银子,这小店也是你养家糊口的营生,赚钱不易,你且给家人留着。莫要当成回报的负担。老朽来问你,你梦中的影子可有样貌?说话是男是女?听得出口音是何处的?年纪有多大?”
掌柜的不待慕米桃问完,已经迫不及待的说:“对对,老人家,小的一时着急光叙述了大概,还没说全乎,是该和老人家说。就像老人家看出来的,梦里那人小的猜是个女子。听声音是女的,年纪应该和小的差不多,要么就是小上几岁。但是身材样貌确实看不清。梦里的很多情景都是模糊的,唯有那几句话是真真切切。像带着几分仇恨似的。”
慕米桃点点头。
“自从十日前你梦见过后,还有再梦见吗?”
掌柜的摇摇头:“没有。小的倒是想再梦见几次也好问问清楚,她要找的宝贝到底是啥。可是就是梦不到了。”
十天之前是十五月圆。棋盘山是亘古来的奇峰,山里藏龙卧虎,自然也有不少妖异。
估计那托梦的灵物必是有什么原因,在平时的灵力没有十五那一天的灵力强。
“老朽猜测等到下一个十五月圆之夜,你应该还会梦见的。”
“还要等下一个十五之夜?老人家,就算您说的对,等下一个十五会小的会再次梦见,可是还有二十天,小的怎么过?担心啊。已经有儿子和娘子这两件事敲打小的,上眼药儿了。
要是再得等上二十天。小的保不齐还会再出什么事。老人家,您就帮帮小的想办法。这棋盘镇上早年说是不太平有个道士的。可是小的长大这些年就没有了。除了老人家,小的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帮忙。老人家一眼就看出来小的身上有变故,想必定有解决的法子。”
慕米桃从仙师那里学的是天象,卦术。对道家捉妖驱鬼的符咒,其实并不擅长。
但是,她有天眼和鬼玺护体。这自然也是一种道行。
会术之人一般都有救人之心。如今眼看着掌柜的一家陷于诡异的危险,她又不能置身事外。
踌躇片刻,让小白买来黄纸,画了个简单的平安符给掌柜的:“这个符咒先贴在门上,让家人无事不要外出,暂时先保你家小安康,事情,待老朽天明细细查来。”
“是。小的谨遵老人家的话,马上就将这符贴门上。一切就拜托老人家。”
掌柜的虽是千恩万谢的,慕米桃还是看出他神情有点沮丧。
待送走掌柜的。时辰已经快三更。
料想郝连风行今天是不会赶上来了。
明天还要帮掌柜的看看那诡异的事情,在这客栈估计要耽误几天。
迷迷糊糊中听见楼下似乎又来了客人,掌柜的泡茶送客人上楼开门的一系列列声音。
客栈剩下的房间已经不多。
那新来的客人的房间就安排在慕米桃的隔壁。
慕米桃也是困倦不已,草草擦了一把脸合衣就睡下了。
第二天,鸡叫头遍,慕米桃就起*了。她向来是行动派,心里想着掌柜的这家子的事情,
也是惦记着早点看出些什么端倪。毕竟单凭掌柜的口述的一个梦境,还是查不出来什么。
“呦,老人家您这么早救起来了。”掌柜的哈欠连天,捂着嘴直拍。
慕米桃点点头,发现他眉间的青气竟然加重了。
“小伙子,你昨晚也没好好睡个觉吧,半夜还来了客人。”
“是啊。”掌柜的皱起眉头:“这客人也怪,半夜三更了才住进来,早上天不亮就出去了。就这两个时辰还花个钱住店,也是不差钱儿。”
“你是说半夜住进来的我隔壁那位早早就出去了?”慕米桃微微挑起眉头。
“可不是吗。待会老人家吃完早点,我还得上楼去看看,收拾收拾,这客人出了一锭银子,估摸着会住些时日。现在这样常住又大方的过路客不好遇了。小的我就得给人家的房间搭理得干干净净的。老人家你说是不是。”慕米桃点点头:“做生意靠诚信,小伙子你很会做生意啊。”
“嘿嘿,我生下来就在这店里长大,爷爷原先也是跑长途买卖的,后来积攒了点银钱,看出这棋盘镇不大却方位正好,便在此买地开了客栈。毕竟是爷爷辈开的店,不指望在我手开火龙了。至少也不能败在我手里啊。”
掌柜的坐在慕米桃的桌子边陪着她吃完饭起身收拾碗筷上楼去了。
慕米桃也背着手先是围着客栈的院子看了看这家客栈的风水。
院子是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院前就是街道,商铺小买卖都齐全,院子后是一片山坡,空地,隔了老远才是住家。
在风水上还是上佳的,这也可能是这家老店从掌柜的爷爷辈开到他这辈,几十年一直没倒的原因。
慕米桃又在院子里转悠。
这处房子是典型的正房,向阳。此刻朝阳喷薄暖暖的洒在二层木楼的各个窗口。慕米桃的窗口也是朝阳的,小白的呼噜声透过不严实的木结构房子传出来。
慕米桃又特意看了看隔壁,昨天半夜住进来的那客人的窗户。窗户紧紧闭着。
掌柜的婆娘是个三十左右的女子,边塞的劳作让本来还是花样年纪的女子皮肤干燥粗糙,加上本来就长的黑点,黝黑只有眼白和牙齿是白净净的。
那婆娘正在柴房抱柴禾。柴房由于年久失修,木板门几乎飘离了门框,被风吹的呼啦啦嘎吱吱响。
看见慕米桃走来,可能是掌柜的和她说过慕米桃的事情。她善意的一笑,捡来一个木墩指给慕米桃:"老人家,坐。"一只手的手指上还缠着纱布。
“老板娘,现在抱柴禾是准备给客人们烧水?”
“嗯呢。马上就都起*了,天寒地冻的,免不得各个房客要开水,虽然是店小没几个客人,但是该准备的也要准备。”
“这柴房,看起来年久失修,掌柜的和老板娘该要破费银子修缮了。”
“嘿嘿,谁说不是呢,该花银钱喽。这几年一直打算修的,就是又生了小二,身子还不好老有病。银钱打不开点儿啊。这柴房听相公说起可是有年头了。自打这客栈建好,当时是随便搭个雨搭堆放柴禾的,后来着了一次大火,险些烧着了整座客栈,这才盖了间屋子,也有几十年时间没好好修缮。”
掌柜的婆娘一边挑出有湿气的柴禾,一边和慕米桃扮成的老人家聊天。
“怎么,火着的那么大?险些烧着整座客栈?没伤人吧。”慕米桃附和着。
“哈哈,老人家不必担心,自然没有伤到人。我听相公说,不但没烧着人,还烧出了一餐野味。大火着时就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相公的爷爷还说是不是有什么客官或者过路的人为了省些银钱不住店,躲在柴禾垛里被烧到了?那可就罪过大了。结果大火扑灭后,众人一看,猜是什么?是两具烧的糊棒棒香喷喷的狍子肉。众人那个欢喜哟。都说这场火烧的值,咱们这边柴禾好找,山上的狐狸,沙鼠也多,但是冬季封山,想上山打点什么野物都不容易。何况狍子这种味道鲜美的动物在这一带确实不多。那两坨肉,相公说,爷爷吃了一只,另一只腌了咸肉,冬天一直吃到年呢。”
掌柜的婆娘也是个实在厚道的人,说到这,柴禾也挑拣差不多了。就走到灶房点火烧水。
慕米桃上楼去喊小白起*。
小白对这山脚小镇感觉十分新鲜,吃完早点就到处溜达去了。
等到中午,郝连风行的马车还是没到。小白有点着急,慕米桃其实也急,但是她测了一卦,郝连风行没有危险,只是在隐蔽。
按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感情疗伤吧。毕竟五十年的爱恨纠葛,一时有了了断,换了谁也是难受。
这一白天,掌柜的神不守舍的直说心口憋闷。慕米桃眼看着他眉间的青气越来越重,叮嘱掌柜的早点打烊,将婆娘和孩子都留在室内,不要出去做事了。
太阳下山,四下都落黑后,慕米桃安置好小白,三更之前穿上夜行衣,躲在院子里僻静的角落。
下玄月没精打采的挂在树后面。院子里十分暗淡,简陋的客栈只在大门口处挂了盏气死风灯,不是中原流行的样式,带点西域的棱角。
三更十分,已经很是静寂。从慕米桃隔壁的窗口飘下一个影子。很是轻盈。看那身手也是年轻精力充沛的。周身裹在黑色的大氅里,带着走江湖之人常带的那种宽沿帽。
那身影没有迟疑落地后直奔院子西厢的柴房方向飘来。
飘到柴房边上左右看看,没有迟疑闪身就飘进了柴禾房里,那柴门此时就是一个摆设,即便多么结实也阻挡不了她。
少顷,柴禾房里发出沙沙拉啦稻草被搬动,翻找的声音。然后是吭哧坑次掘土的响动。新鲜泥土的味道飘进慕米桃的鼻子。
“怎么没有呢?”
柴禾房里忽然诡异的有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声音幽怨的带着哭音。
“黄黄,花点?你们在不在?”
良久,各种响动停下来。
“唉——”女人重重叹口气:“怎么会在呢,都三十年了。”接着是女人低低的哭泣声:“黄黄,花点,莫要怪娘亲。娘亲一定给你们报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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