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珍珠坐下没多久又睁开了眼,直盯着葭月瞧。
“又怎么呢?”葭月无奈的看着她。
余珍珠犹豫了下才说:“阿月,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会厌倦这一切?长生真的有那么好吗?”
葭月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道:“他跟我们不一样,他生来就是天。”
余珍珠愣了下才道:“是我想多了。”
“珍珠,回去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专心应对心魔劫吧。”葭月正色道。
“嗯。”余珍珠说完闭上眼,专心打坐。
四人在河边坐了一天,等到第二日夜里,成功找到明日井,回到了不周天。
回来没几天,云草就喊他们去山顶,余珍珠因为在闭关所以没去。
葭月他们到的时候,云草正看着远天发呆。
三人行完礼,这才坐到了下首位置。
云草神色凝重的道:“你们这次出去可是见到了那位?”
“那两位我们都见过。”葭月还以为她找他们是为着诸天会的事,毕竟神霄居已经归位。他们才从明日井中出来,就见着漫天紫霞涌动,神霄居跟颗星星一般冉冉升起,最后停在九天重云之上。
“难怪!”云草轻叹了口气,这才像司月当初看自己那般的看着她道:“你可愿意?”
葭月猛的抬起了头,“我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
“如果你不愿意,又为何回来?若是你后悔了,我会送你们离开,再不走可就晚了。”云草说着闭上了眼睛。
葭月摇了摇头,“我不走。你还是先说说你找我们来作甚?”
“你真不走?”云草有些急的道。
“你希望我走?”葭月奇道。
云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葭月闻言却是笑道:“说吧,你找我们做甚?”
“神霄居降下谕旨,要举办祁月节。上一次祁月节你听说过吧?一切都提前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云草垂下眼道。
“你别担心,我这次出去并不是一无所获。提前也好,越往后怕是越对我不利。”葭月想了想道。
“这就好。”云草说着看向了连鸿:“这次祁月节将由你主导祭祀,你撑的下来吗?”
“我尽力!”连鸿点了点头。
“广寒界来接你的人应该在路上了,去了那边自有人教你。”云草说完这才看向槐序,嘴里的话却是如何都说不出口。
槐序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同意。”说完,他就转头看向了葭月。
葭月朝他点了点头,这才又问云草:“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你们俩三日后跟我一起过去。至于连鸿,广寒界接你的人已经来了,你且先随他们去吧。”云草眼里这会子已经恢复了清明。
连鸿闻言,先给云草行了一礼,这便起身对葭月和槐序道:“葭师姐,槐兄弟,我先走一步!”
葭月和槐序亦站了起来,“我们送你!”
说完,三人就朝远天看去,只见着一驾鸾驾从远天而来,来的是雪月上仙。三人对视一眼,不禁都想起余珍珠来。
鸾驾到了近前,雪月上仙并未下来,而是派了个仙娥过来接连鸿。
等连鸿走了,葭月和槐序别了云草,这就回到了草庐。
“阿序,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是说如果最后我们都没活下来的话。”葭月没进屋,直接坐在了廊檐下的木板上。
槐序认真想了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你呢?”
“我倒是有不少,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葭月说着话,头轻轻的靠在了槐序的肩膀上。
槐序笨拙的摸了摸她的头:“我在。即便我死了,九渊也在。”
葭月露出个微笑,“幸好珍珠闭关了,不然她还不得哭死。她要是在的话,肯定还会骂你。都要死了,你还是这幅无所谓的死样子,当真是气人。”
“骂得好!”槐序说完拍了拍腰间的青黑葫芦,阿葫出来后,盘瓠也被他叫了起来。
“主人?你这是回不周天呢?”阿葫趴在葫芦口问。
“嗯。”槐序点了点头。
阿瓠打了个哈欠,将自个的大头凑到了槐序手下。槐序摸了摸他的头,还帮他理了理毛,喜的他往地上一趟,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心道这要是主人再给他抓抓痒就更好了。
槐序还真帮他挠了两下,喜的他直摇尾巴。
阿葫觉得不对劲,主人可从未这般温柔的对待过他们,赶忙问道:“主人,你不会是不要我们了吧?”
她这话一出,阿瓠一个跟头从地上滚了起来,两只大眼睛紧盯着槐序。
“你们也是天地之灵,离了我自由自在的不好吗?你们要是不想去别处,也可以留在不周天。观主会照拂你们。”槐序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阿葫却是瞬间炸毛,“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了,你凭什么不要我?哼,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阿瓠说着就用屁股对着槐序。
槐序挤出来个浅笑道:“我就要死了。到时候兴许还会连累你们,不如先解契!
“主人,你不会是疯了吧?”阿葫说着看向葭月。
葭月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看着肩膀上的团子,这家伙还在酣睡了。还有阿秋,也不知道能不能叫醒他。至于阿枕,那家伙兴许会很高兴。好在她不用跟他们解契,跟着天珠可比跟着自己有前途多了。
阿葫呆了一下,这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主人,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盘瓠也伤心的蹭了蹭槐序的手,却不知说什么好。
槐序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没再出言安慰,先与盘瓠解契,这才又抹去自己留在青黑葫芦上的印记,这才松了口气。
最后,干巴巴的道:“你们要是觉得孤单,可以结伴找个新主人!”
他这话一出,阿葫和阿瓠哭的越发的凶了,“我们那也不去,我们就留在这里等着主人你回来。”
槐序点点头:“也好。如果我没死,我肯定会回来找你们。”
这边,葭月见槐序把阿葫和阿瓠安顿好了,先将阿枕给叫了出来。
阿枕出来后先是左右瞧了瞧,眼见着不在混沌天,立马高兴的道:“阿月,你们这是回来呢?”
“嗯。把你叫出来,是为了跟你告别。”葭月摸摸他的萝卜头道。
阿枕急道:“你没见着那位吗?”
“见着了,不过他没说会不会救我,到时候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我怕到时候来不及,想着提前跟你们说一声。”葭月飞快的道。即便那位愿意救她,想来这具身体也不再归她。
说完,她也不等阿枕说话,一口气将团子和阿秋叫了起来。两只听说能见着天珠还挺高兴,可听说葭月会死,他们也跟阿葫一样冒泪珠。至于宝树,到现在都没像云草的那棵生出灵识来,只能在心里默默与它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