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有一头浓密络腮胡的男人,李期邈怀疑他的头发是不是嫁接到了脸上,不然为什么脑袋上寸草不生,而脸上却枝叶繁茂,他这人长的有些像水浒传的鲁智深似的,长的十分雄壮,眼睛瞪的像铜铃,嘴巴肿的像肥肠,鼻毛粗的可以当毛笔,手臂有他大腿两倍粗,个子也十分高大。
他的衣服微微敞开,胸毛十分浓密。
李期邈捂了捂眼,感叹到:“真是粗犷的男人啊。”他也不求别的,只求将这性感的胸毛从他脑海丢了出来,辣眼睛,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大哥。”乌蒙鹫抱拳。
“嗯嗯。”大哥看向他身上背着的这人问道:“你这好像是个人吧?”声音还带着点不确定。
李期邈无语,合着他在他们眼里连个人都不像吗?
乌蒙鹫哈哈大笑,拍了拍李期邈的屁股,手劲重的将他故意打出来的伤口都崩了,鲜血糊满了他一手,乌蒙鹫和那大哥大眼瞪小眼,李期邈适当地痛呼一声,装晕了。
“二弟,你打的这个猎物他是不是死了啊。”大哥探了探李期邈的鼻息,见他一息尚存,这才松了口气。
乌蒙鹫十分无措地道:“大哥,这是跑到我们蒙古包外的一个中原男子,不是什么猎物,不说了,我去带他包扎。”
说完就急匆匆地跑了。
徒留下大当家摸了摸下巴,“跑到我们蒙古包的中原人,中原人有句兵不厌诈,这是不是他们送过来的卧底。”
“可这卧底就这么大喇喇地过来了?都不掩饰的吗?”他又觉得有些不对了,他摇摇脑袋,算了算了,等这人醒了,再试探试探吧。
李期邈醒了的时候,身上又包成了个木乃伊,有感性的蒙古女人就一边抹眼泪,一边叽里咕噜,李期邈十分艰难地想要翻译她的话,挣扎无果后,他这才道:“不好意思,我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比划,将手附在耳朵旁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听不懂。
那女人哦了一下,这才想到这位是中原人,讲中原话,这才尴尬地将语言转化成了李期邈能听得懂的普通话。
她说的磕磕绊绊:“你……惨。”
“受到了……折磨。”她指了指李期邈伤口,做出了流泪的动作。
李期邈道:“哎,没办法……世道如此……为了生存。”还摸了摸肚子,咕噜咕噜了一下,表示自己饿了。
那女人恍然,一紧张就用了藏语:“吃饭,吃饭是不。”拿手指当牙签,用嘴啃了啃。
李期邈点点头。
牧民们多的就是牛羊肉,但因为李期邈有伤口,怕伤口起了炎症,便只拿了点白粥,以及一碗酥油茶,给他喝。
女人名叫乌雅,是乌蒙鹫的妹妹,懂些医术,平时匈奴人受伤了,都让她过来包扎。
听她说他这碗白粥还是乌蒙鹫特地让厨子给他熬的呢。
李期邈不知道这二当家要干什么,只好静观其变。
修养了几日,李期邈的伤口在他的控制下逐渐好了,感谢闻笙箫的神丹妙药,居然还有减慢凝血的神奇丹药,让他受伤时,不至于好的太快。
反正这药,闻笙箫得管够,现在可是为他办事。
远在军营的闻笙箫心痛地摸出了那装着宝贵丹药的空瓶,让京城的神医赶快给他炼制一些过来,价钱不论。
莫神医差点想掀桌,这丹药是能随随便便能炼出来的,要不是看他是闻笙箫,要不是看他要送给的人是他师傅的好友,他才不想炼了呢。
他将扣下来的碗拿了起来,将盖在桌子上的白饭,又尽数收到了碗里,继续吃饭。
他修养的那几天,他的队友们也没闲着,他们可比他这个明面上的目标敬业多了,在他躺床上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收集了很多情报,就等他修养完全了,让他定夺。
一天夜里,李期邈借口说上厕所,在厕所里同队友们交换了小纸条。
幸好这厕所还有条缝,不然这纸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李期邈一边蹲,一边展开纸条,眉头微微皱起,他捂着鼻子,用笔将纸条上的字划掉,撕成碎屑,扔到了粪坑中,又重新拿了纸条,写下一行字,“嘶嘶”两声,得到对面“吱吱”的回应之后,递了过去。
等对面收到了纸条后,李期邈捂着鼻子赶快上完厕所。
老天鹅,这味儿直冲天灵盖。
他洗了洗手,又回到了帐篷中,里面是二当家乌蒙鹫,大当家巴图加,三当家包法拉。
在一群彪形大汉之间李期邈就和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儿似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个儿就被二当家叫来,说是给这些大人物们添水,看他们牛饮的样子,也不需要他给他们加水啊,喝急了还要对着壶吹。
一排酒壶就肉眼可见的空了,他们都还没醉,李期邈小声感叹道:“这就是草原的男儿吧,海量啊。”
坐在他旁边乌蒙鹫听到了此话,哈哈大笑:“你小子,我很欣赏。”
大哥也真是的,怀疑这小子是啥奸细,就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赞美之词,明明是对他们的生活十分的向往吗?什么奸细,他看是也想当草原人的同道中人吧。
李期邈被他拍的肩膀一震,眼神中却透露着崇拜,他竖起大拇指:“二当家,你手劲真大!”就这一拳,估计二当家得跪在地上求我别死吧,咳咳,怎么会呢,他明明也可以有这般武力,就是,他看着那喷薄的肌肉,流下了羡慕了口水,啥时候他也能如齐朔,如他们一般孔武有力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有个腹肌,连肱二头肌都不突出,看着就跟个弱鸡似的。
乌蒙鹫享受着对方传递给他的崇拜之情,惬意地摇摇脑袋。
等到酒过三巡,他们这才聊起了正事。
李期邈就听到今天从纸条上得来的消息:他们要在祁连山伏击中原的官兵,还没等她听到他们说的具体时间地点呢,就被人赶出来了。
他偷偷地躲在一处听墙角:“我们就在这,这这,伏击他们,时间就暂定到三日后吧。”
然后李期邈就没听到什么了,他摸了摸下巴,思考:他们这是要试探试探我,看我会不会传递这消息,然后若是我们的军队守在那里,就立马暴露了我这个明面上的棋子?
可万一这并不是一个局,他们如果真要在祁连山伏击我们的军队,若是不防,会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又或者他们用一小部部队埋伏在祁连山,若是军队注意到了,就把我杀了,他们也没多大损失,但若是没注意到,还能给我们军队造成伤亡,也不亏。
李期邈摩挲下巴的手都擦出火星子了,她摸摸有些破皮的下巴,嘶了一下,真酸爽。
“所以。”她捂着下巴,“要不让他们有所防备呢。”他走到厕所里,突然想到自己刚才传递的纸条,上面写着:先按兵不动。
拍了下额头,只能等下午那一波交流了。
还好他比较谨慎,并没有立马做出决断。
他蹲在床上,心里做着推演。
如何才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又能让军队全身而退呢。
要不将计就计,将消息传递给军队,让他们按照原计划进行,又让他们找些强壮高大的男子扮做山上砍柴的柴夫,每日固定时间拿着砍刀去山上砍柴,然后若是有人伏击,就假装受到攻击,将人的位置暴露出来。
军队就会有适当理由将他们绞杀。
而若是这些樵夫提前被他们察觉到了,也不关李期邈的事,最好这些樵夫里有些就是这附近的村民。
因为最近军队里需要大量柴火,他们就组织人上去捡。
军营中,齐朔都等人收到消息,便紧锣密鼓地布置了开来。
等到他们设局的这日,李期邈被他们挟持着也成了个伏击的一员,看着巴图加那隐含暗芒的眼神,李期邈叹了口气:“这首领,怪不得能当首领呢,这谨慎程度堪比赵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