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事?”
我先问了卿若一声,她摇头表示没事。
既然没事,我当即转身出来,追踪纸鹤。
这时候张葛和曹瞎子也赶了过来,让他们看护卿若,我更加放心地追出去。
那纸鹤飞得倒是不快,只是仗着小巧,不易为人所注意,再专门往树丛、石缝中经过,平素恐怕它就算是出现过,我们也未必发现得了。
但这次既然被我盯上,就不会容它轻易走脱!
追到山脚,恰好遇到柳莺开着车,送钟道士回来。
“梅师何事匆忙?”
钟道士伸出脑袋问道。
我对着他们一指正在树丛下飞掠的纸鹤,两个人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终于注意到了异常。
特别是柳莺,看清楚了纸鹤的瞬间,便失声惊叫:“是它!”
钟道士也连连点头。
“你们见过这东西?”
我心知有异,开口问道。
柳莺直接低头,翻找了一下,立刻举起一个很小的长方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正是烧毁了一半,但还能看出大概模样的纸鹤!
“这是我们在所里发现的可疑物品!”
这时钟道士接过话去:“这纸鹤曾被点睛,只是贫道不曾修行法力,未敢确定,这到底是扎纸术还是玄术,本想着梅师和冯居士、曹居士都在灵官殿,正好去寻你们看看。”
我点点头,又摇头:“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郝氏兄弟所做的事情,就是受控制纸鹤的人所驱使,我正要跟着它,找到幕后之人!”
一听这话,柳莺眼睛都亮了。
“上车,我们一起!”
话音未落,车门已经打开。
我抬头扫视四周,好在这里已经是山脚,而且灵官殿所在的小山几乎就算挨着固坪县的城区,山脚这里已经道路纵横,相当繁华。
那纸鹤虽然仍在借着行道树、绿化带之类的障碍飞行,但汽车仍旧是可以轻松跟上的。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客气。
最主要的,是那幕后之人到底有多大本领,还是未知。
大白天的,我的阴兵派不上用场,若是我再追纸鹤一路,体力消耗过大,便是找到了对方,我也未必能够取胜。
有辆汽车节省体力,而且还能多出钟道士、柳莺两个帮手,总归更好一些。
上车坐定,柳莺调转车头,迅速追上去。
这时候钟道士才问我,我是如何知道这纸鹤来历的。
碍于柳莺的阳差身份,我没说关于阴兵的事情,只说找到了郝生气的灵魂,问到了消息。
当柳莺和钟道士知道了昨夜衙门里的黑煞,竟然不是郝开心,而是郝生气的时候,也都不由得震惊莫名。
“贫道以前只知郝氏阴阳兄弟,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如此秘术,近乎于起死回生,怪不得郝氏能够传承千年!”
我摇头道:“离起死回生差远了,真正的起死回生,便是玄术也难做到,他们不过是人为造出了个不惧阳光、神志清楚的鬼祟而已。”
真能起死回生,我早就拼死也要用在爷爷、母亲的身上了。
但即便是玄术,据我所知,也做不到这种事。
也或许有玄术可以做得到,只是以我的见识,不知道而已。
总之郝氏兄弟这种所谓的起死回生,我是不屑的。
鬼祟的神智再清楚,也终究是鬼祟,不能投胎转世,滞留在阳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它们其实都是煎熬。
我不由得再次想到了母亲。
如果她真的守了我十七年,那她就太苦太苦了!
我希望她能入轮回,去转世,但内心中,我又舍不得,我很想和她一起说说话,想看她对我笑。
“能人为造出不惧阳光且神志清楚的鬼祟,已然很厉害了!至少每一代只要有一个这样的鬼祟看护家族,寻常人还哪有敢于招惹他家的?”
钟道士的感慨打断了我的思路。
柳莺极不耻地评论:“但是这相当于杀害了两个亲兄弟,这么做,简直丧心病狂!”
我和钟道士闻言也都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遇到的路口红灯亮起,我们不得不停下等待。
那纸鹤却一拐弯,顺着绿化带,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我怕跟丢,一推车门就冲了出去。
车里,柳莺气急败坏:“我%¥!违章罚款你付啊!”
路上跟着的车辆也纷纷鸣笛表达不满。
但我管不了这些了,那个人躲在幕后,时刻窥探着卿若,我必须把她抓出来!
接连越过一个街心公园和两处花坛,纸鹤转入了一条狭窄的巷子,这里没了遮掩,我倒是不怕再跟丢。
很快,小巷子到了尽头,我暗自防备的偷袭并没有发生。
而纸鹤却一闪,拐进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黄家老宅!
我居然不知不觉间,被那纸鹤带到了黄家!
说起来,自从到固坪县的第一晚,在黄家与黄太公交手并脱身之后,我都没有再关注过黄家的事情。
难到郝氏兄弟幕后之人,此刻就藏在黄家?
我也不再猜测,上前叫门。
只是这里似乎并没有人在,大门上锁,纸鹤是从门缝中挤进去的。
心急之下,我干脆退后两步,一个助跑,攀上墙头。
黄家老宅里果然寂静一片,什么人都没有。
而那纸鹤恰好被我看到最后一眼,它呼扇着翅膀,转过一道月门,进了后院。
我干脆翻进院中,大踏步追上去。
转过月门,纸鹤仍在飞行,看样子,它似是朝着当初我立起法坛的后园广场而去的。
此处距离那里已经不远,我压低了脚步声。
“贱人,一起死吧!”
忽然,后园里响起一声阴冷而绝望的大吼。
我一个激灵,急忙上前。
只见后园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仅有两个站着的。
一个,正是指甲暴涨,尸臭阵阵的郝开心。
另一个,则是身穿咖色风衣,身材极佳,偏偏用一条丝巾蒙住面孔女人!
此时,郝开心正疯狂地挥舞双手,却根本摸不到女人的衣角。
那纸鹤飞过去落在女人肩头。
女人的眼睛稍显僵硬地转过去,抬手将纸鹤捏起,而后便望向了我这里!。
目光相撞!
我霎时间感到了森森冷意。
与之同时,郝开心抓住机会,猛地一爪落在女人脸上。
只可惜,女人显然比郝开心强大得多,不见什么大动作,已经瞬间飘退了十几米!
但她刚刚分心,退走的稍慢了刹那。
面巾被郝开心的指甲挂到,飘落下来。
我看到女人的面孔,却是浑身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