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照耀的冰原下。
雷娜塔吃完手里的烤牛肉后就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旁边男人的侧脸。
虽然对方戴着面具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但雷娜塔只是将身体靠近对方,就能感觉到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这股温暖很奇怪。
它不像自己平时烤火炉和靠近暖气片那样能完全的温暖身体,却能温暖自己的不知道贫乏了多久的内心。
以往她总将黑蛇看做自己的救世主,因为只有它不会欺负自己,反而还会帮自己打开禁闭室的大门,即便那只是梦境。
可是现在,她品尝到了黑蛇都无法给予的温暖,那是交流,是爱护,是有人将自己挂在心上的那种。
这股暖意,总是让她不自觉的想靠近对方。
恐怕书里的佐罗也不过如此了吧。
至于这张面具下的脸是否真的如护士们讲的那般恐怖她也不怕了。
毕竟有人对她说过,其实看人最重要的是看他的内心,而不是所谓的外表。
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不会在意对方的面貌。
“医生,你今天来找我,是想问昨天夜里黑蛇的事情吗?”
状若无意地蹭了蹭路明非的肩膀,从中汲取了一些温暖后,雷娜塔突然开口问道。
她想帮助对方一些什么,而且,她这也是第一次能和人正常的分享黑蛇的事情。
换在以往,别人听到黑蛇的事情,不是骂自己神经病就是将自己关禁闭室。
这也导致了她在这里不信任任何人。
“看来你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见雷娜塔的心情有明显好转后,路明非扭过脸笑着说道。
“嗯,每次月圆之夜,我都会在梦境中看到那条黑蛇,它对我很好,总是将我从这里解放。
每次它出现的时候,我都可以在整个黑天鹅港随意奔跑,也可以去任何地方参观,包括不让我们进的图书馆。”
雷娜塔掰着手指,一边回想着自己和黑蛇的每次相遇,一边向路明非阐述自己知道的事情。
“那你在现实中见过它吗?”
路明非怀疑除了雷娜塔之外,这也是路鸣泽让自己来黑天鹅港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没有。”
说到这里,雷娜塔的神情有些沮丧。
“最近我在草坪上沿着墙根瞎走和夜里总是出去就是想寻找它的痕迹,可是一次也没有找到过。”
“这样啊。”
路明非盘膝坐在冰面,一只手托着下巴思考着。
“对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零号房,那里说不定藏有黑蛇!”
见自己好像没给路明非带来任何帮助,绞尽脑汁后雷娜塔才想到这里。
讲真的,或许黑蛇就藏在零号房的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它就在雷娜塔的心头一直环绕。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觉得自己说的可能真的是对的。
“零号房是什么?”路明非问。
自打到这里以来,他还没听说过这里有个零号房。
“我住的那层楼,除了我们三十八个孩子的房间以外,其实还有一个小房间,多出的一间就是零号房。”
“本来我们以为那里和我们一样,可能还住着一个孩子。
但因为我们放风、在食堂吃饭、晚上看革命电影的时候只有三十八个人,所以后来我们就觉得那是一个空房间。
曾经有胆子大的孩子往里面看过一眼,说那是一间很可怕的禁闭室,里面有刑架一样的东西。
也有人说里面其实关着两个孩子,曾隐约听见他们争吵的声音。
我记得零号房的位置就在我们那层走廊的尽头。”
雷娜塔孜孜不倦的给路明非解释道。
越说她冰蓝色的眼瞳就越亮,仿佛她真的找到了什么疑点。
“走廊尽头的那个小房间就是零号房吗?”路明非思考道。
那个房间他从旁边走过几次。
但不知为何,他总是下意识认为那是一个杂物间。
加上里面并没有传出过什么声音,路明非从没有在意过。
在雷娜塔的提醒下他才明白那里原来是一到三十八号之外的零号房。
其实也可以说,这是除了某些人外,只有孩子们才知道的零号房。
“既然知道了这个地方,那就过去看看吧。”
路明非拍了拍手然后站起了身,同时他又转头道:
“雷娜塔,你也要一起过去吗?”
“嗯,我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黑蛇。”
雷娜塔紧了紧路明非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站起来说道。
“黑蛇大概是没有的,但可能会有一些其他东西。”路明非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
“毕竟零号房的空间那么小,除非里面有一座尼伯龙根。”
“哦。”
感受着自己头上传来的温暖,雷娜塔乖巧的应了一声。
虽说路明非说的一些东西她听不太懂,但她觉得,只要一直跟在路明非身后就对了是吧。
“过来,我带你回去。”
路明非拍了拍身上的雪后向雷娜塔伸手道。
“好。”
雷娜塔走上前,将穿着白棉布小睡裙的身体埋进了路明非的左臂中。
“所以说,零是在这段时间之后就不长了是吗?”
怀里抱着娇小的女孩儿,路明非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这些。
毕竟眼前的雷娜塔,除了没二十年后的零气场那么锐利,外貌那么精致以外,身高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最多二十年后的零能比现在的雷娜塔高出个五厘米。
嗯,也就是从一米五到一米五五的程度。
想着这些,路明非带着雷娜塔穿过重重关卡再次进入了“孤儿院”的建筑之内。
“医生,楼道里有暖气供应,我已经不冷了。”
雷娜塔从路明非怀里下去后就将军用外套拿了下来,双手捧着递给路明非。
“好。”路明非笑着接过。
之后不久,路明非就带着雷娜塔走到了零号房的门前。
走廊的尽头处,这里只有一扇孤零零的铁门,上面用油漆写着巨大的zero。
这就是零号房,按照华夏的风水学,走廊尽头的房间是一切不洁之物的聚集地,会养出可怕的东西来。
本来从未在意过这个房间的路明非,在特别来到这里后,就感觉到了一股压抑。
感觉这里就像是你不在意,房间也不会在意你。
而当你在意的时候,房间就会延伸出无数触手将你包裹进黑暗之中。
当然,这只是路明非的感受,对别人来说估计他们眼里这无论如何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铁门前挂着一盏昏暗的灯,火焰在其中摇晃。
可以看到铁门是一副锈迹斑斑的模样,就连门上挂着的铁锁也是锈迹斑斑的。
这不仅让人怀疑,这里是多久没人打开过了。
“要进去吗?”
雷娜塔看着有些狰狞可怖的大门犹豫道。
“进,当然要进。”
路明非毫不犹豫的就用钥匙打开了铁锁,并在同时间打开了零号房的铁门。
打开的瞬间,可以看到房间里黑着灯,看起来空荡荡的,有一些腐烂的味道从中散发而出。
在门外昏暗的灯光中,隐约可见左手处是一排排的铁架,上面堆满玻璃药瓶。
右手处则是一张铸铁手术床,遍布黄色锈斑。
显然,这里是一间由手术室改造的房间,只是看起来有点像肉类工厂罢了。
“破道之二十,照天球!”
一个散发明亮的光球沿着路明非的手臂飞向房间顶部。
只是瞬间,这个被黑暗笼罩的零号房就显现出了全部的模样。
之前灯光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处,也在路明非和雷娜塔的眼中变得清清楚楚。
“好漂亮。”
雷娜塔睁着冰蓝色的双瞳目光烁烁地看着照天球。
显然她被路明非使用的鬼道给吸引住了。
但仅在下一刻,她就将目光转移到了之前的黑暗角落中。
因为她听到了除自己和路明非二人之外的呼吸声。
角落中,一张铸铁的躺椅上躺着一个苍白的人形,那人穿着一件用坚韧的白麻布缝制的拘束衣,全身上下缝着十几条宽皮带。
这种拘束衣,雷娜塔也穿过一次。
皮带扣紧之后就只能僵硬地平躺,整个人像是被茧困住的蛹,扭动脖子都难,真比死还难受。
比起穿拘束衣,关禁闭都算是一种享受。
雷娜塔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关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儿,天知道这件拘束衣对方穿了多久。
但这个孩子居然还能甜甜的睡着觉!
这个男孩儿她从没见过,可以看到他戴着一个铁丝面罩,透过面罩可见一张亚洲人的面孔。
清秀得近乎孱弱,黑发盖着宽阔的额头,眉毛漆黑挺直。
与雷娜塔的普通震惊不同,路明非看到眼前这个被拘束衣困住的孩子后。
则是震惊,狂震,一震再震!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在黑天鹅港找到了零就算了,他怎么还在这里看到了路鸣泽!
还是人类状态的路鸣泽!
在路明非的印象里,路鸣泽出现在自己眼前,要么是梦境,要么就是思念体或者精神体的形式。
也难怪自己被拖入梦境的时候会感觉那么熟悉。
因为梦境,本就是路鸣泽本人的权能。
只是路明非不确定的是,眼前看起来十二三岁的路鸣泽,是真实出现在过去的路鸣泽,还是那个总是在未来总是讲王啊,神啊,逆臣啊什么的路鸣泽。
就在这时,被拘束衣舒服了行动的路鸣泽醒了。
他的黑色眼睛灵动极了,有种水波在瞳孔深处起伏的奇妙感觉。
他盯着路明非和雷娜塔两人,表情带着玩味。
但还没等他装逼的说几句话,他就破功了。
只听到眼前穿着军服,戴着铁制面具的男人冷不丁的说道:
“在忍者的世界里,不遵守规则和规定的人被称作废物,但是,不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
眼前的男孩懵逼的看着路明非。
“是这句不太熟吗?”路明非沉思道,“那我换一句。”
“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
“等等,你这家伙到底是在说什么!”
被拘束在椅子上的男孩儿觉得这个新来的医生怕不是傻的吧。
嗯,路明非确定了,这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去木叶村进修过的路鸣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