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深夜里,李期邈同齐朔就如同两座雕塑一般伫立在石块前面。
齐朔脑袋左右转了转,看了看夜色,眼神询问:应该是没有活口了吧。
李期邈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血腥味慢慢从那个石堆坟中慢慢飘了出来。
一阵山风吹过,带着清凉的气息抚摸着他的脸颊,除了凉意,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汗味儿。
李期邈猛的睁眼,看了看齐朔,点头道:“走吧。”
休息了一会儿,杀戮悄然而至。
“哈,吼,喝。”
坐在长椅上打盹的李期邈被这声惊醒,他迷蒙地看了眼四周,这才想起他好像回到了营地里。
昨晚追逐了一晚,他们在这山林里兜兜转转,除了杀了几个小杂鱼外,没一条大鱼。
齐朔觉得那些高层估计已经跑了,就让他同他先回去,再作进一步打算。
李期邈虽是不甘,但困顿的大脑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再不去睡,就等着猝死吧。
然后他也没回帐篷里,就着路边的一个长椅,躺到了天明。
昨晚的露气被阳光蒸发掉了,李期邈倒没觉得不适。
虽说让这些小子放一天假,但闲不住的还是过来打拳了。
也是正巧,他们打完,就看到了李期邈醒了。
“将军,是我们的声音吵醒你了吗?”一米九的汉子揉了揉脑袋,一脸愧疚地看向他。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也纷纷道歉。
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袍,转身,跑出一段距离后,向后看去:“既然知道吵醒了,就罚你们跟我跑步去,跟上!”
“唉!”众人笑呵呵地跟在李期邈的后面,步伐统一,十分整齐。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一......
声音洪亮,环绕在空荡荡的校场上,让清冷的氛围立马就热闹起来。
一番运动过后,李期邈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道:“你们先练着,有事再叫我,我先走了,好好练哦。”
“好嘞。”
“教官慢走。”
众士兵朝着李期邈挥了挥手,她背过身去,也拿手挥了挥。
下午,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出来觅食,虽然放假了,但集市太远,就一天休息日,赶个集都去了半天了。
所以他们除了待在营帐中无聊地躺床上,好像也只有去食堂打饭了。
柳鸿鹄营帐中,休息了几个小时的李期邈和齐朔都聚在了一起,首位的是一脸愁容的柳将军。
李期邈首先发难:“柳将军,凭借你的才智,都能做出将自己的兵守在山脚的部署了,怎么不清楚他们可能一直没走啊。”
“而且,我们来到这个江南就几天便找到了他们的窝点,并设法将他们引了出来,怎么也不像是你信中所提的那个很精的势力的样子。”不精,甚至觉得有些小儿科,齐朔想道。
“你到底瞒了我们什么?”齐朔和李期邈齐齐发难。
“你们觉得倭寇到底是一群什么人呢?”柳鸿鹄不答反问。
“那些躲在地道里的人,长相比较猥琐又有点变态的人?”李期邈问道。
柳鸿鹄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他们不是这个整体的全部,只是一部分战败而不得不龟缩在阴暗的地道里的失败者罢了,不然,我为什么避开正确答案而费力不讨好地让我的军队守候在各个山头,而不是逐一歼灭?”
李期邈赞同地点点头:“那最大的威胁到底是谁?”
柳鸿鹄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惊恐,他看向远方,眼神有些游离:“那是一群毫无规律可言的游兵。
当我的上司也就是这个团的前任将军带领着我们蹲守住那些捣乱的流寇之后,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而洋洋得意时,这时候他们来了。
那是一个像如今一般的圆月之夜,我们带着士兵清点好战利品,打扫好战场后,就决定过几天开个庆功宴。”
“庆功宴是不是没有开起来,有人死了?”李期邈问道。
“不,开起来了,大家载歌载舞,围着火堆,笑的十分开怀,将军坐在上首,说自己有些醉了,就早早离开了。”
“我们很照常地说再见,很照常地分别,可这一别,竟成了永别。”他哽咽道。
“他连帐篷都没回去,等第二天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个万人坑中了,双目圆瞪,一脸惊恐,只是一刀,他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就这么死了。”说到这里,他捂着脸,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他当时到底碰到了什么怪物,竟然连一击都抵抗不了,但.....”他抬起脑袋,眼眶发红,一脸惊悚地看向他们:“一定是你我之力也无法抵挡了。”
李期邈没被吓着,“虽然有点不合时宜和煞风景,但这也只是少了个主将,怎么就覆灭了一个团了?”
柳鸿鹄噎了一下,有些心虚地道:“这怪我。”
因为没有做好引导,导致军心有些涣散,士兵觉得连将军都死了,那他们这仗是不是不能打了,他也没做好表率,沉浸在将军的突然死亡的悲痛之中。
以至于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只要有人偷袭,就指挥着手下应战,结果一而再,二而衰,三而竭,士兵们没了打仗的信心,敌人趁虚而入,除了几个亲兵,差不多全军覆没。
“这些事情怎么没汇报给上层?”齐朔严肃地问道。
“汇报了,我就是在职不力,就是个失败的将军。”柳鸿鹄抓着他这军装上的一块甲片,“我会被送到断头台,黄泉路上,将军还得抽我两巴子。”
“你不该抽吗?只是少了个将军,就一团混乱,你的脑子是被猪油蒙住了吗?我们穿上这身军装,戴上这个甲胄,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在这缅怀,在这悲伤的时候,敌人就已经赢了三分了。”李期邈欺身上前,抓着柳鸿鹄的衣领愤愤地道:“你只是自私又懦弱罢了,从前有你的将军顶着,就算出了什么状况,也有你将军担着,结果你将军没了,你就成了个扶不起的阿斗了。”
“呵,是啊,你形容的真贴切,我只会绝对服从将军的命令,以骁勇善战着称,但没了他,就好像我丢了个魂,他是我的命啊,他怎么会就这么屈辱地死了呢。”
李期邈瞳孔地震,李期邈大为震撼,李期邈下意识地放开了抓住他衣领的手,那人顺势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道:“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我。”
齐朔若是有读心术的话他就会听到
“啊啊啊,恋爱脑狗都不吃。”
“家人们谁懂啊,今晚碰上了个恋爱脑,还让全军陪葬的那种。”
“虽然但是,没人嗑糙汉副帅和稳操胜券大将军嘛。”
“虽然是官配,但想想人命,有点不敢嗑了。”
“就这颜值,很抱歉,我有点嗑不动啊,那么胡子拉碴一男的。”
“你这不就是肤浅了吗,真爱还看脸?要不嗑嗑期邈和言宣,期邈和齐朔,期邈和王海宽,期邈和陆向光?”
“好像混入了个奇怪的cp,期邈和王海宽只是个朋友,好闺蜜!”
“所以,你承认其他的cp喽。”
“你们是不是忘记期邈和闻笙箫了,这个cp我很看好哦。”
“cp可以冷门但不可邪门,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这个楼歪了哎。”
……
但他没有读心术,所以他只是觉得期邈是不是被男铜发言震惊了,他是不是也觉得男生喜欢男生很恶心。
可他不是和那个男的同吃同住吗?他们不是契兄弟吗?
那他还有机会吗?
一帐篷的人心思各异。
柳鸿鹄抒发一阵对前将军的深情,讲述了他们相识于微末,搭档于小兵,协同并进,互为最亲密的伙伴和家人。
李期邈边听边皱眉,开始思考,所以这个搭档是会变成夫妻吗?
你们男生这么会玩吗?
此时,远在锦都大营的陈强风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了,陈千夫长?”他带的小兵关心地看了看他,给他递了张手帕。
“没事。”陈强风接过帕子,醒了下鼻子,“可能是夜里太凉,有些冻到了。”
那小兵赶快将他那个袄子给他披上:“陈千夫长,我们还得守很久,更深露重,可千万别感染了风寒了。”
陈强风笑道:“你把你的袄子给了我,你穿什么啊。”
“害,我披徐胖子的。”说着就凑到徐培顺旁边,贱兮兮地道:“胖子,给我挪个窝。”
徐培顺脑袋上有个川子,看到冯旱冰紧握的拳头,还是很从心地挪动了个位置。
陈强风满脸笑意地看了他们几眼,又严肃地转过头去。
也不知道怿纠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