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呛”地拔刀跃起,直扑车顶。
两名披甲僵尸机械地举起长矛向我刺来,我身形倒翻,避开长矛,落在狭窄的战车上,手中匕首如法炮制,先割断它们背后系头盔的缨绳,再踢掉它们头上的铁罩,手中横刀横掠斜切,顺利削掉两只披甲僵尸的灰土色头颅。
“轰”的一声巨响,逆冲上来的战车撞在右边山门的门槛上,木石飞溅,破败的寺庙山门摇摇欲坠,但最终还是没有倒。
我挽起骷髅马的缰绳,调转战车,一刀插在骷髅马背后的屁股上,两匹骷髅马吃痛狂嘶,拖着长长的火焰向土丘下的恶鬼群倒冲回去。我跃下幽灵战车,只见这最后的战车冲下一半土丘,就撞上了半道的其他战车残骸上,“轰”的一声倒地翻滚。
耶!老子又赢了!我忍不住立于山门前放声长啸。
普六茹世隆终于被我激得老羞成怒,一挥手怒喝道:“放箭!射死他们!!”
土丘下的恶鬼弓箭手再从四面八方涌出,排列成整齐的队列,齐刷刷地弯弓搭箭,瞄准山门上的我们。
“放!”普六茹世隆大声怒吼,啪啪丝丝的弓弦声和利箭破空声密集响起,连绵不绝。刹那间,破庙中又箭下如雨,门楣、残垣、土堆、横梁集矢如毛。
又来这一手,普六茹世隆这家伙已经黔驴技穷了!箭还没有下来之际,我已经拉起袁天罡飞快地躲进大雄宝殿中,再次念起“避风咒”,半空中射落下来的箭簇一遇到十二道金符生成的风墙,马上被翻卷一空、
如此时断时续地相持了大半个时辰,普六茹世隆和他的鬼兵尝试了很多手段,却始终没能突破袁天罡设下的十二道金符的防线,只能在土丘下团团围着破庙,不能越雷池一步。
又过了半个时辰,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鸡啼,东方的天际渐渐发白,曙光隐现。普六茹世隆和他率领的鬼兵终于停止了攻击,没有了幽灵箭雨的刺激,十二道金符内的雷电风墙也渐渐消于无形。
我跑出寺门一看,只见山下恶鬼群的身躯开始越来越透明,仿佛一片将被光明驱散的阴霾,残影稀疏地散布于土丘四周。
“小五将军,今晚你们赢了,我们后会有期!”普六茹世隆有点心有不甘地抬头看着东边发白的天际,冷冷地抛下一句车轱辘话,调转骷髅马,率领鬼兵渐次向土丘下散去。
我松了一口气,大声道:“你们走好,不送!”
不一会儿,土丘下的阴雾和青郁鬼群全部消失无迹,微风吹拂着山下的草丛,四周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一屁股坐在寺门前,喃喃自语:“TM的,终于熬过去了!”天边的曙光越来越亮,远处的鸡鸣声稀稀疏疏地响起。奋战了一夜,已经累得连眼皮都沉重无比,跑回大殿一看,却发现袁天罡已经就这答辩的木凳趴躺着昏迷了过去,面色金黄,嘴角发出微微的呻吟声。
我吃了一惊,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感觉一片冰冷。
我连忙摇摇他的肩膀,拍拍他的脸:“师父,你怎么了?”
但无论我怎么摇他拍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中了那家伙的一记流星锤,受伤本来就重,又奔波忙碌了一夜,伤势肯定加重了。
我急的团团转,怎么办?师父现在最需要的是疗伤的金疮药,但我身上携带的干粮和金疮药早被朱粲的士兵搜去了,这地方荒凉破败,洛阳城又战乱四起,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了去给他找医药?
他NAINAI的,要是李小五他们在就好了,我们潜进来的时候,每人身上都带着应急的药物和干粮,但现在到哪里去找李小五他们呢?除非……
心念一转,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个替死鬼陈将军。
对!就是他!他们一行和我们一样都是偷偷从地道里进的洛阳,为防止万一,再不济,随身肯定带有应急装备,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被恶鬼群干掉后,身上应该还残留着药品干粮什么之类的,因为普六茹世隆和他的部下们都是肉身鬼,只对活人的血肉之躯感兴趣。
这样一想,我心里马上打定了主意,现在接近天亮,普六茹世隆和他的恶鬼群们肯定已藏起来,那条鬼街现在应该没人了,这是赶回去找金疮药,说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我把袁天罡移到大殿一个隐秘的角落,找了一些软的干草破絮给他垫着,再用大殿里那张幕布盖住他的身子,低声道:“师父,我去给你找到药和吃的,去去就回!”
袁天罡居然微微张开了眼皮,不说话,气若游丝地点了点头。
我不敢多耽误,转身出了大殿,奔出破庙大门,下了土丘,沿着来时的路疾奔返回。
其时,天色已朦朦胧胧的接近拂晓,沿途一片死寂,十多里路长的道上,连个活物都看不见。再往前疾奔了几分钟,在一处无人的沙路上,一具具凌乱散落的人、马残骸开始出现在我眼前,有带着残甲的,有裸露的,数量非常多,白骨上海残留着血丝肉末,透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作呕不已。
不用说,这些残骸全是昨晚追捕我的朱粲的亲兵留下的。他们果然被普六茹世隆率领的鬼兵们杀得片甲不留,一个不剩。
我忍着作呕的血腥味,在这些披甲的裸露的残骸上翻找了一会儿,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是临时出门,身上当然不可能带着什么应急物品。
我不想浪费时间,粗略翻找了几具残骸,一无所获后,马上再次迈步向前疾奔。
我一口气沿着来路疾奔了十多分钟,那座叫双堆屯的无人的破败集市终于出现在眼前。四周寂静如夜,残留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还隐约缭绕在四周的屋角房檐间,但已看不见任何青郁郁的身影,也没有任何人迹。
这里连朱粲的骑兵都不敢进,当然不可能有人。
昨晚剧烈的残杀痕迹随处可见,散落的人骨、血迹、残甲、马骨,横七竖八地横在街道上,看上去除了心惊肉跳还是心惊肉跳。不消说,这些残骸白骨就是昨晚那姓陈的部署随从所留下的了。
我捂着嘴,沿着街道一具一具残骸翻找,那些衣甲包裹的全是带血的白骨,而且一块块一根根的,很零碎,即使他们随身携带有干粮药物,也很难找到了。
残骸散落得又远又疏,已经完全分不清谁是谁的了,反正都是被肢解的碎尸。我只能选择一些还算比较完整的块状残骸去找。一直翻找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在两块只剩下胸甲的残骸上找到两袋干粮和两包金疮药。
我心有不甘,沿着长长的街道一直寻到外面三百米处,才终于找到了那姓陈的残躯——我还认得他的衣服和甲胄的颜色。
但很失望,他的残骸上几乎什么也没有。
他的衣甲残骸至少被恶鬼们撕成了五六块,我只在其中一块残甲裹着的残骨找到了一只包裹严实的皮袋子,里面藏着一封信和几颗乌黑的药丸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