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地向前走去,七拐八拐,听车夫说出寨子的路一般人都不会走,一不小心就进了瘴气林。
得有苗族老道的村民带着才能平安出去。
言宣一边努力记着出去的路,一边听他说道:“而且这些陷阱每年都会变,就算记住了,下次来了也找不到路喽。”
言宣叹了口气,不再记路,只能看看他什么时候恢复法力,直接穿过去吧。
他们出了山,那送他出去的车夫就给他找了个另外的人带他去找朋友,自己便又原路返回。
言宣便这么走走停停,时不时地转换一下行进的方向,他越是感应,越觉得不对,怎么越走,越离京城更远了呢。
马也得休息,车夫倒是任劳任怨,还很有钱,什么食宿都是他在安排,言宣白嫖的十分不好意思。
那个车夫说:“苗族族长已经支付了半年的费用给我,只要将你送到,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言宣震惊,族长这么有钱吗?哦哦,也对,一般人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黄纸,但为什么没有毛笔
他也这么问了,车夫哈哈大笑:“哈哈,老周这个人,想装个读书人,结果连毛笔都不会拿,一气之下,就不买笔了 ,家里放点纸,装装样子,听说你去给他们教书了?”
言宣抱着包裹,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他身上还穿着村长送的那苗族传统服装,头上还带着叮当作响的银饰,看起来就是价值不菲的样子。
照村长说:“这一别经年,就同女儿出嫁一般,便也换身行头,留些念想。”
他十动然拒,但村长却道:“你给我们免费教学,本就是你吃亏,你若是不收这些东西,我让他们把书烧了,学习先修礼,若是不补给你拜师礼,我们也不用学了。”
说着真的要去厨房拿火折子,言宣骑虎难下,就也接受了。
“你们村长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高兴着呢,他早就想教他们读书,但外面的人不敢进来,里面的人没啥可教,你一来,就真的是帮了大忙了!所以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村长这家伙看着没啥钱的样子,但他只是朴素惯了,不习惯家里有什么华丽的东西,但其实有钱的很,你看看,能够立刻就能送你一身银饰的人是没钱的样子吗?”
车夫笑着看了看言宣,然后一挥马鞭,马儿得儿得儿地继续往前走。
言宣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他们越走越靠近城镇边缘,等到行至第三日,车夫将马停了下来,看着言宣愣神的样子,他解释道:“再走点就是军队驻扎的地方了,你这朋友还参军了,保家卫国,实在是我们之幸啊。”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如果要去找他,就得自己走了,我先把行李都放在客栈里,等你找到人了,就来来福客栈!”
言宣点了点头,不知从何时起,靠的李期邈越近,他的身体越是强壮,现在的她能连走三里路,还不带喘的。
不过这些头饰太过醒目,言宣从成衣店里买了个普通的红色上衣配黑色长裤,一身干练地就向着军营走去,不过,他摸了摸鼻子,当时他穿着那一身进成衣店,他们都离他有一米远,他刚开始以为自己连日的奔波,有股怪味,虽然他每日都会洗澡,但也不保证一定没沾什么东西。
后来才知道是他这一身苗服让他们敬而远之。
“一些人对苗族的刻板印象就是神秘又强大的存在,他们喜欢炼蛊,那些人就怕被下蛊,但每一个蛊都很珍贵,培养还需大量精力与时间,是能随随便便就下的?”车夫嗤笑了一下,“他们还没资格。”
言宣默默无言,但还是挺赞同他的说法的。
军营,训练场。
结束了一千次挥枪的李期邈,一屁股坐在了武器架旁的椅子上,拔开水袋,咕噜咕噜地一通猛灌,汗水沾湿了他的衣服,勾勒着他健壮的身子,蜜色的皮肤上,腹肌若隐若现。
“唉唉,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李期邈支着个耳朵,一脸八卦。
“军营门口来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过来找人。”
哦,来寻情郎?没意思。
“那找到人了吗?”
另一个摇摇头,“嗯,咩有,她只说自己教言宣,若是那个朋友听到她的名字,应该会出来的。”
“啊,连名字都不知道吗?”
“噗。”
“哎哎,副将,你怎么喷了?”小兵赶快上前给李期邈顺着气,李期邈疯狂咳嗽,艰难地道:“咳咳,你们说她叫什么?”
“言宣啊,我当时听到就觉得这个名挺怪的,怎么有人姓言啊,还起了个男生名。”
李期邈弓着身子不动了,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
“xx,你的星座是哪个啊。”
“言宣,你的星座是哪个啊。”
“我的星座是天宫二十星,不在其中。”
“言宣,你去哪了?”
“咳咳,我……”
“言宣,我好像要死了,还没和你好好告别呢,对不起……”
“不要,不要,我一定要救你,对,对,我的心脏,把我的心脏分一半给你!”
……
“副将,副将!哎,副将醒了。”
“刚才你突然晕倒,我们也不敢动你,就让人去找医师了,医师马上就到了。”
李期邈用手挡着阳光,唇角不自觉的笑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揉揉眉心,问道:“那人现在在哪?带我过去。”
“谁?”
“言宣!”
李期邈跑的飞快,带路的人跟不上,甚至被他扛着往他指的方向走,等到他来到目的地,他扛着的这个男子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副将,人就在前面了,我就先走了。”
李期邈摆摆手,看着紧闭着的大门,那向前迈步的脚却怎么也迈不了一步,他竟有些近乡情怯了起来。
齐朔从他旁边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里面那位,该不会是你的未婚妻吧。”
李期邈擦擦额角的汗,无语道:“不要造谣,没有的事。”
“是是是,不是未婚妻,那就进去啊。”他推了他一下,脸上淡淡的欣慰,这小子,以后应该不会那么拼命了吧。
李期邈踉跄地站在了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正好与闻笙箫对上视线。
闻笙箫正在审问言宣:“从哪里来的,到这里干什么?”
“我从苗疆那里来的,过来找朋友。”
“哦。”闻笙箫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笑道:“苗疆,苗疆可远了,不知你这个朋友……”
“咳咳。”闻笙箫转头,便看到陈怿纠扶着门框,敲了敲柱子,十分淡定地道:“报告。”
“进来……”闻笙箫脑袋上似有一个“#”字,他扯扯嘴角,但看还有外人在,就熄了要吐槽的念头。
“你不去吃饭,过来干什么?”闻笙箫还是插了句话。
李期邈看看言宣,言宣看看李期邈,一个双眼圆睁,如同晴天霹雳,一个双眸带笑,脸上是足然的喜悦。
两人周身似有一种结界,闻笙箫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看看李期邈,又看看言宣,干巴巴地道:“你们认识?”
是他当五皇子时期的娃娃亲?过来找他来了。
他思绪万千,陈怿纠动了,他看了看自己,退后了半步,道:“你看我这一身臭汗,我先去换了衣服,再过来吧。”
闻笙箫还没见那女子如何动作,只是一晃神,就抓住了陈怿纠的手臂,她一脸凄然地道:“你不要我了吗?”
垂眸,苦笑,“也是,就我这个身子。”
陈怿纠叹了口气,回握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是有点不习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