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问题把男人干懵了,他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前半段时光,似乎真的有点吃力不讨好。
“或许是因为买家就是看中了你们就是凭借着这傻不愣登的碰瓷手法呢,下蒙汗药闹事,让大家都把注意放在了菜品上,而忽略了一些东西?”李期邈撑着脑袋,作思考状。
男人无语,不要这么说出来啊,他好丢人的啊!
“什么东西?”余峣怀却对李期邈口中说的另一种可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该不会是中午去吃饭的人下的药都是同一种吧,然后凭借着大家都喜欢凑热闹的心理,精准下药?”
李期邈伸出手指,哦了一声:“很有可能啊,这可比每个人都下不同剂量的药方便多了。”
“但还是有一点问题。”言宣插话道:“有什么办法让这么多人有的中药,有些没有呢,若是第一种药下在水里,那在酒楼里的每一个人都会中招的。”
他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这么精准的下药对象,不像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会不会是下在一种调料中?比如说大蒜,比如说生姜?有些菜不会放这两种东西,有些人也会特地说不要加这两种东西,但有些人又特别喜欢?”
李期邈继续大胆猜测:“又或者是加在了糖罐里,反正这些东西不是每个菜里都会有的,糖的话做糖醋里脊,糖醋鱼的时候会用。”
余峣怀道:“我会叫人检查这些东西的。”
这可比掏泔水桶好多了,李期邈默默地想到。
“那这人应该不是什么凶手之类的人喽?”余峣怀看看这男人,嫌弃地道。
“余兄,这也不一定。”李期邈眨了眨眼,她看向那个男人:“徐四勾,和你们做交易的尚品楼的人是谁啊?可好好说话啊,现在就你的嫌疑最大了。”
“你不是说我嫌疑最小的吗?哪个嫌疑人会这么高调的啊,我就一讹诈的,杀人什么的真不敢啊。”男人弓起腰,感觉这钱赚的太艰难了。
“嫌疑最小不是没嫌疑,你今天来这酒楼闹事这一点就可以说明你有犯罪倾向了,以前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打死过人啊,若是别人不赔给你,你是不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啊,因为你的讹诈行为有没有受不了自杀的啊?”李期邈面瘫着脸,嘴里的话如连珠炮一般,又快又清晰。
“要不要我给你列举列举?”
“不用了,不用了。”男人一脸苦瓜地道:“我们讹的也就是些小店,只是让他们开不下去罢了,没有让他们去死,给了钱我们也不会闹了,不过,等我们走后,他们怎么样我们是不知道的。”
“前几天有人在桂花街找到我们,要我们去这家酒楼的吃食上下蒙汗药,并让我们两人其中一人吃下,等我们一人晕了之后,另一人就可以动手了,我们觉得奇怪,这种大店的单子我们第一次接,但基本上都大差不大,吃蒙汗药碰瓷我们也是第一见,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足足有一百两,事成之后还有五百两。”
“都够我们讹个几十次了,所以我们虽然有些不解,也就这么做了。”
“而且我们事先也检查过了那个蒙汗药是真的,让老鼠吃了一点,它睡了之后过一会儿又醒了过来,确定是不致命的,但是我那个同伴他死了。”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我们一个晕着一个打架,为了以防打架途中误伤了另一人,我要先让一个懂医的人检查一下的,看是不是中药了,这样我讹的更加理直气壮点。”
“那为什么最终没有这一步呢?”这也是李期邈好奇的点:“若是有这一步,你们的计划也更合理才是。”
男人脸色有点发黑:“是我不想的吗?今日的医馆不知为何中午都挂了牌子不营业,我总不可能直接拉着一个大夫过来吃饭吧,不过我们本想找个托的,明明说的好好的,今天也没有出现。”
“真的没有契约精神。”他暗骂道。
“你们讹诈行业还要有契约精神啊?”余峣怀眼睛都快笑弯了。
配上他这脸,有些嘲讽。
男人只是兀自说着,不理会他的话:“酒楼里也没有一个可以搭把手的,所以这次的讹诈非常的仓促,以及不完美。”
“我是后来撞在我同伴身上的时候发现不对的,那蒙汗药我没让他下多,他不可能这么敬业,连哼都没哼。”男人面色铁青,脸上带着点惊恐,他好似要用什么转移注意。
就盯着脚边的茅草堆:“我看着他的侧脸变得乌青,翻过来一看。”
那鼻子上流出血来,“他没有了呼吸。”
他愣愣地瘫坐在地上,抱着头,继续说道:“我以为他这次这么敬业,还觉得他又厉害了,可是后来,有人在我面前捂着胸口,倒了下来,一个接一个,滚落在了我的脚边,鼻子上流出血来,和我同伴一样,那打在我身上的椅子腿都不那么痛了。”
“我倒在了那人身上,他就这么瞪着我……”男人眼前一片空洞,他好像回到了中午,站在了那凌乱的大堂前,看着人在他面前痛苦死去。
“哦?”李期邈略显兴奋地问道:“那你一定看到是谁先倒下的咯,是靠近你的还是远离你的?晕倒的人是捂着胸口还是掐着喉咙?有没有人在走动?或者……”她嘴角弯成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弧度,眼中的兴趣更甚:“看到有人动手了?”
男人眼中弥漫起了血色,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状似癫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不是站在了中间,应该是看的更仔细些的吧?就算你表演时全情投入,当外场的人出现意外,你总是要扭头看一眼吧,万一是你那个托过来了呢?”李期邈步步紧逼,她觉得这人一直在装,一个讹诈的人心理素质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可他再也不想说了,怎么激他都没有用,李期邈正要换个方式继续拷问,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
她扭头,余峣怀道:“这人问不出什么了,先走吧。”
李期邈眼中的火燃的炽热:“我快将他的内心剖析出来了,再等等。”
李期邈继续问那男人:“你家还有人吗?是不是被人威胁过了?”
男人癫狂的动作忽的一顿,他呐呐地道:“家人,呵,他们都死了,死在了那场意外,只有带着我出门的奶奶还活着,她三年前也死了。”
“意外?山体滑坡还是地震?”李期邈皱眉。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他抱着脑袋疯狂撞墙。
余峣怀赶快上前将人拦住,而言宣捂住了李期邈的眼睛:“算了,先到此结束吧。”
她嗯了一声,半靠在言宣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