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
于嫣然睫毛动了动,旋即,缓缓睁开了眼。
身上穿着病服,脸色像是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病态的苍白。
转过头,男子背身站在窗前,身形伟岸而挺拔。
于嫣然没有喊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温柔。
不知道看了多久,男子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撞在了一起。
“醒了。”夜盛烯问话间,人已经走到她面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已经要去摁呼叫器。
“我没事,盛哥。”于嫣然握住它的手,掌心是燥热的但手指却是凉的,声音轻柔:“我们先说话。”
对于她的要求,夜盛烯很少拒绝,醒了就不会再有危险,抽回手,解释着:“手凉,不要握。”
于嫣然浅浅一笑,眼里有星光,夜盛烯拉了椅子,坐了下来。
“难受了为什么不说?”夜盛烯问,语气里掺杂了苛责。
“你生气了?”于嫣然收起笑,顺从地看着他,“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只是不想你每次都为担心。”
“那你这样我就不担心?”夜盛烯反问,俊美的脸庞上,面色还是有些沉,但到底不会太苛责她。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于嫣然开始耍赖,“你不许凶我,你凶我,我心就会很痛。”
“下次别这样。”夜盛烯看着她道,眼底温度虽冷,但若细心窥探,还是会瞧出泼墨眸里的暖色。
虽不及他心上的人,但她于他也是不同的,这点于嫣然从不怀疑。
“是她?”于嫣然突然问。
夜盛烯知她所问,神情怔忡了下,整个人沉默了起来。
“盛哥。”于嫣然坐了起来,白净的柔荑抚摸上他的脸庞,“我没关系的,二十几年都熬过来了。”她对生命本就不看重,只是因为遇见他,才有了活的感觉,“不要因为我而为难,我想要的只是你快乐,安好。”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说过会救你的。”夜盛烯看着她,郑重许诺,“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相信你。”于嫣然扬起一抹浅笑,目光温温柔柔的,“但不要太急,为了你,我会努力活着。”
“嗯,睡吧。”
“再问一个问题。”于嫣然乖巧躺下,拉住他的袖子,“你还喜欢她吗?”
还喜欢她?
“睡吧。”夜盛烯拿起抓着袖子的手,弯下挺直的腰杆,将手放进被子里,人坐回椅子,守着她。
答非所问,已是最好的承认。
于嫣然没有再追问下去,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眼里,记在心里,好会儿才闭上眼。
心脏还隐隐约约作着痛,这样的痛,就像是定时闹钟,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要保持清醒,不要有爱情,因为她的喜欢会要了她的命。
但太晚了,从两年前那个男子从海上爬起来,倒在她脚边的那刻,她找到活着的意义时,心也跟着加快跳动。
她会守着他,一直。
时间一点点流逝。
从刚才就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过分毫的夜盛烯,看了眼已经熟睡的于嫣然,站了起来,替她掖了掖被子,关了灯,然后动作很轻地出了病房。
长廊的灯还亮着,静悄悄的。
男子背倚在墙上,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放回,拿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轻轻吐出,霎时间白烟袅袅,模糊了男子的轮廓,只见他忽而仰起头,望着上方的天花板,白色衬衫上面的扣子解了两颗,远远看去,总觉得风流里透着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