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甲残骸至少被恶鬼们撕成了五六块,我只在其中一块残甲裹着的残骨找到了一只包裹严实的皮袋子,里面藏着一封信和几颗乌黑的药丸子。
信封的封面上用工整的繁体小楷写着几个字:郑王世充敬启。
信封封口用蜡封住,由于剧烈运动,封口的蜡已经弄掉了一大半,上面盖着一个印章,从我有限的古文字识别能力可以勉强看出,那是用小篆雕刻的“窦建德印”四个字。
我心中不禁一亮,他nainai的,这应该是窦建德写给王世充的信,里面会有什么机密吗?
我无法忍住强烈的好奇心,忍不住拔出脚下绑着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那是一张淡黄色的古代信笺,信的内容很简单,除去开头的敬称客套词和末尾窦建德印玺和落款,正真的内容只有寥寥数行:
孤与郑主约,二十三日夜,孤将遣军一万潜出汜水,绕道虎牢西以救洛阳。至即举火为号,足下当出城夹击唐兵,破虏即在当日。此信由孤亲信陈彦送达,望足下接洽。
我有点口瞪目呆,掐指一算,二十三日夜就是今晚,“陈彦”就是这姓陈的名字,“郑主”即王世充,他已经于在武德二年自立为帝。但窦建德在信中却称他为“足下”,可见窦建德也是个目空一切的主,根本不把王世充放在眼里,也间接论证了当日薛收在军营中的论断是正确的:王、窦之间的盟约并不牢固,都各有自己的算盘。
按照《资治通鉴》的说法,王世充被李世民困守洛阳后,已经完全和窦建德断绝了音讯往来,他们怎么可能还能偷偷相约内外夹击唐军?而且根据地理历史的记载,虎牢关以西有汜水相隔,无路可通,窦建德怎么可能偷偷派一万军队潜出汜水?难道虎牢关以西还有小路间道可通?并且还被窦建德侥幸的发现了?
但这姓陈随身携带的书信就在活生生的摆在眼前,事实胜于雄辩,我不相信也改变不了这铁一般的事实。
我有点哭笑不得,他NAINAI的,看来历史的记载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至少有些细节不完全准确。还是孟子说得好,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这样重大的军情,不知道唐军有没有收集到什么情报?如果洛阳城外的唐营被窦建德和王世充内外夹击,还真不定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那李世民同志还会不会像历史说的那样能顺利生擒窦建德和王世充?
我脑袋有点乱,现在城外的唐军由李元吉和屈达通他们掌握,要是他们真不知情,我还得想办法通知他们做好准备,免得被窦建德的偏师从背后偷袭。但怎么才能通知他们呢?妈的,要是王小石他们在就好了,他们应该最熟悉联系唐军的最有效方式。
幸亏这姓陈的书信已经落在我手上,王世充和窦建德之间的约定还被老子掐着。
但现在重要的还是怎么安置好受伤的袁天罡,老子已经拜他为师,总不能弃之不顾吧?想起袁天罡的伤情,我不敢多耽搁,将信件小心封好放进衣襟,连忙往回赶。
赶回跌迦寺,天色已经曙光大亮,跑进大殿,袁天罡竟赫然已经盘坐在大殿的角落里闭目养神,听见我的脚步声,微微张开眼看了我一眼。
他的脸色还是一片金黄,很难看,但他能自己醒来坐起来,说明情况还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严重。
“师父,你感觉怎么样了?”我上前将他扶起,将他搀扶坐在条櫈上。
袁天罡神情痛苦地摇摇头,声音微弱道:“小五子,为师的伤没有十天半月恐怕好不了。”
“师父别担心,我找到了金疮药。”我边说边将找来的金疮药连着那几颗在陈将军残骸上找到那几颗黑药丸一股脑地掏出来给袁天罡看。
袁天罡眼睛微微一亮,一把抓起两棵黑色药丸,神情微微激动:“这是还魂丹,小五子,你从哪里找到的?”
“还魂丹?师父,你说这是还魂丹?有什么用吗?是不是吃了能延年益寿,增加几十年内力修炼的那种?”我瞪大了眼睛,好奇心比袁天罡还大。
袁天罡摇头苦笑:“增加内力修炼?小五子,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这些古怪念头谁教你的?”
我不禁失望:“武侠小说都是这样写的啊,算了,师父,反正和你也说不清,那你说这还魂丹到底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还魂丹是一种道家丹药,能化瘀活血,治疗内伤,常服还能预防百病,是道家弟子云游四方常备的疗伤应急丹药,一般人没有,你是如何找到的?”袁天罡边说边将掌心的一颗还魂丹塞进嘴,吞了下去。
我只能把重回双屯集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给他听。
袁天罡微微点点头,叹气道:“这样看来,那陈将军应该是个修道中人了,否则,他不会随身携带还魂丹,还有道家法器,可惜……”
可惜他已经当了我们的替死鬼。
“师父,我帮你敷药吧,有了还魂丹,你的伤就不用十天半月才能好了吧?”
“这个当然,有了还魂丹内服清瘀活血,加上金疮药,为师的伤势三天应该就能痊愈大半。”
我伸手将他的外衣撩起,只见他的背脊靠近背心的地方青瘀红肿了一片,显然那一记流星锤的力量非常大,造成的内伤很是严重。
在学校,我学过一点外伤包扎之类的知识,小心翼翼地将金疮药敷在他背后的瘀伤处,再撕下一块幕布包扎紧。
忙完后,我和袁天罡再吃了大半袋难啃的干粮,由于实在太累了,我也不管地板脏不脏,草草安顿好袁天罡休息,就地躺着闭眼小睡了一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