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最近经常问这个问题,问自己,问敌人。
现在,我终于有把握得到真正的答案了。
因为阴兵是不会对祭炼者说谎的。
“郝开心”只是个黑煞,在黎明到来之前,我总算将它祭炼完成。
“我们的目的是巫门十三经。”
郝开心显得有些呆傻,它才刚从煞气的纠缠中脱身,神智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完全清醒。
我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你们已经得手了几部?”
“我们得手了《开明经》,但无法阅读,它说还需要一个人的血。”
我心中大喜!
“它是谁?需要谁的血!”
我急忙追问,我相信那个“它”一定就是幕后黑手!
这是郝开心活着的时候都不敢说的。
“它是一个女人,不知道名字,我们每次被召见,她都用一块绣着三个人影的面巾遮住脸,只露出眼睛。”
一个用面巾遮住脸的女人?
我眉头皱起:“衣服呢?她穿什么衣服,像苗人吗?”
“是普通衣物。”
郝开心呆呆地回答。
不是苗人的衣服,不是马隆的妻子吗?
也未必,没人规定苗人只能穿自己的特色服装。
我按捺住迫切:“血呢,需要谁的血?”
“张卿若。她很特殊,又是历代道公的直系血脉,《开明经》被张五郎封印,用她的血,能够化解。”
看起来,当日郝氏兄弟围攻灵官殿,《开明经》真的只是借口,他们其实就是奔着卿若去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卿若的下落的?”
我注意到了一个点,郝氏兄弟知道卿若一家到了灵官殿,而安昌那里的马乘风和他娘,似乎还不知道。
看起来,郝氏兄弟背后的那个女人,真的与马隆一家无关?
“我们在黄家得到了传信。”
“传信?这么说,那个女人当时就在附近!”
郝开心呆了片刻,摇头:“不知道。”
“你们是怎么得到传信的?”
“一只纸鹤。”
那个幕后黑手可真是谨慎!
我虽然问出了许多,可其实还是没有获得什么很有用的信息。
“你们是怎么破解灵官殿的迷踪阵的?”
“跟着纸鹤。”
“你们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不知道。”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
卿若一直被人盯着,这让我很不好受,就好像我自己被人用刀剑指着一样。
“还有多少人和你们兄弟一样,听命于那个女人?”
我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敌人。
郝开心刚刚说的纸鹤,让我有种很不好的联想。
假如那纸鹤不是玄术所驱动,那么据我所知,能够有如此神奇手段的,应当就是曾以纸人替身,进倒峒山的扎纸匠白姥姥了!
“不知道。”
郝开心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要不是明知阴兵不会对我撒谎,我说不定会忍不住对他用刑。
“那马隆呢?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总觉得郝氏兄弟和马隆之间,应该是有些什么牵连的。
郝开心这次倒是没有不知道了:“我们和他有过几次交易,他请我们帮忙,激一个叫梅三一的小辈进倒峒山送死。”
呵!
激我进倒峒山送死?
我心中不屑,随口发问:“那你为什么又在马隆死后,邀请我到黄家去?”
郝开心毫无语调变化:“我没有。”
你没有?
那邀请我到黄家的……
等等!
我忽然瞪圆了眼睛!
阴兵是不会对我说谎的!
“邀请我的是谁?”
我猛地反应过来。
“郝开心和郝高兴。”
“那你是谁?!”
“我是郝生气。”
郝生气!
我的太阳穴似乎一涨一涨,快要炸开。
“郝开心呢?死在衙门里的不是他?一开始就是你?”
面前的郝生气仍旧一板一眼:“是郝开心,不知道郝开心现在在哪里。”
一开始死的是郝开心?
那么现在呢?
郝氏兄弟这是死了两个了?
“你是怎么死的?”
或许是说到了自己的死因,郝生气的语调终于有了变化,这是它神智彻底复苏的征兆:“他们掌握有替死秘术,阳兄弟可以夺取阴兄弟的命相,从尸煞变成半尸复生。”
说到后面,郝生气明显表露出了恨意。
我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秘术!
“半尸复生?复生了还是活人?”
“不,就是半尸,半尸不受煞气所扰,神智如常,无惧阳光,外表似活人,却没有了呼吸心跳,且具备尸煞的一些特征,身体坚硬,指甲、牙齿锋锐如刀等。”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那种道行极高的尸煞了吗?
没有神智和有神智,就是这些鬼祟之间最大的高下分别。
有了神智的鬼祟,没有哪个是好对付的!
“你知道郝开心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吗?还会袭击卿若?”
郝生气缓缓点头,十分肯定:“张卿若,会!”
恰在此时,一缕晨光,斜斜地穿入室内。
太阳出来了。
刚刚成为阴兵,底子又远不如黄焕,郝生气的身形开始剧烈摇晃,它的脸上也现出痛苦的神色。
一拍黄皮葫芦,将它重新收回。
我觉得事情很棘手。
郝开心变成了半尸,可以白天行动,而我的阴兵却无法在白天放出来。
另外,马乘风和他的母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过来。
而且,郝氏兄弟中,还有四个人一直没有露面,刚刚还没来得及问郝生气,太阳就已经出来了。
假如这些人一起出现,纵然我、冯绍、曹瞎子还有钟道士都在,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啊!”
忽然,一声尖叫传来。
是卿若。
我大惊,急忙冲过去。
好在昨夜我用的这间静室离开卿若那边不远。
我第一时间赶到,只见卿若抱着被子,正缩在墙角,盯着一只在半空中盘旋飞行的纸鹤,放声尖叫!
“梅小一,快看那是什么!”
卿若看到我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一样。
但我却第一时间想到了郝生气说的话,他们背后的那个女人,给他们传信、带路,都是纸鹤!
我当即便准备将那纸鹤捉住,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然而那纸鹤似是能够察觉到我的到来,当即盘旋一圈,就从窗户的一条夹缝处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