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丽冷巴闻言神色一窒,偷偷瞄了一眼阿斗。
黄皓闻言亦是一窒,他本以为阿斗会第一时间制止这场骚乱,没想到他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是啊,一个刚刚被灭国的地方,当地商户居然和胜利一方的士卒当街互殴。
先抛开事实不谈,此地百姓的思想就有问题。
至少,他们对大汉没有丝毫敬畏之心。
想到这,黄皓道:
“小的没听说近期有分地分钱不均的事情啊,不至于有民愤呀。”
阿斗道:
“不是民愤的问题,是因为疏勒国没有经历战事就投降了,汉军没有展示军威,导致震慑力不足。
之前那些邦国,哪个不是被汉军打得丢盔卸甲而降。所以朕说,这里流血不够多。”
黄皓懂了,道:“陛下,小的派人去拿下商户?以儆效尤?”
阿斗摇头:
“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地拉偏架,那几个士卒不会吃亏的,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
“让司马懿领军出城,把疏勒和捐毒之间的山匪灭了,再把对分地有怨言的贵族尽数斩了,杀猴儆鸡。”
黄皓疑道:“陛下,疏勒附近的几个山贼早已投降了,正等关将军去接收呢。”
阿斗笑道:
“你放心,司马懿有的是办法顺理成章的办成这件事。”
对于司马懿的办事能力和行事风格,黄皓是有所了解的,心里赞道:“陛下把这脏活派给司马老头,简直完美。”
这边事情安排完,商贩那边也打完了。
只见几个商人都躺在地上,各个挂彩,汉军士卒则拍拍身上的土,没事人一般扬长而去。
阿斗道:
“跟上去,看看是谁的兵,将他们强行索要的赃物收回来,等山匪的人头送回城后,再退给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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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
司马懿就带着2000骑兵出城了。
黄皓赶紧将此事报给阿斗:
“陛下,司马懿只带了2000人,而且,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沿途收的西域兵。”
毋丘俭一笑:“若是带上一万人剿匪,即便胜利了,也显示不出王师的威慑力。”
阿斗眼神变幻,问道:“你们沿途招兵买马,可顺利?”
毋丘俭不知阿斗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连忙道:
“回陛下,我大汉王师所向披靡,每到一处,但凡招兵,必有乡勇参军,收缴的战马亦是顶尖的品种。
现在,军中的战马比在凉州时,高上两三个档次。”
“朕是问,你们都怎么招兵,又是怎么分配的?”
“为了效率,我们各自分头招兵,然后集中训练,打散充入军中,或是放下地方镇守城池。”
阿斗微微点头,喝了口茶,道:
“你这几天仔细看着点疏勒王室贵族,不要让他们出乱子。”
“末将知道了。”毋丘俭顿了顿,又道:“今日街头上的事,末将已经查清了,末将这就去处置那几个败类。”
阿斗微微摇头:
“暂时不用,此事不用你管。”
说到这,他转头看向黄皓:“你派些人,去城里弄些幺蛾子,激起一点民愤,注意分寸,到一点就炸的程度即可。”
黄皓领旨刚要走,阿斗嘱咐道:
“注意,别烧人家房子,也别玷污百姓妻女,尽量不要出人命。”
毋丘俭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黄皓,心道:
“陛下让这个小宦官去弄幺蛾子,竟然需要特意嘱咐别烧杀奸淫,要是不嘱咐,会是什么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阿斗看着他的表情,笑道:
“仲恭,为官者治理地方,要以仁治民,以法御民,以文教民,不可祸害百姓,不可知法犯法,不可以武压人。还有,切不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这几天,朕会做一些事情,你好好学,兴许对你统御西域有帮助。”
毋丘俭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双重人格”的阿斗,道:
“末将一定认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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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一个丽影坐在石凳上,在院门外看去,依稀能看清她羊脂玉一般的肌肤,修长的腿和丰盈的胸脯很是吸睛。
这是迪丽冷巴,她自街上回来,就坐在这儿发呆,悠悠一叹,自顾自的想着什么:
“这个汉人皇帝看上去温文尔雅,却如此狠辣,用山匪的人头震慑百姓也就罢了,竟然还斩杀有怨言的贵族。”
她摸着袖子里的香囊,又是一叹:
“他每一餐都是那个黄小子准备,还有专人试毒,这香囊里的药,也只能在床笫之欢时喂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我的身子。
我还有5天时间,只要在父王起事前毒杀了汉人皇帝,汉人就会土崩瓦解!分出去的富贵,就会回到王室手中。”
“想什么呢?”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的她浑身一颤,回头一看,连忙下拜失声道:
“奴婢叩见陛下。”
阿斗笑着道:
“想得这么投入,连朕的脚步声都没听到,是想你父母了吗?
要不朕给你放3天假,让你回家探亲?”
迪丽冷巴稍有惊慌,稳了稳心神,道:“奴婢不是想家,就是有些失落。”
话罢,她抬起楚楚可怜的小脸,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柔声道:
“陛下是不是讨厌奴婢,这几日,只让奴婢端茶倒水,从不让奴婢侍候陛下餐饮、就寝。”
阿斗伸出右手食指,勾着她的下巴道:“倒是也不讨厌,但也不是多么需要。你若是想嫁人,朕把你许配给毋丘将军如何,他将来会长期驻守西域,你想家时完全可以探亲。”
迪丽冷巴闻言,噼里啪啦地掉眼泪:“陛下,不要赶奴婢走。”
阿斗看着这个说哭就哭的公主,心道:“这公主的公主病不轻啊,说哭就哭,难道她前世是绛珠仙子,今世为了还泪而生。”
他一叹,油腔滑调地道:
“想眼中能有几多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也不知你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
迪丽冷巴大约懂了阿斗的意思,心道:“为谁?为了平白无故死去的疏勒贵族,为了不明不白被剥夺家产的疏勒王室。”
她委委屈屈、戚戚然地道:
“陛下若是厌我,不需要用我解闷儿,还不如拿绳子来勒死我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