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戒善师徒三人到南门外的高台边上,看了异常别开生面的求雨仪式。
其实说是求雨,更像是一场讲经的法会。
智如禅师从清早开始登台,上台之后就一直在讲经,讲到中午十分,才说了一句:“请佛祖放雨。”
然后天上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
三人都看傻眼了。
云天连忙道“大师兄,你快飞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悟空拔出一根汗毛,变出一个假身站在原地,自己飞上高空查看,却什么都没看到,悻悻而归。
“不知是谁放的雨,俺老孙上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云天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没想到自己竟然心甘情愿地听了一天的佛经。
三人郁郁而归,因为心情很不好,所以晚饭都吃得很少。
然而到了晚间,月朗星稀之时,车迟王却秘密地来到了三人所住的驿馆,他敲开了云天的门。
云天刚露头,他就立即就跪在地上:“大师救命。”
云天也是无语了:“行了,你先起来吧,你是听说了我昨天的言论,所以才找来的?”
“是!”
“你既然亲自找过来,想来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了吧。”
这时孙悟空和戒善都听到动静,从各自的房间出来,来到云天这边。
国王又一一打招呼,然后才道:“云先生所言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振聋发聩。其实这些年本王为了解决难题,也走了许多地方,这周围也有几个不见经传的小国,国内却没有类似的旱情,本王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知情由,自然不敢随意发难。”
云天苦笑道:“还有呢?!”
国王继续道:“自车迟国立国以来,从未特意得罪过海龙王……倒是,先王建国之前,此地连年降雨,常有洪涝危害,自然就从未出现过旱情。反倒是建国之后,慢慢地这车迟国就变得干旱了,若不是佛门相助,这车迟国早亡国了。”
看来国王也开始怀疑佛门了。
想到《西游记》文献当中记载,当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三位真人暗算了佛门之后,他们依旧没有解决这个祸根,反而继续利用这个灾祸,谋取利益。
这可能也是三清道尊根本不理他们的原因,因为他们太利欲熏心了。
云天有一个很模糊的记忆,似乎车迟国灭佛运动当中,虽然城中大小寺院基本上都拆毁了,但还有一个寺院是没有拆毁的。
是哪个来着?
云天于是问道:“国王陛下,问你一个问题,若是有一日查实佛门罪孽深重,你决定要拆毁所有寺庙,但允许你留一座寺庙,你要留有哪座寺庙?!”
国王道:“那必然是智渊寺了。”
“为什么?”
国王笃定地道:“因为那是先王太祖御造的,内有先王太祖神像在内。”
云天豁然开朗地道:“师兄,走,我们去智渊寺去!”
“这是为何?”
“如果我没猜错,问题就出在智渊寺内的太祖神像之上,走!”
师徒三人加上皇帝,还有一些侍卫,众人浩浩荡荡,来到智渊寺所在的高山之下。
云天一看顿时就觉得不对劲,这座山竟然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别说树了,连一棵草都没有。
“陛下,你身为国王,难道就没看出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吗?”云天也是无语了。
“哪里不对?”国王还一脸懵笔。
“没有植被呀,这不就跟车迟国没有雨水一样的异常吗?”
国王也是如梦初醒的模样,然后咬牙切齿地道:“果然!现在怎么办?”
云天道:“很简单,立即传令,让车迟国的军队将这座荒山包围,我倒要看看,这山上的和尚,到底是何方神圣。”
众人来到寺院门外,就听到里面不断传来诵经之声,与此同时,也有一股子燥热之气扑面而来。
就连戒善也道:“虽然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我敢肯定,这里边绝对不正常。”
“往常本王也来过几次,这是都在正午过来,阳光很烈,而且到处都是火把,因此觉得这是正常的,现在想想,何等恐怖。”国王一脸的愤恨。
国王一声令下,侍卫翻进寺院当中,将大门打开。
众人鱼贯而入,然后在国王的带领下前往寺庙的正堂。
国王也算是想明白了,如果这寺庙真有问题,那问题一定就在正堂,就在先祖的神像之上。
想象车迟国数百年国祚,一直处于佛门的欺骗当中,国王就差点将自己的牙齿给咬碎了。
忽然,寺院当中有僧人发现了闯入者。
“你们是谁,这里可是智渊寺。”
“啊,贼人。”
“快,快抓贼。”
云天本来以为,智渊寺内会有高手驻扎,没想到却全是一些弱鸡。
不用师徒三人组动手,拦路的僧人很快被侍卫抓住,放倒,绑缚起来。
但他们的叫声引发了更多的喧哗,许许多多的和尚冲出来,然后被侍卫们打倒。
这些和尚普遍都显得比较瘦弱。
众人一路披荆斩棘,一路沿着台阶往上,就要到达正堂,上面出现了一个年迈的和尚。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车迟王终于显露出了一些不同的气象:“孤当然知道,孤今日来,就是要求一个真相。”
老和尚全身都在发抖:“什么真相?!”
“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国王果然一直以来都是装的,车迟国的和尚们要倒霉了。
说着,侍卫们推开老和尚,冲进正堂当中。
国王一马当先,站在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神像之下,露出了一丝踌躇。
“大师,是这里吗?”
孙悟空朝前走了两步,来到神像面前,二话不说举起棍子就要往前砸。谁知那呵斥国王的老和尚挣扎着冲过来,一把拦在了孙悟空的面前。
孙悟空向来有些混账,却也不愿意无端杀人,险险止住了如意金箍棒。
“你这老和尚,不要命了吗?”
“上仙,不能砸呀,不能砸。”
这和尚不过是个肉体凡胎,一棍子下去就要死掉的,云天也是惊诧于他的不畏生死。
对于这种勇毅之辈,云天向来会多许多耐心,他拦住了要发飙的孙悟空,道:“和尚,能说说这神像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何不能砸?”
老和尚跪在地上,大声叫道:“不能说,不能说啊。”
看着老和尚的反应,云天嗤笑出声。
“其实你不说我大致也能猜到一些,无非就是你们智渊寺的和尚镇压着一样祸患,而那祸患就在车迟国太祖神像当中,你们想要借助车迟国的国运和人气,镇压和消解这祸患的危害。”
老和尚一脸惊恐地看着云天。
“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第一,东西一旦清洗了危害,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不仅有功于佛法,有有功于天地;另一方面这东西还引发了车迟国干旱,佛门也有祈雨布雨之法,你们可因此广招门徒,乘机扩大影响力……”
“真是,好算计啊。”
国王在一旁听着,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太可恶了!
那和尚还在大声诉说冤情:“陛下,并非如此,此事令太祖亦知之,乃是为了消除祸患,为车迟国积累功德呀陛下,你不可不察呀。”
“扯下去!”
国王亲自下令,将老和尚扯下去。
孙悟空面前再无障碍,一棍子砸下去,神像被砸得粉碎。
石头已经砸粉碎了,但其中却露出了一截手臂,同时一股燥热气息爆发开来,让在场的人不得不快速后退。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只有孙悟空惊呼道:“旱魃手骨!”
“什么?!”
孙悟空道:“魃本是天上神女,当年黄帝在涿鹿之战时招来对抗蚩尤,但当她完成使命想要返回天界的时候,却发现天上已经经历了一次改朝换代,她被新的天帝斥为魔道。神女找黄帝主持公道,但人皇也不愿意得罪新的天帝。此女一怒之下入了魔,从此为祸人间。”
“有道是,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云天奇怪地看着孙悟空道:“师兄,这些东西你从哪儿听来的?”
“就是在天庭听来的呀,你也知道,男人喝醉了什么话都讲的,而且十有八九跟女仙有关,旱魃曾经也是个美人,所以在天庭的酒桌之上,常常会被提及。”
云天又道:“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旱魃还没有被灭掉吗?”
孙悟空道:“灭掉了呀,早就灭掉了,也不知这指骨是哪儿来的,不过从样式和效果上看,就是旱魃指骨无疑了。”
“这东西是车迟国挖出来的,国王你还要吗?”
国王已经主动退到了门外:“不要了,不要了。”
云天无奈地道:“那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东西?当年你们吹牛的时候,有说过是怎么灭掉旱魃的吗?”
“没有,俺就听说旱魃是个挺彪悍的悍妇,而且是个挺美的悍妇。”
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靠不住了呢:“那我们应该怎么处置?”
“不知道!”孙悟空总是这么坦诚。
“那就找天庭吧,这东西这么稀有,肯定有人愿意出高价买。”
既然不知道,那就找知道的人呗,费那么多心思干什么。
“师傅,把你手里的太上寻道经拿出来,给大师兄……大师兄你拿着太上寻道经去找太上老君,如果他不见,就说他的经书害死人了……”
“噗!”孙悟空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