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快把药喝了。”
见她四处张望，童母递过碗，催她趁热喝下。
平时送药上来的都是佣人。
童嘉言怕母亲大人不合时宜再提刚才楼下的话题，连糖都没来得及含一块，一口气闷了一整碗苦中药。
喝得连渣都不剩。
“妈，我还有工作邮件要回复，回复完就睡了，你让佣人明天再来打扫吧。”在对方开口前，她率先拦了话音。
“行，别太累。有事随时喊我们。东西我先给你放这里了。”
当妈的女人套路也不少。
知道女儿在故意转移话题，童母也的确如她所愿没多说什么。但是临走前还是在桌上放了个文件袋。
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亲妈手里还有其他东西呢。
童母嘱咐她好好休息后端着空碗离开。
童嘉言再次反锁上门。
连看都没看那个装满‘好朋友’的资料袋，她第一反应是去拿糖。
这药苦到没有上限。
不吃几块糖是顶不住的。
只是这次药喝的太猛，还没来得及走到桌前拿糖，药味一下子就反了上来。她单手捂嘴，迅速拉开浴室门，蹲在马桶前，把药汁几乎全部呕了出来。
顿时，浓重刺鼻的中药味在室内散开。
童嘉言吐得脸色瞬间苍白下去。
江沅站在洗漱台前，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力道撞开了。
看着冲进来的女孩子吐得那么难受，他顿时手足无措，“童童……”
慌乱蹲下身，笨拙地轻拍她的后背。
嘴里一遍遍呢喃着叫她。
童童……
真是久违的称呼。
不知吐得太猛还是药味太苦，童嘉言眼眶蓦然红了一圈，鼻头也开始泛酸。
明明没有东西可吐了，她还是蹲在地上不肯起身。
他的手掌温度隔着衣衫传递到肌肤，是凉的。
可她莫名有点贪恋。
江沅还在一遍遍喊她，不知怎么能帮她缓解，只能笨拙地拍着她后背哄着她。见她不吐了，直接伸手抹掉她嘴上的污秽。
随后想抱着她起身，又不知道该怎么抱她比较好。
童嘉言吐完也就好受点，只是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明白他的意图，她主动地拉住了他的手臂，借力站起来。
江沅时刻关注着她的反应，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童嘉言穿得宽松家居服，微微弯身，身前几乎一览无遗。自然，自上而下的角度可以直接看到她心口处裹着的厚厚几层纱布。
刺眼的白色令江沅全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
让他头疼的那种声音与画面又重回脑海……
雨夜，枪声，倒地的人，满身的鲜血……
一幕幕画面在倒映播放，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刻清晰。
头痛的快要炸开。江沅猛地抽离手臂，整个人狼狈地踉跄退后，再一次拉开与她的距离。
童嘉言哪里能预料到这种情况。
他力道大的直接让她跌在地上。
她仰头望着他，水眸里噙着无尽黯然。
眼前视线逐渐模糊，江沅耳边听到的只剩下枪声了，心脏痛的剧烈紧缩，他脚步慌乱地离开浴室，丢下了童嘉言。
女孩靠着墙壁，凌乱的发丝打在脸上，听到外面传来的窗户落锁声音，唇边缓缓绽放一抹苦笑。
第几次了啊。
他什么都不肯跟她说，又这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