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亮受到鼓励。
继续分析说,“你说那个访客又给你联系了,他想用五万块钱买断你的作品,给你租工作室,然后让你三天内答复。这说明他们着急了。”
“但也有可能是他不给你更多的考虑时间。为什么?我不了解全面情况,不知道除了这一家所谓的文化推广公司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机构公司,也有同样的意向?”
“一般来说,只有在有竞争者存在的情况下,他才会以最后通牒的方式,来要求你做一个尽快的选择。”
姬文秀轻轻地摇头,“没有,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直接跟我联系,也没有托人来联系,要购买我的作品。”
司马亮点点头。
“既然没有竞争对手,那么访客就没有必要显得如此迫不及待。”
“他迫不及待,是不是说明了背后有人迫不及待?我一直怀疑,整个事情有鲍春来的影子。如果正确的话,那应该是鲍春来着急了。”
“但是,鲍春来着急啥呢?”
“这就不得不说鲍春来跟牛总的关系了。人事调整期间,就我和鲍春来,跟牛总在一起。但实际上,我是跟牛总隔离的。”
“只有鲍春来是真正跟牛总在一起的。”
“如果说,对人事调整介入的程度的话,任朝辉也没有鲍春来介入得深。所以能不能设想,鲍春来后面站着的,正是牛总。”
“鲍春来做的这些,其实都是牛总在背后指挥。鲍春来只是牛总手上的一个木偶。”
司马亮话刚说完,姬文秀就双手击掌。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正是这么一回事。如果说,鲍春来对我,既没好感,也无恶感,但对他这一次他被提拔,我是有看法的。”
“他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他避免直接跟我接触。他巧妙地把你推到前面,来达到他的目的。”
“我们被切下来之后,他没有主动表示过关心。唯一的一次,就是给我们购置办公座椅,他积极主动。当时我也奇怪呢,这小子是两副嘴脸。”
“后来也想明白了。他这样做,就是配合牛总的策略。要让我们几位退位经理,把占着的经理办公室,给腾退出来。要不然,直接影响到那几个核心部门的正常运转。”
“而他八面玲珑的印象,是他非常好的伪装色。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的。其实都是为牛总服务的。”
“按你的分析,他个人应该不会在这个事件中有什么好处,要说有好处,也是对牛总有好处。他才这么布了一个大局。”
“那么对牛总有什么好处呢?上一次,鲍春来献殷勤,是为了让我们腾退经理办公室。那么这一次呢?”
“嗷,我想明白了。那个访客说,要给我在外面租一间工作室。如果我答应了的话,我就会从咱们的小会议室搬走。而我一走,耿长锁说了树倒猢狲散。”
“他本来就是要到棋摊上下棋的,后来我们要学书法绘画,他才留下来。一半看下棋,一半看着我们练书法作画。”
“可以设想,我如果搬走,那他也不会留下,就剩下赵主任一个人坚持了。我们都走了,赵主任孤掌难鸣呀。”
“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原来我们五个人占一个小会议室,虽然不名正言顺,他也不能说我们是无理取闹。因为,五个人在你那个档案室,确实施展不开。”
“强占小会议室,虽然不合适,但也有迫不得已的因素。即便是我们退位了,但我们有五个人呀,按照咱们大办公室的集中办公模式,我们也需要两间办公室。”
“所以牛总才不得不吞下了这一苦果。当然那也是他刚受处分,他不得不收敛,不得不忍让。但那一口气,他是咽不下去的。”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会怎么看?牛总没有阻拦而是默认了我们的既成事实。这对他的威信,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啊。”
“但是现在的情况变了。”
“张经理,王经理,事实上不上班了,剩我们三个人了。三个人中,实际上耿长锁是摇摆的,来也行不来也行,坚定的就是我和赵主任了。”
“赵主任他们无从下口,而我有了获奖这个事儿,如果我一搬走,赵主任如何坚持呢?他一个人,占这么大一个会议室。”
“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到时候,人家要求他搬出去,比如说再搬回到你的档案室。他会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他坚持不搬,公司的其他人会怎么想?会觉得赵主任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你一个人,占人家那么大一个会议室干什么?这就是无理取闹呀。我们五个人的时候,那还是占理的。不管是正理歪理。”
“一个人,那就没一点道理了。所以他只能接受。这就是说,小会议室最终还是被腾退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大家眼中,牛总的威信又回来了,牛总又站回了公司霸主的地位。”
司马亮轻轻点头。
姬文秀的分析,其实正是司马亮所想到的。只是姬文秀看得比司马亮更加犀利,更加透彻。
所以司马亮就觉得,姬文秀这些经理们,虽然被强行切下来了,但他们本人的素质、能力,是不容置疑的,特别是他们分析问题、发现问题的眼光,都有过人之处。
张晓明是这样,现在看,姬文秀也是这样。所以,不管在位的还是不在位的公司的这些经理们,每一个都是不容小觑的。
工会经理也是一样。
在他那个位置,他能主持公道,想办法支持司马亮的做法,并不简单是报销了那个发票,而是确立了司马亮办法的正当性。
特别是姬文秀作品的获奖,等于是给工会做法的一个背书。即便是牛总对对姬文秀有什么想法,但明面上却没有办法。
因为,背后还有市工会的背书。
牛总也只能顺势而为。当然,牛总能做到总经理位置,自然有他的一套。他对这些他并不愿意看到的东西,并没有逆势阻止。
如果要阻止,那是不得人心的,也是没有正当性的,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所以他选择了顺势而为,当然他自己不好出面,这个时候鲍春来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司马亮接着说,“这也只是咱们的一种分析,究竟对不对?其实是可以检验的。”
姬文秀就问,“如何检验呢?”
司马亮说,“他要求你三天内回音,你可以给他回,但是不要一口答应。根据咱们的分析,他这样做的一个目的,就是要用金钱引诱你搬出小会议室。”
“那么你回应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拿这个做点文章?比如说,你给他答复,作品买断可以,但五万块钱有点低。讨价还价嘛,这是正常的。”
“你提高售价的同时,说明,我目前在单位作画,各方面都有保证,不需要到外面专门租一个画室。这样也能为公司省出一年的不少租金。”
“这样,我个人的作品售价也提高了,但公司并没有增加支出。其实,是一件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他很痛快就答应了,那就说明咱们的分析是错误的。那你也可以就坡下驴。反正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提高了售价。”
“这个办法如何?”
姬文秀就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司马亮。“还是年轻人头脑灵活。没问题。当然,我也不显得很着急,他不是给我三天时间吗?我就掐住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刻,给他回电话。看看他的态度,然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