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不能走！虽然不记得原因，但是，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慕情甩开慕玉的手，表现出强烈的抗拒。
慕玉感到可笑：“慕情，作为慕家家主，怎能如此幼稚？既然已不记得，那便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因为你的任性，如今慕家上下都在寻你这个家主，这像话吗？”
慕情自知理亏，却还是推开几步，看着那匹千里挑一的好马，满眼都是不情愿。
“我会做家主，还不是因为......”
“慕情！”
慕玉不想再听下去，干脆打断她，正色道：“我知晓当年你做这个家主是情非得已，然而木已成舟，谁都不能随意改变。要做，就称职些。”
“马匹已经备好，再多的我也做不了什么，情儿，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不过也请不要再提了。”
慕玉渐渐走远，慕情才缓过神来。
阿姐......她其实一直都在为当年的事感到自责吧，
慕情满心都是慕玉别过头的那一瞬间，眼角的晶莹。
她有些烦躁地跺了跺脚，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一旁纯黑色的马儿受了惊，几声惊叫，竟是直接飞奔了出去。
慕情僵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糟了，糟了......虽然并没有想离开，但是马儿跑了，阿姐不是白花了那么多银子？视财如命的阿姐肯找马给她已经是恩赐，这马儿就这么跑了......
这匹受了惊的马在路上飞奔，完全不顾有没有人在周围，吓得路边的人赶紧贴着墙躲了起来。
大街上满是惊叫声，伴随着闻声而来的官差，追在马屁股后面准备捉它。
慕情捂住眼睛冷静片刻，觉得还是先躲起来为妙。
马匹上面还系着阿姐准备的包袱，这要是被官差捉到，准会找到阿姐那边，她再不躲，怕是要被阿姐生吞了。
惊马闯了闹市，这可不是小罪名，要罚许多银子的！
“张太傅，齐嘉斗胆一问，这立新帝的意思，是哪位大臣最先提出来的？”
李承逸坐在高位，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拱手而立的老臣。
张太傅有几分犹豫：“这......殿下，无论是何人所提，当务之急，都是殿下早日登基，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李承逸笑道：“国不可一日无主，可这不是已经这么久没有主了吗？还不是一片盛世，甚至比起我皇兄在世，还要繁荣不少。”
“殿下，这都是您日夜操劳的结果。”
张太傅一脸严色地反驳。
“可是我是不是做皇帝的料子，您不是很清楚吗？当初我被骂不肖子的时候，您也在场对吧？”李承逸故作苦恼道：“您为什么就不能再听那老头最后一句呢？”
“还请殿下对先帝尊重些。”
“先帝不是我那好皇兄吗？怎么，年纪大了，连皇帝换了几个都不记得了？”
李承逸单单坐在那里，便形成了无形的压力。
张太傅陷入沉默。
他当然不会连皇帝换了几个都不记得，然而......大皇子继承皇位，实在是下下之策，若不是二皇子意外身亡，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纵情声色，沉迷后宫，如今看来，大皇子甚至还不如眼前这个纨绔的五皇子。
朝中众臣，极少有承认大皇子为帝者，这是事实。
李承逸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故意道：“你看，我那好皇兄做了几年皇帝，做得实在不太好，连先帝这个称号都没从那老头手里拿来。我李齐嘉自认没什么好本事，或许还不如皇兄，如今非要让我坐那皇位，若是百年之后，也是连个名字都不配留下，我何必呢？”
“请殿下慎言。”张太傅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李承逸没理会他，继续道：“无法反驳，只会劝我慎言，其实张太傅您，在心里也是觉得我坐上去只是为了凑合是吗？文武百官个个心怀鬼胎，私下里还在琢磨怎么让我坐上去只做傀儡，架空我这个未来的皇帝。李家的天下，大概是要结束了。”
“这......”张太傅再讲不出口。
“现在仅你我二人，太傅放轻松些，总归是还没有皇帝，不会有人下旨要你的人头。”
李承逸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懒散地靠着。
张太傅依旧是沉默着，没有说些什么。
李承逸摸了摸下巴，认真道：“太傅还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那我有。”
“殿下请讲。”
一脸认真的少年郎收了脸上故作的正经，邪气地笑着，道：“烈王不是有个世子吗？他也算是老头的亲生兄弟，他的世子据说为人正派又仪表堂堂，和我比起来，应该好上许多吧？”
一时之间，张太傅竟是不知如何回他。
“烈王世子，终归并非先帝血脉。况且烈王殿下并不喜世子，此事不妥。”
李承逸却忽然道：“您怎么就知道，烈王世子不是那老头的血脉呢？”
张太傅终于面露怒色：“殿下不愿便是不愿，何必来污蔑皇家血脉？烈王殿下已身染重病，殿下这是在诛心啊！”
文人的傲骨还是难以忽视，他甩了甩衣袖，冷着脸走了出去。
门外的侍女们甜声道：“恭送太傅。”
却换来张太傅一声冷哼。
还以为这个五殿下唤他前来，是想商量登基的事情，没有想到，居然一通胡言乱语，全不顾皇家的颜面。
李家的天下就是这样的小子给毁掉的！
李承逸长呼一口气，露出一抹苦笑。
虽然本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是他实在也是被逼到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烈王世子......
这是个很好的挡箭牌。
想起记忆里那个与众不同的世子，李承逸慢慢笑了起来。
世人皆知的事，当然不至于多提，然而若是世人不知，那就很有必要戳穿那层没有用的薄膜，让他们看看事情的真相。
远在极北之地的李玄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把身上的棉衣裹得更紧些。
“果然还是有些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