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陶渊却再次收紧了力度,莫衍不禁痛呼出声。
“啊,妻主…”
“莫衍…”
“钟离沁,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直接杀了他。”
无比确定只要拿捏手中的男人便能拿捏住钟离沁,陶渊心中越发得意。
“摄政王殿下,你可得悠着点,这位夫郎要是死了,你可不止失去的是他一人,还有他腹中的两个孩子。”
此话一出,钟离沁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小影卫那张痛苦的脸,下摆早已被淌出的血液染成了暗红,只觉得心中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的疼。
“陶渊,你想当皇帝是吧?孤给你就是。”
“不愧是摄政王殿下,一点就通。”
陶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姿态,耸了耸肩膀。
“不过要是传出来,我是用一个男人问你要的皇位,岂不是说出去还要被北牧上下笑上一番?也没关系啦,你给我,我还能不要吗?”
说到此处,她忽然又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不过嘛,这个位置还是我自己来拿比较好,毕竟我可不信你,殿下,你要明白,你才是我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那好。”
钟离沁手腕一转,将长剑收回,利刃随即比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样的动作让莫衍目眦欲裂。
“妻主!”
“莫怕。”
哪怕是在这般的情况下,摄政王面上的表情依旧镇定,她手腕微动,修长白皙的脖颈顷刻泌出了血珠。
陶渊怎么也没有想到,钟离沁竟能做的如此,虽面上不显,但内心已震惊万分,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甘心为了一个男人放弃皇权自刎的人,竟然会使一年前的北牧动荡一时。
她都快要觉得与钟离沁斗,是侮辱她自己了。
“继续呀,摄政王殿下,你别停,你要是死了,我保证信守承诺,把你的王夫放了,甚至他肚子里的两个雏儿,我也可以一并饶过,我仁慈吧,哪像你,还要诛我的九族呢?”
钟离沁没有回话,只是脖颈上的血珠变成了细流,一下子便染红了半个肩膀。
她的面色逐渐苍白,却仍挺直着身板。
“继续啊,继续啊,你的夫郎可等着呢,钟离沁,你再不快点就死,他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了了。”
“妻主…”
莫衍此时已是满脸泪水,看到钟离沁这般,心中的疼痛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他从未想过钟离沁可以为他做到这般,也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无助的景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害怕极了,却更痛恨自己的无能,竟被陶渊这个小人死死的禁锢着。
不行,得做点什么,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他也要改变这个结局,他可不相信妻主死后,陶渊真会放过自己和孩子,既然这样,他和妻主之间,或者说,他和孩子还有妻主之间,只能活一方的话。
那他想要妻主活着。
知晓陶渊的心神此时都在钟离沁那一边,他再次强行运起内力,抬头便是一掌,陶渊没有想到他还有力气抵抗,避之不及,生生的挨了一击。
身上的禁锢一松,莫衍抱着肚子摔到地上,腹中的两个孩子被挤压到,更是加倍的闹腾起来。
他猛地把自己蜷缩起来,却抵不住眼前渐渐发黑,最终昏死了过去。
眼前最后的画面,是钟离沁放下抵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与陶渊厮杀在一起。
“姐,你快去看看姐夫,这个姓陶的交给我。”
早在摄政王说出那两番话时,陶家军便有一部分的人松动了起来,见双方伤亡惨重,纷纷露出了迷茫姿态,他们不太明白为何自己人要开打,难道就为了陶渊可以坐上皇位吗?
若陶渊坐上皇位,不就是应了摄政王所说的,是乱臣贼子?
就这样,军心一乱,不多时便显出了败势,而文琅这边的人则是越杀越勇,很快便将陶家军压制。
可他们也随即发现,在这期间,陶府内的人马似乎除之不尽,一批接一批,文琅睁大了眼睛,实在是不明白这陶府里怎么能藏这么多人。
哦,对了,这就是陶渊许久之前安排在边境的人吧,这下子总算是把她们给逼出来了。
钟离沁见状,转头对文琅道:
“让人传话给曾太尉,说是陶渊私养军队谋反,叫她带人过来。”
“知道了姐。”
昏昏沉沉之间,莫衍梦到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他半睁着一双明眸,那紧绷的身子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全身心的依靠着身后的人。
“妻主…”
意识逐渐回笼,随即翻涌上来的是腹中难以忍受的疼痛…是孩子,对,孩子要出来了…
而抱着他的人,正是钟离沁,他没有在做梦,莫衍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在陶府,眼前尸横遍野,如同炼狱一般,妻主抱着他,努力找到了一块略微安全的角落。
两人相拥在一起,莫衍一抬头便可看到钟离沁脖颈处的伤口,虽然那里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也不再出血,但他还是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正想张嘴说些什么,腹中阵痛再起,让他忍不住微微叉开了双腿,本能的往下用力。
“额…”
小影卫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他知道生产是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也早已在方大夫的指导下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难以忍受。
怎么会这么疼…这种巴不得死过去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觉得日月无光。
“不怕,孤在这里。”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钟离沁心中也没底,她又不是大夫,不可能懂怎么生孩子,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慌乱,然那为怀里人擦汗的手却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方才被打晕的大夫悠悠转醒,她眼尖,当即把人喝了过来。
“你过来,世子与王夫若平安,孤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小的这就来。”
话音刚落,莫衍猛地睁大了双眸。
“妻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