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风伸手像抚她脸庞，又缩手，看着她这般，很内疚很内疚，可不知如何表达。
颓然坐回桌边，想着要是手下有圣光府暗探那样的人才可用就好了。
圣光府表面以文悟道，实则以术立足。
甲级暗探最低是中品御气仙，最高已到上品御气仙初期，秦逸只是中品御气仙中期，都是秦家备受重视的修行者，去圣光府只有当要执行各种任务的甲级暗探。
圣光府还固定有十八名圣光探，全是上品御气仙中期及以上阶位，据说其中最强的一位是紫气福地清福仙。
程浩风自己修一百多年快两百岁，才修成紫气福地清福仙，知道其中艰辛，但为什么这么辛苦修行还愿意当被操使的“刀”？
只因这些暗探不是出身于修真世家，也不是拜于名门大派之下公开修炼，是被选中后从小培养的，多数不知家乡，父母不在。
圣光府五百年前已堪称皇权背后的影子政权，现今的黄乃石威望也很高，要不然也不会用“黄玺代天”纪年。
只是黄乃石对嫡出女儿不放在心上，对庶子也不满意，对庶女更是没有关怀过，黄家才没有特别优秀的后辈。
如果不是被黄璧书的外祖父家压制，他早想另娶贵女生嫡子，好好培养一个孩子。
黄璧书的外祖父姓岳，在海中一座大岛，是半隐世家族。
虽已半隐世不参与争斗，但与中原各派关系不错，与东瀛望月家族也关系密切。
岳家已和黄家来往不多，但以威势压着黄乃石不许再婚。
也幸好有岳家压制，要不然黄乃石再和什么世家大族联姻，还有什么不被圣光府控制？
程浩风思忖，不能让圣光府再强盛，不可让黄璧书掌权，那以后天下将更不可控。
当然，要是圣光府收归当政者所拥有，不是黄家管着，也发挥更多用处，不再只是“刀”，那于国于民还是有利。
“三师兄，你想入神啦，想通其中关窍了？”
程浩风回过神，看到白回风站在旁边，她脸色已好了些。
“七师妹，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建一个类似圣光府的团体，这样就不用你冒险探查消息。”
“你可以建，但得秘密建起来。”白回风抱臂笑说，“师父不会同意你建的。还有，你建起来是派上大用场，还是扯个烂摊子，也说不准的。”
“是啊，圣光府初创到至今快有两千年，近五百年才有这么大影响力，我要是建一个，不给我惹祸都算好。”
说话时，程浩风已端水送到白回风手边：“好些了吗？刚才是怎么了？”
白回风说：“骨屑中有多种草药，有生前吸收的，也有死后涂抹的，全是抑制阳气过盛的寒凉之药，也是极损女体气血的药。”
程浩风也知道女子多数气血虚，易受寒受凉，怎么给叶氏夫人用那么多？还死后骨头上也涂抹？
白回风喝了半杯水，又继续说：“那药已经不是正常治病量，只一点骨屑中就全是药。我当然不是闻那药味就受不了，是一种说不出的哀怨愤慨让我很难受。你明白吗？那相当于一个人已经腹泻难止，还不停灌清热通便的药，这灌药的想干什么？”
程浩风沉吟片刻，再问：“是寒凉类的药物，能分得清有哪些药吗？”
“我只辨得清八成的药，最好让六师兄来分辨，他定然知道有哪些药，又治什么，又用来做什么。”
“是啊，六师弟应当分辨得出的……”程浩风抠着发髻垂下头，“可惜六师弟也被困住，无法来辨别……怪我……怪我啊……还以为让秦福疯掉，秦家很快会树倒猢狲散，结果是把你们陷于危险中……”
室内蔓延开沮丧气氛，白回风歪歪头，看看窗纸透入的微光，又看看头发被抠乱的程浩风，忽然面色一凛。
“三师兄，你过于自责，这都不像你了。自怨自艾有什么用？你以前很少反复说愧疚的话，静坐调息，快感受你心神有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