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睡不着,李期邈出了帐篷,蹲在一个灰暗的角落里,打着盹。
一袭凉风传来,李期邈耸了耸鼻子,凉风带来了草香,还带来了血腥味?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在黑暗中睁开了带着血气的眼睛。
黑影站在了柳鸿鹄帐篷前,正要掀开门帘。
砰,一个拳头狠狠地袭向了他的面门,黑影侧身躲避,袖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欺身而上,向着李期邈刺去,李期邈不避反近,匕首刺破了他的衣服,擦着他的腰部往后面探去。
李期邈弯下腰,抓着他的手腕,向下一扭,他反手就挥刀向李期邈背部刺去。
只零点零一秒,李期邈跳了起来,逆时针转动270°,用脚踢向那人腹部,那人抓住他在半空停滞的时机,左手长刀出手,向着那个白影刺去。
李期邈手比脑快地向前一伸,白色的长刀就难以再进一分,她死死夹着那刀口,不让它再进一步。
脚已经落下,狠狠地踢到了那人的腹部。
他松开了手,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向后退去,那人被踢出去了几米距离。
趁着李期邈退后的间隙,他向着地上的长刀冲去。
李期邈还未站住脚跟,那长刀就擦着他的发梢往后面掠去。
她们同时看向最近的短刀,李期邈一个箭步就向着那刀飞扑而去,砰。
两人撞得眼冒金星,李期邈拿着那个短匕,急促着呼吸着,有几滴鲜血顺着刀身流了下来。
滴答,滴答,一秒,两秒,三秒......咚。
那人如同散架一般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是一个整齐的切口,一刀毙命。
李期邈手抖了一下,有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向着刀尖流去,上面仔细看,竟是一个漆黑的牙龈。
心脏扑通扑通,脑袋慢慢缺氧,她急促地呼吸着,昏迷之前,隐约间,似有一人轮廓。
言宣跑的飞快,在进入齐朔帐篷中没见过人之后,就转头向柳鸿鹄帐篷里跑去,鲜血满地,一路上全是尸体,横七竖八,毫无生机。
言宣只是看了一眼,便漠然地转过头去。
快,赶快,那人的气味中有剧毒的痕迹。
他的鞋子在途中跑掉一只,跑起步来一深一浅,他也没有去管,只是因为拦路的尸体实在过多,言宣不免踩到几只,差点受力不稳,向下栽去。
这副身子没有内力,也过了习武的最佳时期,即使她再努力也只能勉强优于常人,更进一步犹如登天。
他不是每时每刻都那么幸运,能够拿手支撑着自己不摔趴下去,有时候跑的太快了,中间横了个尸体,他一时不察,就吃了一嘴泥。
等他赶到之时,战局已经结束了。他第一眼便看到那个扶着刀的黑衣人。
他如同一个雕塑一般伫立在白衣男子的对面,言宣感受不到一丝他的气息,除非这人也修得龟息术,不然,他只会是凉了。
他又看向那个对战的白衣男子,那男子表情痛苦地蜷缩着,言宣小心上前,掀开了遮住他的两缕须发。
李期邈那略显苍白的脸便露了出来,言宣赶快上手,给他把了下脉。
脉象十分紊乱,他掀开他的手臂,上面的黑色已经扩散到了整条手臂,言宣快速撕下一条黑布,死死地缠到了手臂上方,离扩散面约一指的距离。
从袖口里掏出银针,在火上烧了又烧,算是消毒。
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持针柄,直直插入孔最穴,又用食指和拇指捏持,向前,向后来回捻转,减少血液流速。
然后他抱起李期邈就向着他们房间里跑去。
“用川芎吗,不行不行,还是放点虎杖,苦参......”
李期邈醒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他旁边翻着医书,看到他睁眼了,那模糊的人影又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他盯着天花板,视线慢慢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哒哒,沙沙,两串急促脚步声向他的房间里跑来,一重一轻,重的声音有些拖拉,听起来像是被人硬拉过来的,离得近了还能听到毫无规律可言的呼吸声。
可以解决,李期邈暗暗想着,他左手摸索着身边的硬物,却摸了个空。
嘎吱,门被推开了,李期邈耳朵一动,下一刻便躺回了床上,盖上被子,安然入睡。
“你不是说人醒了,这不是还昏迷着吗?”声音粗重,带着急迫,是她没听过的声音,她又赶忙将气息放缓,让呼吸与睡眠状态同频。
甚至有闲心想到当初若是有这门技艺,她也不会在装睡后因为麻麻的靠近而止不住发笑而而失败了。
哎,想想小的时候麻麻每次到八九点钟都要上来看她一眼,还得开灯,就觉得无语又好想笑哈。
等到长大后,这时间就到了11点。
妈,我真睡了,别开灯!
好不容易睡着了,你一开灯又没睡意了。
这些都是她搪塞她的,虽然她真的闭眼了,但这不是睡不着么,唉,灯一开,又得重新酝酿了。
那人向着她靠近,伸出了手,掀起了她的眼皮。
眼前一片明亮,隐约间能看到一点青色。
眼皮沉重,下一秒,她真的失去了意识。
那老者轻笑了一声:“”装睡啊......”
“走吧,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没事了。”
房门被他们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以及她脖子上扎的一枚银针。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碰了碰有点钝痛的脖子,上面只剩了一个小红点,李期邈无语了一瞬。
关于我也模仿了一遍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这件事。
叩叩,叩叩。
平缓又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她越发发散的思维。
见里面无人应答,言宣正要离开。
李期邈道:“进来吧。”
言宣推门而入,就见到李期邈已经穿上了衣服。他快步上前,抓着李期邈的左手,有些焦急:“你刚好,这么晚了,要去干什么?”
见来人是言宣,李期邈慢慢解除了戒备状态,他询问现在的状况。
言宣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李期邈弯起的嘴角弧度也慢慢地放了下来,他想到了一切最坏的可能:“是不是还有刺客,他们全都被杀?”但也不对,那些刺客若是有多的话,为啥不把她这个残血给干掉,而是费力不讨好地去杀个满血的。
胡思乱想之际,言宣开口了:“他们都没事,就是你……”他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