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车站之前我就已经把卡和手机全都换了,奇怪的是,像是对于此次被出卖的弥补,或许就连姨父和公司也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平常的工资账户上多了一大笔钱。
提款机上那有些惊人的数字就像是在道歉,也像是在暗示,这次公司真的已经到了某种十分关键的时刻。
坐在火车上,行李中是一大包的药,我就像是一个公干出差的人,但我全程还是显得十分小心翼翼,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在注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火车轰隆隆的开,奇怪的是,我却不时就会想起在这小县城中的几天,那张吃饭的桌子,那每天平常的一幕幕。
偶尔发呆的时候,甚至会产生这种错觉。
这辆开出来的火车,放在脚边的包。。。我就真的像是一个单纯出差的人,工作结束后就会回去,再次回到那间屋子,已经有热腾腾的菜在等着我。这不就是你自己当初毕业后想要过的生活么?
如果,之前在街口的时候,留了下来,选择将她拥在怀中,自己便能彻底的过上这种生活。
火车朝着西北的方向在开,七八个小时后的某一刻,车子只是中途停了一会,卖东西的人涌了过来,人群纷纷休息,几分钟之后火车再次开动的时候,原本我坐的座位上已经空空如也。
我是在中途下的车,襄中的邻省叫做陕中省,这是陕中省内靠北的一座城市,即便人生地不熟,但手机上的短信却不时的响起。
这是这个城市三环路外的一个居民区,当天晚上八点钟,我提着包走到了这地方的门口,一直等到有人进出的时候,才跟着人极为不起眼的走了进去。
最终,我到达一间屋子门口,这地方看起来是原本的售楼部,黑漆漆的早已经下了班,敲了几下门之后,这大厅的门居然就这么开了。
黑暗空荡的售楼大厅,周围根本就看不到人,突然一个有些紧张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了起来,
:天王打地虎。
我哪有心思理他,径直穿过售楼部,走进了角落里的一个门,就在这另外一边的房间内,场景居然已经完全不同。
刚走进来,扭头一看,黑漆漆的大厅内不知从哪个角落走出来一个人影,也是跟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何自剔。
一个多星期没见,老何的脸色还是显得十分虚弱,
:你回答一声能死?没看过戏?
我问他你没事吧,老何摇了摇头,从一旁拖了两把椅子出来。这屋子居然藏在售楼部的里侧,只不过现在却显得十分杂乱,看得出来以前应该是有人,只不过此时却早已面目全非。
何自剔平时不抽烟,这次却丢了根烟过来,
:这地方的房子早就卖完了,公司把地方租了下来,挂了牌,是这一带的办事处。平时是没人知道的,但现在不同了。
老何的声音有些沙哑,随手捡了一张散落的A4纸,居然用这纸把嘴上的烟点燃了,
:这家公司存在于风水道几十年,相当于也是个产业。于术,这可也是你爹留给你的,你看了就不心痛?
知识分子叼着烟,拿出了一个手机,当着我的面放了一些视频,看到这些视频上的内容时,我心里产生的巨大的起伏。
第一个镜头有些晃动,应该是人把摄像头拿在手里拍的,远处是一栋夜色中的陌生大楼,一开始一片安静,但不一会儿居然已经起了火。原本那周围的街道上看不出什么出奇,但这拍摄的角度不断变换,显得十分刁钻,晃动的镜头中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个动作飞快的,类似于人的东西,居然正在沿着这起火的大楼往上爬,而周围一些街道角落也有布幡闪动的影子。
第二个视频是个郊区的店铺,也是在晚上,远远的便看到这间两层楼的店铺房子就那么倒塌了下来,废墟中陆续站起来了一个两个人高的身影,一声嘶吼,浑身稀烂,正将一个粗布衣服的职员折断,像是破布一般丢在一旁,全程没有任何惨叫声。
到了最后,也只剩下那一处安安静静的废墟。
视频中一幕幕的画面,或是起火,或是倒塌,期间还能看到这些地方有少许职员在厮杀,只不过那些出现的诡异东西很多根本就没看到过。一幕幕的场景,那是在不同的地方,大多数显得极其陌生,我根本就没见过。
:就在这一段时间,公司在很多地方的办事处全都被毁了,没人知道这些流域山门的人是怎么发现的,这回是真的要赶尽杀绝。
他说你看就像这个售楼部,是十来天以前遭的殃,这地方平时谁看得出来是我们的地方?但还是被找到了。
我问他那些是什么东西,老何还在抽着烟,随意的瞟了瞟还在播放的画面,
:都是一些流派山门的东西,有些是纸鬼,有些是道术傀儡,就说那个两米高的,看样子大概养了一两百年的一具尸傀。
画面中终于放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我怎么能不认识,居然是锦都,而此时那栋空荡荡的老办公楼早已经变了样,那是一个个的身上贴着黄纸的人形玩意正在朝着里面爬。
我终于忍不住了,嘴角抖了抖,
:连锦都,都已经。
老何点了点头,
:公司的人早就撤了,那是他们在破留在楼里头留下来的招子,毕竟锦都的总部这么多年,即便空了,也还是危险重重。
有好一会儿,坐在这犹如废弃一般的屋子里,我们谁都没说话,某一刻,我耳边听到了什么声音,接着扭头就那么看。
最终,我看到了什么,那是在这散乱桌椅另一侧墙上,黑漆漆的漏出来了什么东西。
那居然是两个纸人,就那么贴在那墙头,大晚上的看着有些诡异。
一边走过去,我一边问老何,既然这儿已经毁了,那还躲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地方早就被他们下了手,谁能想到我们还会藏在这以前的办事处?
两张人形大小的纸,就这么贴在这里,如果不仔细,就像是这白墙一般根本就看不到,我拿出雄黄一撒,纸上有什么痕迹显了出来,上面居然画着一些符篆的纹路,只不过已经淡的不行。
身旁的老何叹了口气,说自己来的时候早就发现了,
:于术,算了吧,他们是被镇压在这里的,很多天了,还有一口魂气儿在而已,撕了之后立马就得死。
偏偏此时,空荡荡的屋子内再次响起了什么声音,老何神情有些变,亲手当着面将这两张显出符篆的人形墙纸撕了下来。
下一刻,我惊呆了,墙上传来什么动静,接着那是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影从这纸后的墙内走了出来。
样貌普通,但那影子已经很淡,这两个职员的身上还挂着工作牌。
出来之后,这两个淡淡的人影居然在那满地废弃的桌椅和纸张之间急匆匆的走动,就像如同往常一般来这里忙碌。
到了最后,两个忙碌的职员看向了我们,两个声音就那么喊了一声。
:何科长,于科长。
静静的看着这两个满身是血的职员,我和老何都背着手点了点头。
忙碌中,便看到这两人的影子越来越淡,一阵风在这办公室吹过,地上的纸张像是有人在捡一般在动,但随着风停下来,那捡纸的手影子却已经消失了。