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期邈对于自己不知多少世的遭遇没有多大的感同身受似的,或许是消化过了,又或者是见得多了,有了抗性,所以写到最后,她都写的极为顺畅。
这就导致,她得作假,故意涂了一大片,在后面又接了一段话,一段已经确认过的,陆向光写错的一段话。
事情并不顺利,直到李期邈写出了相同的一版,那传送阵也没有出现,陆向光想要自己上阵的建议被李期邈驳回,这次若是再传送到哪里,她可不知道去何处救他。
言宣便接过了她的接力棒,看着那本书写了一遍,照着李期邈的纸也写了一遍,却也没有任何异常。
紫宸也试了一下,连那位老板也怀着激动的心情照着李期邈的那一版写了下来。
还试图问他能不能将她的墨宝裱起来,李期邈看着糊了一处的黑色墨迹:“这张就算了,你实在想要我重新给你再写一份。”
老板点点头,又有些不舍地看着李期邈的纸,李期邈一脸恶寒。
她将那张纸塞到了自己衣袖下,将这个可能算是黑历史的废纸藏了起来。
反正这一轮下来,什么事情的都没有发生,而且他们发现除了李期邈,其他人最多翻到五世记录就已经不被允许翻页了。
“这什么破书。”李期邈气的一把将书给扔到地上。
老板心疼地将它捡起:“会不会是这本书的传送阵已经被摇光仙君拆除了呢,所以失灵了?”
“最好如此。”李期邈看向他:“既然人已经见到了,那这本自传也可有可无了,现在有两种方案,一种方案是这本书就给你了,就当纪念了,你不能再让别的人帮你抄书了,还有一种方案则是将这书交给我,你可以向我提一个不算过分的要求,你怎么想的呢?”
玉枢当机立断地将那本珍视的摇光传交给了她,没有一丝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
“那好,你的要求是什么?”李期邈问:“若是你没想好的话,我还会在这边呆个一个时辰,等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你再说也不迟。”
“那我想要一柄您亲手打造的宝剑。”他道:“我想要血光。”
“什么血光?”这名字还真挺不吉利的。
“你要这个?”紫宸却是皱眉:“这剑很凶啊,一般人还真的压不住。”
玉枢挠头:“我知道,只是给我书的那位指名要血光,说若是我真的找到摇光,同她说这把剑,她就会知道了。”
李期邈:最讨厌谜语人了。
说到血光,她往那玉葫芦里看了看,在追云的帮助下,终于在一个被铁链锁住的黑色匣子中找到了血光之名。
追云虽不会说话,但那剑身上满是快活的气息,十分赞同李期邈将这鬼东西送给别人的想法。
嘿,血光这把剑一走,它就可以独占它的主人了。
“这是你要的血光?”李期邈向他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谨慎地问道:“你们为什么点名要这把剑?”
玉枢看着这充满不详气息的剑匣,还没怎么靠近呢,他就有种窒息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只从地里伸出来的手掌拉着他往地府里去,他立马摆摆手,让她赶快收了回去,这股窒息感才退了下去。
告诉自己的人都没同他说这剑这么邪性啊,他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既然你们还得在这边呆个几小时,那么能等我联系一下那位吗?”
“你们见见?”
李期邈点点头:“也好。”
老板擦着汗又送了他们几把趁手的武器,目送着他们离开,等她们一离开,他就赶快拿起一个青色的玉佩,同那人联系。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抱着那本厚厚的摇光传,解决了事情的紫宸大帝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觉得没有任何引荐的李期邈凭借着这凡人之身,是没法进入仙市的。
就算是她前世是个神仙也不行,毕竟这一进入,你原来的法身就会显现,两种记忆交融,可能会让人成为一个傻子。
“咳咳咳。”李期邈讪笑,这该怎么说啊。
“期邈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同我说了这处地方,我们便来了。”言宣突然发声,紫宸大帝这想起还有这位在呢。
讪笑的人又变成了紫宸大帝:“哈哈,这样啊。”
李期邈哥俩好地挽住紫宸的肩膀,笑意盈盈:“哎,咱哥俩都那么些年没见了,你怎么一来就问东问西的?我们可不是你那些要审问的犯人呢。”
紫宸更加尴尬了:“怎么会呢,玄哥你这么些年都没有消息了,我这不是职业病犯了吗?”
“哥的事,你少打听。”李期邈道:“既然你百忙之中来了,作为本地仙,带我们去逛逛呗。”
紫宸笑道:“好啊。”
两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两人,都有些尴尬,陆向光小心地觑着言宣,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好奇这人什么时候认识期邈的,而且这关系如此亲密,为何他一点消息都没查到?
“言宣。”
“?”
“我的名字叫言宣。”
“哦。”
“你好,我叫陆向光。”
“我知道,你是期邈的学长,曾经的太学第一。”言宣问道:“你很厉害。”
“谬赞了。”陆向光道:“我也只是求学路上的一位行者,厉害者千万,我也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位罢了。”
言宣摇摇头:“能够静下心来干一件事,又做出来一定的成就,这样的人本来就很了不起,你很厉害。”
陆向光这才知道他说的是他当县官时做的事情:“为百姓谋福利,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不会将他当成我的勋章,只会当做砥砺我前行的一种信念。”
“那陆大人可得加油啊。”言宣看着李期邈的背影喃喃地道:“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吧。”
“我会的。”陆向光也看向了她:“当年的事情我没法阻止,现在的我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言宣摇摇头:“你看看你的脚下,你再看看你身上穿着的衣裳,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陆向光眉头一皱,轻声道:“这……难不成还有……”
“嘘。”言宣以手抵唇,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怎么越走越慢了?”李期邈转头,看着后面两人头碰头的,不知在嘀咕什么的样子,一脸莫名其妙。
“哎,来了。”言宣快跑几步跟上了李期邈两人的步伐,陆向光眨眨眼:“等等我。”
“也真是的,想要逛仙市的不是你吗?现在又慢吞吞的。”李期邈无语道,“紫宸刚才告诉仙市有家店很是神秘,正好他过来了,就想去一探究竟。”
她对着言宣眨眨眼:或许跟那位温如故曾经干过的事情有关。
言宣点点头:“那我们快去吧,不然万一晚了,可就不好了。”
仙市的流速我还不怎么清楚,可能我们要消失个几天了。
李期邈嘴角抽了抽:“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这不是见到了陆向光吗,总要将他的事情办完才安心啊,是吧,期邈。
“行吧,行吧。”李期邈看了陆向光一眼,有些担忧地说道:“向光,那里可能有些危险,要不我们先带你回去?”主要这位是最过懵逼的一人,万一露了馅,她还得去救他。
“我在外面的茶馆等你们吧,没看见你们平安出来,我也不安心。”陆向光倒没有必须跟着去的想法,这仙市的一切,他最为生疏,不知怎么来的,又不知怎么回去,一切懵懵懂懂的,让他十分被动。
“好。”李期邈双手一翻,手中出现一把长剑,通体雪白,名曰:赋雪。
“这把剑你拿着,它拥有剑灵,可以自觉护主,若你有危险之时,它可以保护你。”李期邈将其递给了他,又拍了拍陆向光的肩膀:“陆大人可得好好等我们回来啊。”
“好的,李将军。”
李期邈笑了笑。
三人在一个赌场前面停留,陆向光拜别两人,向着附近的茶馆走去,见他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李期邈这才回头,看向两人:“那我们进去吧。”
这家赌坊修的着实贵气,若不是里面还有人开设赌局,李期邈感觉自己来到了凡世的皇宫。
陆向光不在,三人或多或少都算认识,紫宸也更加不端着了,一般来说能玩在一起的,即使是性格迥异,也会有共同的爱好,紫宸本质上也是个不太正经的。
胡子摸多了,李期邈也有些不得劲了,尤其是她一个大好青年,长了胡子之后,感觉自己年老了好几十岁,迈入了中年大叔行业。
所以他一个施法就给自己胡子给剃了,还有些胡茬,给自己搞了种颓废感。
几人像个闷头青一般进入了赌坊之中,一副很好宰的模样。
那坐在一边打着哈切的男人眼睛一亮,走上前,笑逐颜开地看着他们:“你们几位想玩些什么?”
“你们这里可以玩什么?”李期邈东张西望,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我们这边只比财运,未来以及双人对局。”男人说道。
“财运?这能赌?”李期邈抽了抽嘴角:“你这里该不会是什么当铺吧?”
男人虽不知道赌坊和当铺之间为何能联系起来,但他还是道:“并不是,只是比比两人以后赚的钱财,数量越接近,那一人便会将对方所赌的钱财拿走,反之,则是对方拿走了他的钱财,未来也是。”
“这钱财拿走了。”李期邈问道:“该不会他以后成了穷光蛋吧,这我不想玩。”
“怎么会呢,最少也就玩个半年的,咱们当神仙的,也不需要这黄白之物傍身,玩这个,也只是让对方体验一下凡间生活,感受一下赚钱不易,毕竟那半年的钱还得是那位输家给赢家赚的。”
李期邈:“不行,不行。”她摆摆手,这不是打半年白工吗,还没法吃住,只能露宿街头。
“那其他呢?未来怎么玩?”
“这就有意思多了。”男人摇头晃脑:“未来有很多东西,姻缘,财富,仕途,连什么时候住的地方都能赌。两人就比较自己猜的准不准就好了,不过能掐会算的是不能玩的,就是玩个心跳。”
男人笑道:“有些时候,仙人在上面待久了,就需要找点乐子,说是赌局,其实算是设计的一本剧本,输家会根据赢家所说的,照着他们所说的剧本,去完成自己可能并不喜欢做的事情。”
“这个会有人玩吗?”李期邈皱眉。
“会。”男人笑道:“小朋友,你还太过年轻,不知道有些时候,这些剧本也是他们的内心写照,只是在剧本的遮羞布下,显得自己无辜了而已,玩这些的人有所求,而正好对面又可以将让他得尝所愿。”
“这不是交易吗?”李期邈问道:“也不是什么赌局吧。”
“单纯的交易多没意思,赌他什么时候原形毕露,赌他什么时候身败名裂,不是更为有趣吗?”男人的笑,让众人都有些毛骨悚然了起来。
李期邈追问道:“那有人赌那厄运吗?赌那十世百世的厄运?”
男人看了她一眼:“或许有啊,或许我们所说的历练又不是那些开盘之人的赌局?赌你什么时候崩溃,什么时候入魔?什么时候堕入无尽深渊。”
“好了,客人,你还没和我说你想玩什么呢?”男人又恢复了平静,他的嘴角仍旧噙着那抹笑意,像是挂在脸上似的,标准地很是刻意。
李期邈:“嗯,我觉得光听的,我还是没咋了解,要不您带我们去看看?”她笑道:“毕竟百闻不如一见。”
“行,正好我也有空,就带……”他扫过了众人的面容,在那换了张陌生面孔的紫宸脸上停留一秒,又收了回去:“几位爷过去看看吧。”
他站起身,向着左边的那座大门处走去,推开门时,人声鼎沸,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一切都变得喧闹了起来李期邈睁大了眼:“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