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点头,苏则能看到这一层,他很满意:“是!此计不是长久之策,五到十年必定生乱。所以,就要第二本册子。”
话落,他又拿起一本书册,上书五个字:控制和均衡。
“文师,武力弹压只是第一步,而且是最简单、最粗暴的一步,但凡是个知兵的人,都可以做到,而你,要将工作重点放在之后的管治上。”
苏则恭谨道:“请大王赐教。”
“最初分的农田、牧场,人少地多。有你大军镇压,各部族之间也会相对安稳,生活稳定,饮食丰富,很快就会繁衍出更多人口,到时候农田、土地就不够看了。食物一旦短缺,必胜内乱。
所以,一旦部族人口超过一定数值,或者因气候突变导致农牧减产,就要将部族打散重组,或是另择边远牧场安置,或是编入军中调往凉州和益州,或是迁徙至益州、凉州,编入民户开荒耕作。”
苏则一皱眉:“带回内地?万一他们作乱怎么办?”
阿斗道:“带来益州后,必须悉数打散安置在各县,使其小家小户分散定居,一来与河套难以联系,二来互相间也难以来往,只能入乡随俗,做不了大乱。
这些细节书册中都有写的,你细看就是。”
苏则拱手称是。
阿斗又拿出一个册子,上书“神王治下”四个字。
继续道:“各族基本稳定后,就要派羌族祭司前往各部,兴建天神庙宇,同时要求族众每五日去庙宇,朝拜天神,也就是朝拜大汉天子。不认真朝拜的,税赋增加三倍,拒绝朝拜的,税赋增加五倍。
与此同时,要派遣儒生在各部落开展学堂,广纳儿童,教授孔孟之道。
如此双管齐下,就能徐徐转化其桀骜不驯的性子。”
话落,阿斗将书册递给苏则,又道:“具体的朝拜仪式、学堂教案和监察制度,我都写在书册里了,你认真执行。”
苏则闻言,联想到刘禅的天神转世身份,联系到朝拜天神就是朝拜大汉天子,他心中惊起惊涛骇浪:“建业王果然有问鼎之志!”
他恭维道:“大王先以武力镇压,后画地而治,是破山中之贼!最后以庙宇控制部落流动,以朝拜天子和学堂宣教转化人心,是破心中之贼!”
他本就是跪坐,此时顺势磕了个头,心悦诚服道:“大王之才,冠古绝今,实是大汉之巅!”
阿斗开玩笑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不生我刘公嗣,大汉万古如长夜!”
苏则可不认为这是开玩笑,心里惊道:“如此话语都对我畅所欲言,建业王这是拿我当自己人了,我若不报答此知遇之恩,必不得好死!”
这时,阿斗又拿出一本册子,送到苏则手上。
苏则惊道:“刚才的三册已经能使河套长治久安,怎么还有其他谋略?”
阿斗一笑:“你还是很有韬略的!但是有历史局限性。”
“啥?末将孤陋寡闻,没听懂大王的意思。”
阿斗笑了,心道:“你听懂才怪。河套虽然水草丰美,但生态也很脆弱。若是不知节制地耕种、放牧,迟早会荒漠化。目前毛乌素沙漠还是丰美草原,但是到了唐朝时,就有“茫茫沙漠广,渐远赫连城” 和“风沙满眼”的记载了。
我可不能做历史的罪人,必须想办法将青山绿水就是银山金山的理论和保持水土的方法发扬光大。”
想到这,阿斗指着第四个册子上“长治久安”四个大字,道:“这么说吧,所谓长治久安,贾谊早有定义:‘诸侯轨道兵革不动,民保首领,匈奴宾服,四荒乡风,百姓素朴,狱讼衰息,大数既得,则天下顺治,海内之气清和’,然而,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吃饱饭!”
苏则脸上有些许顿悟之色,又充斥的不解,似乎在一种模棱两可的思想境界中摇摆。
阿斗解释道:
“秦汉四百年,匈奴为何屡屡南侵,首因便是吃不饱饭,不得不南下抢掠。现在柔然、鲜卑时有侵略汉地之行,为何?亦是因为衣食不足。
莽贼治下,绿林军、赤眉军为何肆虐,也因百姓吃不上饭。
灵帝光和七年爆发的黄巾起义,其原因亦是百姓食不果腹。”
阿斗顿了顿,又道:
“千百年来,华夏总有赤壁千里、易子而食的灾难时期,我等上位者能做的,一是广建水利,二是储备粮食,三是开垦荒地,四是可持续发展。
这本册子里,细列了水坝、水渠、粮仓和开荒的方法,同时也有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告诫!
你一定要仔细阅读册子里防止荒漠化那一部分,吃透荒漠化的原因和危害,理解何为可持续!”
苏则有些懵,他实在难以理解这些新名词,但见到阿斗郑重的脸色,感觉这似乎是长治久安的关键,便郑重点头:
“末将谨记大王教诲!”
阿斗鼓励道:“这些书册记载虽巨,但以文师的才智,定能吃透用好!遇到不懂的,直接给本王送书信,本王必逐句解惑。”
苏则又是重重一拜,带着满心的憧憬和十足的使命感,步下马车,怀揣着“治世宝典”退往上邽。
那里,有多路精锐等待着他挥师北去,开疆拓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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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皇宫内所有奴仆都在忙碌,朝堂上众臣也忙得焦头烂额,他们都在准备盛大仪式。
因为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
这是大魏建立后的第一个新年,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谁也不敢懈怠。
与众人的忙碌不同,临淄侯曹植却窝在家中无所事事。他前些日子因为穿上丧服为汉朝悲泣,受到曹丕的严厉呵斥,自此未曾踏出侯府一步。
他知道,若不是母亲卞氏的压力,皇宫里那位早就借机杀了自己。但是,现在他已经从一个过着优游宴乐生活的贵族王子,变成处处受限制的“囚徒”了。
临淄侯府中,曹植喝着酒,唉声道:“哎……不知刘禅在干什么,有没有写出新的文章……若不是敌对,我真想去益州以文会友!”
这时,一个仆从悄声走近,小声道:“主上,小的刚刚在府门外见到一个漆盒,很是精致华贵,不像是遗失,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哦?你可看过盒内有何物件?”
“小的查看过,只有一张纸!”
“拿来我看看。”
仆从取出一张纸,呈了上去。
曹植接过打开,读到:“七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